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我把你当白月光，你拿我当小白鼠？
莫测走出办公室，脑子里依旧嗡嗡作响。
他感觉自己不是刚离开一间大学办公室。
而是从硅谷顶级风投机构的会议室里，被一脚踹了出来。
淦。
这林清浅，哪是什么不近人情的灭绝师太。
这分明是披着教授外皮的顶级hRd，兼战略投资总监，还他妈自带法律和财务双重光环。
你跟她画饼？
人家反手就给你签了份对赌协议，把虚无缥缈的未来，直接量化成两个月一千万的KpI。
你找借口？
人家当场给你排好日程，做好预算，连你下周五穿什么衣服，都给你提前做成了公司的行政开支预付款。
这女人，不是住在思考的第五层。
她直接住在平流层，往下看，全是云。
莫测甚至产生一种荒谬的预感。
自己那个八字还没一撇的“诡神资本”，下一秒就要被这位新鲜出炉的“林总监”，强制进行股份制改造，顺便引入期权池和末位淘汰制。
正琢磨着，一抬头，就看见了走廊尽头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
高深。
他像只找不到洞的土拨鼠，在走廊那头来回踱步，爪子，哦不，是手，不停地抓着后脑勺，表情纠结得像在上厕所没带纸。
看到莫测出来，高深一个箭步就冲了过来，脸上写满了劫后余生的庆幸和十万个为什么。
“哥！我的亲哥！你还活着！”
高深一把抓住莫测的胳膊，上上下下地打量他，像在检查什么珍稀实验动物。
“怎么样怎么样？灭绝师太没把你生吞活剥吧？她怎么罚你的？写检讨？叫家长？还是直接记大过，全校通报？”
莫测一脸嫌弃地甩开他的手，顺势把刚拿回来的笔记本电脑塞进他怀里。
“你的学习资料，拿好。”
高深抱着那台刚从“纪委”办公室走了一遭的笔记本，跟抱着个烫手山芋似的，脸上全是庆幸。
还好，里面几百个G的宝贵资料没被当场格式化。
“我的宝还在就行。哥，那……现在怎么办？快十二点了，食堂干饭去？我请客，给你压压惊。”
“不去。”
莫测摆摆手。
“你先回，我还有点事。”
高深还想再问，却见莫测的目光越过了他，投向了身后不远处。
他顺着视线回头，看到了苏挽晴。
高深瞬间露出了一个“我懂了”的猥琐笑容，暧昧地拍了拍莫测的肩膀，压低声音。
“懂了懂了，重色轻友，见色忘义。哥你忙，兄弟我滚了，不耽误你进行更深层次的学术交流。”
说完，他抱着笔记本，脚底抹油，溜得比兔子还快。
莫测看着他那八卦的背影，有点无语。
他转过头，苏挽晴就站在那里，倚着走廊的墙壁。
她还是那件明黄色的连帽卫衣，黑色的长发，素面朝天。
但她并非在发呆，而是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机，屏幕的冷光映在她脸上，隐约能看到一根红绿交错的K线。
苏挽晴
察觉到莫测的视线，她收起手机，抬起头，安静地看着他。
“林教授办公室的隔音效果不错，”苏挽晴先开了口，声音还是轻轻的，但内容却像一把手术刀，“听不见你有没有接受她的提议。”
莫测的表情凝固了一瞬。
提议？
她怎么知道有提议？而不是处分？
难不成她在办公室里装了窃听器？瑶池资本未来的金花，大学时期就开始搞商业间谍这套了？
“一个像你这样的交易员，在课堂上公开展示了远超理论的实操能力，”苏挽晴像在自言自语，又像在给莫测复盘，“对林教授来说，你不是一个需要被惩罚的坏学生，你是一个活的、会走的、极度异常的阿尔法收益样本。”
她顿了顿，用一种陈述事实的语气继续。
“她不会处罚你。她只会分析你，解剖你，如果有可能，她会投资你。你对她而言，是她整个学术生涯里遇到的，最完美的……研究对象。”
我趣。
这姑娘脑回路是不是跟正常人不太一样？
“你好像很了解林教授。”莫测试探性地反问，试图夺回对话的主动权。
