计划定在三天后,一个由霍靳言“不得不”参加的、在市区某高端酒店举行的商业酒会。温念将作为女伴出席,这是一个让她“合理”脱离别院严密保护的绝佳借口。
为了让这场戏更逼真,霍靳言甚至提前两天就开始频繁出入别院,营造出忙于公务、对别院安保略有松懈的假象。一些细微的、不易察觉的“漏洞”被刻意留下,等待鱼儿上钩。
温曜虽然不懂大人世界的暗流汹涌,但他敏锐地感觉到爸爸妈妈最近好像很忙。他抱着霍靳言的腿,仰着小脸问:“爸爸,你又要去上班了吗?不能多陪陪曜曜和妈妈吗?”
霍靳言弯腰将儿子抱起来,蹭了蹭他柔软的脸颊,心中充满了歉疚与坚决:“爸爸很快忙完,然后就天天陪着曜曜和妈妈,好不好?”
“拉钩!”温曜伸出小手指。
“拉钩。”霍靳言郑重地与他勾了勾手指。
温念在一旁看着,鼻子微微发酸。她走过去,从霍靳言怀里接过儿子,亲了亲他的发顶:“曜曜乖,在家陪外婆,等爸爸妈妈回来。”
最后的准备
酒会前夜,别院内的气氛凝重到了极点。霍靳言最后一次检查了所有安保部署和应急方案。“影”小队的成员化装成各种身份,已经提前潜入酒店及周边区域。每一个环节都反复推演,确保万无一失。
霍靳言将一枚造型别致、镶嵌着细小钻石的胸针别在温念的礼服上。
“这里面有最先进的定位器和紧急求救信号发射器,防水防屏蔽。无论发生什么,不要取下。”他叮嘱道,声音低沉。
温念点点头,抚摸着冰凉的胸针,感受着其下隐藏的科技与他的心意。
“明天,跟紧我。无论对方用什么手段,他们的第一目标一定是将你带离我身边。”霍靳言握住她的双肩,目光如炬,“记住,我们不是在冒险,而是在狩猎。”
“我明白。”温念迎上他的目光,没有丝毫退缩。
她知道,明天踏出别院,就是踏入一个精心布置的猎场。她是诱饵,但更是猎人。为了生母的冤屈,为了母亲的安宁,为了儿子的未来,也为了身边这个将她牢牢护在羽翼下的男人,她必须赢。
温念站在镜前,最后看了一眼颈间那枚承载着生母血泪与希望的玉锁。
夜色深沉,温念穿着简单的家居服,坐在露台上,面前的平板电脑显示着“星曜科技”的常规报表,但她的目光却有些游离。
指尖无意识地触碰着颈间的玉锁,冰凉的触感让她纷乱的心绪稍定。
霍靳言端着一杯热牛奶走过来,放在她面前,视线扫过她眼底淡淡的青黑,眉头微蹙:“睡不着?”
温念回过神,接过牛奶,摇了摇头:“只是在想一些事情。”她顿了顿,抬眼看他,“靳言,关于我的生父……信上那个被抹去的名字,真的没有一点线索吗?”
这是自她知道身世后,第一次主动、明确地提及生父。那个与生母傅景夕相爱,却连名字都成为禁忌的男人,像一团浓雾,盘踞在她心底。
霍靳言在她对面坐下,神色凝重:“‘风语者’正在全力追查,但傅家将当年的事情抹得太干净。目前只知道,你生父似乎并非傅家圈子里的人,他的出现,打破了傅家内部某些人的利益布局,这是导致悲剧的重要原因之一。”
他拿出一张模糊的、像是从某个老旧监控录像中截取的放大图片,推到温念面前。图片上一个穿着深色风衣的高大男子背影,正护着一个身形纤细、戴着帽子的女子(疑似傅景夕)匆匆走入一条小巷,画面极其模糊,男子的面容完全无法辨认。
“这是能动用的最后一点资源,从傅家一个早已废弃的海外安全屋附近找到的,时间点大概在你出生前几个月。这是唯一可能与你生父相关的影像,但……用处不大。”
温念盯着那张模糊的背影,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这就是她的生父吗?那个让生母倾心相爱,却也间接给她带来杀身之祸的男人?他现在是生是死?是否知道她的存在?
“他……还活着吗?”她声音干涩地问。
“不确定。”霍靳言回答得谨慎,“有两种可能。一,他和你生母一样,已被傅家清理。二,他隐藏了起来,或许……也在某个角落关注着这一切。”他看向温念,“你希望是哪一种?”
温念沉默了很久,才缓缓开口:“我不知道。如果他活着,为什么二十多年从不出现?如果他死了……”她握紧了牛奶杯,指节泛白,“那生母的牺牲,岂不是更加不值?”
一种复杂的,混合着怨恨、好奇、以及一丝微弱渴望的情绪在她心中滋生。对生父,她无法像对生母那样纯粹地哀悼与追寻。
霍靳言握住她微凉的手:“无论他是生是死,无论他在哪里,找到他,弄清楚当年的真相,是你的权利。我会帮你。”
他的承诺一如既往地坚定。温念看着他,心中的迷茫似乎被驱散了一些。是啊,无论生父是怎样的存在,她都需要一个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