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凡的肩甲被刺中,冰凉的刀身顺着肩膀一路滑向他的后脖颈。
凭借反应的优势,他并没有被敌人一招送走,但鲜血也迅速地顺着伤口开始弥漫,染透了内甲。
换做普通人,当自己受同等伤害时会下意识地慌乱,这也是大多军卒上了战阵之后,普遍水平下降的原因。
就好像一个网络喷子,在自己没上场前,可以把一招拆解成三十个步骤,像玩回合制一样说的头头是道,但自己真走上去,就立刻慌了神。
可好就好在,他为了锻炼后天药体,是睡觉前都要捅自己两刀的狠人。
这一刻时间很短,但他想了很多。
脑子里有过很多很牛逼的画面,用什么兵器怎么压制,如何打一招完美的档反,但思绪最终只汇集成一个念头:我得打地面战!不打地面战我就会死!
他不再犹豫,死死顶住盾牌,随手从储物戒里摸出一把新的匕首,疯狂地突击却被长枪抵制,唯一的好消息,是阿兰、豆角正在向着胡同里赶。
可林凡没能判断战争局势,他不清楚自己的支援还有多久,所以他硬顶着长枪的格挡,并瞬间激发了身形。
慢速世界中,他诧异的看着四人的动作,因为他们早已拿出短刀等待着他搏杀地面,这是他出道以来经历过的最为难缠的敌人,并且按照修真界的战斗情况来说,已经属于超一线的战斗。
自己舍弃盾牌的一瞬间,几乎就成了两把刀下的活把子。
敌人的挥砍已经袭来,这是战斗经验的碾压和战斗人数的绝对优势,倘若单挑,他今天的本事谁也不怕,但四个人汇集一起,就成了他的催命符。
生死存亡之际,死命地一猫腰,利用自己头盔的盔缨刺向了离自己最近的人,并且他的匕首也同时刺向了那人的腰子。
右手忍受着刀的重力劈砍,这一下就好像猪肉被尖锐的刀砍中,血液崩溅出来,虽没一刀将他手臂斩落,却让血液如泉涌。
“啊!” 他大喊壮胆,受伤的右手还是借着惯性死死插入了他甲胄之间的缝隙,并全力把身体压制上去。
刀剑砍在背脊,但没能做到贯穿,只是让心脏受到了极大的压力。
他又尝试着刺了几刀,却没能再滑入压制之人的装甲缝隙。
这一刻,退和进成了生与死的抉择点。
刀长匕短,横竖一死,只能进!
斗士的人格没有让他胆怯,反而是无边的怒火。
他发了疯地弹射,终于打乱了几人的沉稳,那双血红的双眼带给了他超越自我的速度提升。
再加上有人看到了阿兰和豆角在后方加入,神色瞬间一慌。
敌人的士气被狠狠地冲击。
他的身子贴着对手的刀,让刀无法施展,又用蛮牛的冲劲死死压制住面前的敌寇。
其余两人向他身后逃,被他捅了腰子的修士则欲用长刀砍向林凡的脖颈。
却见此刻,一支冷箭精准地刺入那人的喉咙,让砍杀的动作僵在半空。
林凡死死压制着他唯一被束缚的人,并强行把匕首换到左手,顺着对方头盔的窥孔刺入。
他压制的人开始发狂挣扎,但林凡用更大的嚎叫,凭着人类本能的狠劲,生生压过了对方脸部被刺的剧痛。
死死地掐住对方,不断地往窥孔里刺,身下的两条腿不停蹬踹,终在三息后,对方渐渐松劲,开始身体本能的痉挛。
这是修士前脑遭致命刺伤、神经紊乱后的自然表现,鲜血糊住了两人,而先前压制他们的最后两人,也被阿兰的箭矢精准地命中,狼狈地倒在地上等着断气。
“少爷!” 阿兰冲过来试图唤醒他,对方的脸已经被刺得稀烂,而且少爷还被捅到了动脉,必须立刻止血。
“快止血啊少爷!”
血红模糊的视线里,忽然传来熟悉的声响,他下意识抬头,看向身旁的阿兰。
“对!止血!” 他摸出丹药吞服,立刻用浸过金疮药的绷带缠住右手止血。
肩膀的伤他没顾上管,拎着刀就往北子哥他们的方向猛冲。
阿兰和豆角交换眼神,豆角立刻用长枪补刀地上的活口,阿兰则跟着少爷冲回主战场。
到了地方才发现,护院们已经把最后一个古神教信徒团团围住。
他焦急地扫视人群,开始点人头:“草尼玛的小牛呢!” 他彻底慌了 —— 团队少了个人。
“少爷,牛子在家里躺着呢!”
他这才恍惚一下想起,大后方已经被人偷袭了,心中的焦急又添几分:不能乱…… 现在回去也没用,逮住李青山,才能给他们报仇!
他怒喊一声:“李青山被砍死了吗!”
这声吼让护院们知道少主回来了,北子哥赶忙回应:“我们被骗了!他们是强军假撤!李青山早跑去别处了!”
“妈的!先宰了这货!” 他骂骂咧咧地挤过北子哥他们,盯着战阵里还剩半口气的白袍人。
“你他妈的,卫长风在哪儿!” 林凡举起砍刀,气势汹汹地上前质问。
白袍人突然暴起反扑,却被林凡瞬间躲开,一把刀直接捅进他小腹,硬生生刺破盔甲。
白袍人颤抖着看向少年,震惊于对方的反应速度,手不自觉地攥住了刀身。
“还…… 还有高手……”他受了太多伤,凭借最后的爆发本以为能换一个,却不承想,今天这个局,没有一个人简单。
论单兵素质,他确实比在场所有人都强,但单个再强也掀不起风浪,除非是林檎天那样的狠角色。
“你…… 是谁?杀我者…… 到底是谁!” 他的声音里满是不甘,身体一抽搐,软倒在地上。
林凡默默半跪,把刀架在对方脖颈上,用血红的眼睛、狰狞的神情,发出如同地狱来的声音:“杀你者,林凡也!”
噗呲 ——“我…… 乃…… 墨…… 麒…… 麟!” 他借着气管被割前的最后间隙,嘶哑地吼出名字,下一秒,视线就被提向空中。
脖颈处的麻意让他失去思考能力,只看到一个红眼青年的战栗身影,那眼神像死神的凝视。
他的眼睛最后眨了一下,然后眉头一松永远的陷入了沉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