“我不了解她，但我了解金融。”苏挽晴平静地回应，“在金融世界里，一切都可以被定价。人，要么是资产，要么是负债。对林教授来说，你就是一份高风险、高波动、但潜在回报率高到无法估量的稀有资产。她刚才的行为，叫尽职调查。”
她将一缕垂落的发丝撩到耳后，这个动作很少女，但说出来的话却冷酷得像一份券商研报。
随即，她话锋一转。
“你的‘化妆和p图’理论，虽然抓住了本质，但忽略了一个关键的模糊地带——表外融资。”
她的声音还是轻轻的，但每个字都像精准的落子，敲在棋盘上。
“比如AbS或者结构化主体，在你的模型里，应该归类为‘化妆’，还是‘p图’的前置工序？”
莫测的脑子卡顿了一下。
剧本不对啊。
正常的流程，不应该是她红着脸，用蚊子般的声音问一句“你……你没事吧？林教授没有为难你吧？”
然后自己再云淡风轻地回一句“小场面”，顺势展现一波王霸之气吗？
怎么开场就是金融工程学博士生的论文答辩现场？
这位未来的交易总监，进化得是不是太快了点？
“那要看……”莫测迅速调整状态，进入了神棍模式，“化妆师的最终目的，是不是想转行当整形医生了。”
他以为这个逼格拉满的回答，能让她露出崇拜或者困惑的表情。
结果，苏挽晴只是点了点头，然后……从卫衣的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巴掌大的小本子。
翻开。
上面用清秀的字迹，密密麻麻地记录着图表和数据。
“我追踪了你从和张教授打赌以来的所有公开言论和操作。”
苏挽晴指着本子上的某个数据。
“你在淘股吧发布的‘真龙土狗论’，我做过回测。它对昨日涨停的254只股票中，下午跟风拉升的137只‘土狗’，次日开盘下跌的预测准确率，高达92.7%。”
她翻了一页，上面是手绘的分时图，旁边是各种标注。
“今天课堂上，你对财务粉饰和造假的区分，是一种行为金融学的视角，试图从‘动机’去反推‘手段’的严重性。这个逻辑很有趣，但我无法将它量化。”
苏挽晴抬起头，那双清泉般的眸子直视着莫测，里面的探究欲几乎要溢出来。
“我一直在尝试构建一个能解释你行为的逻辑模型。你的决策系统，似乎混合了技术分析、市场情绪分析，还有一种……我无法理解的，类似于直觉或者……信仰的因子。”
“这个因子，权重极高，但触发条件不明，导致整个模型无法闭环。所以……”
她把小本子和笔一起递到莫测面前，脸上带着一种学术探讨的纯粹。
“你能告诉我，这个关键因子的底层逻辑是什么吗？”
“……”
莫测看着那个小本子。
上面清晰地画着他“诡神莫测”这个Id的成长曲线，旁边还有各种数据标注：粉丝增长率、帖子转发率、评论区情绪波动分析……
这他妈……
我把你当成我前世错过的白月光，未来闪闪发光的SSR金卡！
你他妈……把我当成一只稀有的，会下金蛋的，可供观察和研究的小白鼠？！
莫测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了一下，然后被扔进了液氮里。
一股荒谬到极点的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前世苏挽晴会向他这个舔狗表白了。
那他妈根本不是表白！
那是一场田野调查！
她只是想近距离观察一下“舔狗”这个物种的生态习性，试图把这种非理性行为也纳入她的研究模型里！
这个女人，根本不是什么青涩的黄杨桃。
她是一台披着少女皮肤的，精密的，冷酷的，没有感情的……数据分析终端！
莫测接过那个小本子，手指甚至有些僵硬。
他翻了两页，看着上面对自己精准到变态的侧写和分析。
“苏同学。”
“嗯？”
“嘘寒问暖，不如打笔巨款。满嘴模型，你要考研啊？”
莫测面无表情地把本子还给她，“我的核心逻辑，就是我上次跟你说的。”
苏挽晴接过本子，歪了歪头，似乎在数据库里检索相关信息。
“上次？”
“对，”莫测一字一顿，用一种宣告最终答案的语气，“长得好看。”
苏挽晴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