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二十八号，上午九点。
就在宝马全系降价的硝烟还没散去，就在全网还在热议“23万买3系到底香不香”的时候，昌明汽车的官方微博，再次扔出了一颗核弹。
没有长篇大论的小作文，也没有阴阳怪气的影射。
只有一张海报。
海报的背景是一片漆黑的深海，深海中央，隐约浮现出一个巨大的、流线型的车身轮廓，像一头即将破水而出的深海巨兽。
在那轮廓之上，悬着一行锋利的、泛着冷光的白色大字：
【你好，新世界。】
下面是具体信息：
地点：中国·上海·东方体育中心（海上王冠）。
时间：10月28日。
主角：昌明·凌云。
这张海报一发出来，稍微懂点行的人，后背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我操！昌明这是要疯啊！”
某个知名车评人在群里直接爆了粗口，“东方体育中心？那是上海的地标啊！而且就在浦东！离宝马大中华区总部大楼直线距离不到五公里！”
“这是什么？这是贴脸开大！这是骑在人家脖子上拉屎！”
“这也太刚了吧？宝马刚降价围剿，昌明反手就去人家家门口开发布会？这要不是为了挑衅，我把键盘吃了！”
网友们更是看热闹不嫌事大，评论区瞬间沦陷。
【周总：听说你们宝马想教我做人？来，我就在你们楼下，咱们练练。】
【这哪是发布会，这是踢馆去了！】
【虽然很燃，但我有点慌……一个月后发布？凌云真的准备好了吗？别到时候翻车啊，那可就是在全世界面前丢人了。】
……
北京，宝马大中华区总部。
刘毅正坐在宽大的真皮老板椅上，手里拿着一把精致的雪茄剪，慢条斯理地修剪着一支古巴高希霸。
窗外的阳光很好，但他心情更好。
降价策略的效果立竿见影，这一周的销量报表好看得让他想哼小曲。至于那些闹事的经销商和维权的老车主？那是公关部和售后部的事，与他这个销售副总裁何干？
“刘总，您看这个。”
助理小心翼翼地把打印出来的昌明海报放在桌上，“昌明官宣了，下个月在上海开发布会。”
刘毅瞥了一眼海报，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冷笑。
“你好，新世界？”
他嗤笑一声，点燃了雪茄，深吸一口，吐出浓郁的烟雾，“我看是‘你好，IcU’吧。”
“这帮中国新势力，总是喜欢搞这种宏大叙事。什么颠覆，什么新世界，实际上呢？车还是四个轮子加两个沙发。”
刘毅弹了弹烟灰，眼神里满是傲慢。
“他们选在上海，选在东方体育中心，无非就是想蹭我们的热度，想搞个大新闻。这种营销手段，太低级了。”
“刘总，那我们要不要……做点什么？”助理试探着问，“比如在媒体那边……”
“不用。”
刘毅摆了摆手，一脸自信。
“让他们发。捧得越高，摔得越惨。”
“一个月？一款旗舰车型，从试装到量产，光是路测就得跑半年。他们这么急着赶鸭子上架，产品质量能好到哪去？到时候不用我们出手，消费者就能把他们喷死。”
“这就是一群没见过世面的暴发户，以为造车跟做手机一样简单。”
刘毅站起身，走到窗前，看着楼下渺小的车流。
“既然他们想来上海送死，那我们就尽一尽地主之谊。”
“帮我留意一下发布会的门票。到时候，我也去现场看看，这位周总，是怎么在舞台上把牛皮吹破的。”
……
深圳，秦川汽车总部。
相比于刘毅的傲慢，这里的气氛要凝重得多。
赵刚看着那张海报，手里的保温杯盖子拧了又拧，最后重重地放在桌上。
“老赵，这昌明……是不是有点太托大了？”旁边的副总皱着眉，“咱们的‘汉’改款准备了那么久，都有点仓促。他们这‘凌云’，满打满算才立项多久？这就敢开发布会？”
“你不懂周致远。”
赵刚摇了摇头，眼神复杂。
如果是以前，他也会觉得这是找死。但在经历了“撞车门”和“otA神话”之后，他对那个年轻人产生了一种近乎本能的忌惮。
“那个人，从来不打无准备之仗。”
赵刚沉声说道，“他敢把台子搭在宝马家门口，手里肯定有核武器。”
“核武器？还能有什么？不就是那个星辰oS吗？”
“不止。”赵刚眯起眼睛，“我有预感，这次的‘凌云’，可能会彻底改变我们对‘豪华车’的定义。”
“那我们怎么办？继续降价？”
“降价没用了。”赵刚叹了口气，“现在不是价格的问题，是势能的问题。”
他站起身，来回踱步。
“传我的话，让上海分公司的人动起来。不管用什么办法，我要搞到‘凌云’的所有路测数据，哪怕是偷拍的照片也行！”
“还有，帮我订一张去上海的机票。发布会那天，我要去现场。”
“我要亲眼看看，他周致远到底是真神，还是在装神弄鬼。”
……
