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逻辑？不不不。”
莫测摇了摇手指：“陈经理，你对逻辑的理解有偏差。”
“真正的逻辑，是风险和收益成正比。现在一个能让你半个月内资产翻倍的机会就摆在眼前，风险不大吗？不大你敢信吗？”
他停顿了一下，话锋一转，声音里带上了几分魔鬼的低语。
“陈经理，你天天跟钱打交道，比我更懂‘搞钱’这两个字的分量。”
“嘘寒问暖，不如打笔巨款。”
“女人的安全感从来不是靠那点死工资，而是靠认知差。”
“抓住一次别人看不懂、看不起、看不上的机会，比你辛辛苦苦跑一年业绩都强。”
“你……”陈倾雪一时语塞。
这家伙，满嘴顺口溜，他是要考研啊？
虽然全是歪理，但……他妈的，怎么听起来还挺有道理？
她看着莫测那张年轻又自信到过分的脸，心里的天平开始疯狂摇摆。
理智的小人扯着嗓子喊：骗子！快报警！这是新型电信诈骗！小心他噶你腰子！
另一个贪婪的小人却在她耳边低语：万一是真的呢？半个月翻倍啊！一套房子的首付就到手了！到时候还做什么客户经理，直接自己开个私募了！
莫测看出了她的挣扎，决定上强度，直接王炸。
“行，陈经理，咱也别画饼了，直接上干货。我给你一个你不可能拒绝的条件。”
他伸出三根手指。
“三十万。我找你借三十万，使用期限，十五个交易日。到期之后，我连本带息，还你六十万。白纸黑字，我签借款合同，按手印，身份证、学生证，全押你这。如果到期我还不上。”
莫测顿了顿，一字一句地开口：“我这个股票账户，包括我这个人，从里到外，都归你处置。”
这句话，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莫测心中冷然。他赌的不是股票，是人性，是陈倾雪这种人骨子里对打破阶级的渴望，远胜于对风险的恐惧。
他要的，就是她不敢要，又舍不得不要。
陈倾雪彻底僵住了。
三十万，十五天，还六十万。
这已经不是高利贷了，这是直接把印钞机搬她家来了！
要么是疯子，要么就是……有百分之百的把握。
她沉默了很久，久到莫测以为她下一秒就要拿起电话报警。
终于，她开口了，声音里带着一丝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
“最后一个问题。为什么是我？别说什么亲切感，我不是学校里的小姑娘，不吃这一套！”
来了！灵魂拷问它来了！
莫测心里警铃大作，脸上却依旧是那副智珠在握的高人模样。
“因为，我从你的眼睛里，看到了四个字——不甘平凡。”
陈倾雪身体猛地一震。
莫测继续加码：“你是个有野心的人，陈经理。你不想一辈子就当个销冠，拿着固定的提成和年终奖，眼睁睁看着那些运气比你好、水平不如你的客户在股市里赚得盆满钵满。你想成为他们，甚至……把他们踩在脚下。”
“我说的，对吗？”
这一刻，陈倾雪感觉自己浑身上下都被看穿了。
那些藏在深夜里的焦虑、不甘和渴望，被这个比自己小好几岁的男生，血淋淋地剖开，摊在了光天化日之下。
借钱给一个刚认识不到一小时的客户？
还是个穷学生？
拿自己的钱给他去炒股？
疯了吧！哪个正常人会干这种事？
可……万一呢？
万一他说的都是真的呢？
挣扎，犹豫。
过了许久，她像是做出了一个重大的决定，缓缓吐出一口气。
“我大学毕业出来工作只有两年多，没日没夜跑业务，省吃俭用，全部积蓄也只有十六万。这是我准备用来撬动未来的第一笔本钱。”
“想让我借给你，可以。”
“但你，必须给我一个能彻底说服我的理由。一个无法拒绝的理由。”
成了！
莫测的眼底深处，闪过一抹微不可查的亮光。
鱼，上钩了。
“理由……”莫测的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勾出一个运筹帷幄的弧度，“讲道理太麻烦，不如……我们打个赌？”
陈倾雪的兴趣被彻底勾了起来：“赌什么？”
“就赌它！反正你也不看好它能涨对吧？”
莫测一指屏幕上那条心电图似的恒立实业分时线，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
“明天是周五，A股本周最后一个交易日。我们就赌，明天上午收盘前，它的涨幅，能不能超过四个点！”
“如果我赢了，你这十六万块嫁妆钱借给我。我们签正规的借款合同，年化利息按最高的算！炒股如果亏了，算我一个人的，我打工一辈子也赔给你！如果赚了，利润，你五我五！”
“或者按刚才说的，直接固定利息和使用期限，十五个交易日。到期之后，我连本带息，还你三十二万。”
莫测停顿了一下，看着她那双因为震惊而微微睁大的眼睛，又加了一剂猛料。
“当然，如果我输了，明天涨幅没到四个点。今天我说的所有话，都当我是在放屁。我立刻滚蛋，并且把我账户里这一万块，直接转给你，当做浪费你时间的精神损失费。”
陈倾雪闻言，脑子彻底宕机了。
这……这是什么神仙对赌协议？
无论输赢，自己好像都不亏？
输了，钱借出去，利润五五分或者固定利息十五天本金翻倍？
赢了，白得一万块？
她忍不住问：“你哪来这么大的信心？”
莫测笑了笑，身体微微前倾，那股莫名的压迫感再次袭来。
“陈经理，别问我信心哪来的。”
“你就告诉我，这个赌，你敢不敢接。”
话音未落，莫测已经重新坐回了椅子上。
他没再看陈倾雪，自顾自地移动鼠标，在恒立实业的买入价格上，输入“2.46”。
然后，在数量那一栏，直接点击“最大可买”。
全仓！梭哈！
【买入委托已提交】
【买入委托已成交】
一万块本金，买入4000股，不多不少，正好40手。
从输入到成交，前后不过三秒，动作快得像肌肉记忆，没有一丝一毫的拖泥带水。
他点开持仓界面，账户资产旁边立刻跳出一行刺眼的绿色数字。
【浮动盈亏：-5.00元】
莫测看了一眼成交回执，便直接退出了交易账户，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随即站起身来。
整个过程，陈倾雪都看在眼里。
果决！
从容！
那种把全部身家一把推进去，连眼睛都不眨一下的气魄！
这……这根本不是一个大学生能有的心理素质！
这让她整颗心都剧烈地跳动起来！
这家伙……
他绝对不是在开玩笑！
他是真的坚信，这只股票会暴涨！
她胸前那惊心动魄的曲线剧烈起伏，像是终于下定了某种决心。
“好！”
一个字，从她嘴里蹦了出来，带着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
“我跟你赌！”
莫测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个灿烂的，不带任何算计的笑容。
他伸出了右手。
“合作愉快。”
陈倾雪犹豫了一下，还是伸出白皙的手，与他的手握在一起。
他的手掌温热有力。
两手交握，一触即分。
莫测的指尖似乎还残留着那份细腻冰冷的触感，他不动声色地收回手，脸上那份运筹帷幄的笑容没有丝毫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