上海，浦东。
距离东方体育中心仅两公里的一栋不起眼的写字楼里，灯火通明。
这里原本是一家倒闭的互联网公司的办公室，三天前被昌明汽车以三倍的价格租了下来，作为“凌云”发布会的临时前线指挥部。
此刻，这里已经变成了人间炼狱。
几百号人挤在这个两千平米的空间里，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红牛味、方便面味，还有那种几天没洗澡特有的汗臭味。
地上到处是缠绕的网线、散落的A4纸和空的外卖盒。
会议室的大门敞开着，周致远穿着一件印着“昌明·凌云”字样的黑色t恤，胡子拉碴，眼窝深陷，正对着大屏幕上的一张ppt咆哮。
“这叫什么灯光方案？啊？！”
周致远指着屏幕上的舞美设计图，声音沙哑但充满怒火，“我要的是‘新世界’！是那种大门打开、光芒万丈的感觉！你给我整这么阴间？这蓝光打在车上，跟灵车漂移似的！重做！今晚出不来方案，设计公司直接滚蛋！”
设计总监吓得脸都白了，抱着电脑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
周致远深吸一口气，灌了一大口冰美式，强行压下脑子里的眩晕感。
他已经连续48小时没合眼了。
自从决定提前发布，他就把自己逼到了极限。
这不仅仅是一场发布会，这是一场关于尊严的战争。他既然敢把战书下到宝马家门口，就绝不允许出现任何哪怕一丝一毫的瑕疵。
“周总，吃口饭吧。”
孙晓峰端着一份盒饭凑了过来，小心翼翼地劝道，“身体要紧啊。您要是倒下了，咱们这仗还没打就输了。”
周致远摆摆手，接过盒饭随便扒了两口，目光又转向了另一边的玻璃房。
那里是软件团队的“特区”。
玻璃房里烟雾缭绕，几十个程序员正对着屏幕疯狂敲击键盘。
罗斌坐在最中间，头发油得能炒菜，眼镜片上全是灰。他的面前摆着三台显示器，上面跳动着密密麻麻的代码。
“星辰oS 2.0”的核心代码封包，已经到了最后的冲刺阶段。
周致远放下盒饭，推门走了进去。
里面的空气浑浊得让人窒息。
“老罗，怎么样了？”周致远走到罗斌身后，轻声问道。
罗斌头也没回，十指如飞：“城市领航的感知算法还有点波动，特别是在上海这种高架桥下的复杂路口，GpS信号丢失的时候，视觉融合定位会有大概50毫秒的延迟。”
“50毫秒……”周致远眉头紧锁，“能解决吗？”
“能！”罗斌咬着牙，眼睛里全是血丝，“昆仑芯那边的兄弟刚刚发来了新的底层驱动，能释放出更多的NpU算力。只要把这部分算力吃透，延迟能压到20毫秒以内！”
“还需要多久？”
“三天！再给我三天！”罗斌猛地转头，眼神狂热得像个疯子，“三天后，如果不成，我把脑袋拧下来给你当球踢！”
周致远看着这个为了代码已经快要魔怔的技术天才，心里涌起一股暖流。
他拍了拍罗斌的肩膀。
“好。三天后，我要验收。”
“另外，告诉兄弟们，这一仗打赢了，我请大家去外滩，包下最好的酒店，睡他个三天三夜！”
“嘿嘿，睡什么酒店……”旁边一个年轻的程序员一边敲代码一边傻笑，“我就想回家抱抱我女朋友，我都半个月没见她了，她以为我被传销抓走了……”
周致远笑了，笑得有点心酸。
这就是他的团队。
一群疯子，一群傻子，一群为了一个看似不可能的梦想，敢把命都豁出去的人。
走出玻璃房，周致远来到了窗边。
这里虽然只有十楼，但依然能看到远处那座造型独特的“海上王冠”——东方体育中心。
夜色中，那座巨大的建筑静静地伫立在黄浦江畔，像一座等待加冕的王座。
再往远处看，隔着黄浦江，就是繁华的陆家嘴，以及……宝马的大中华区总部。
“刘总，你在看着吗？”
周致远对着那片灯火辉煌的夜色，低声自语。
“你应该在笑吧？笑我不自量力，笑我蚍蜉撼树。”
“笑吧，尽情地笑吧。”
周致远的手指轻轻敲击着玻璃窗，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
“一个月后，我会让你知道——”
“什么叫，笑容守恒定律。”
“因为到时候，笑容，会转移到我的脸上。”
“系统。”他在心里默念。
【在。】
“那个‘杀手锏’，准备得怎么样了？”
【‘全息现实增强hUd（AR-hUd）’技术模块已加载完毕，随时可以进行实车适配。】
周致远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这就是他为bbA准备的，最后一份大礼。
一份足以让所有传统豪车，在一瞬间显得像上个世纪产物的——降维打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