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在资本全球化背景下，品牌价值赋能的关键在于建立用户情感联结……”
顾氏集团顶层会议室内，金牌讲师的声音平稳得像催眠曲。
芙宁娜坐在真皮座椅上，眼神放空，手指无意识地绕着发梢。
投影屏上密密麻麻的图表和英文缩写，在她看来比枫丹古籍上的神秘符号还要难懂。
（啊啊啊——杀了我吧！）
（本神明为什么要学这些！）
她偷偷瞄向旁边坐姿优雅、听得认真的顾清辞，试图用眼神传递“放我走吧”的哀求信号。
顾清辞感受到她的视线，微微侧头，镜片后的目光平静无波，只是用指尖轻轻点了点摊开在芙宁娜面前的笔记本。
（……无情！）
芙宁娜鼓了鼓脸颊，认命地拿起笔，在空白的纸页上画了一只流泪的膨膨兽。
“这部分内容，”
顾清辞忽然开口，声音不大，却让芙宁娜一个激灵，
“关系到你下次商业代言的谈判策略，以及‘清涟’品牌后续的Ip拓展。很重要。”
（又是很重要……）
（上次的“媒体应对策略”也说很重要，上上次的“财务报表基础”也说很重要！）
（神明的头脑不是用来装这些的！）
忍耐，到达了极限。
趁着讲师切换ppt、顾清辞低头翻阅文件的空档，芙宁娜悄无声息地往后挪了挪椅子。
（就是现在！）
她右手背到身后，拇指和中指轻轻一搓——
“啪。”
一个微不可闻的响指。
空间仿佛水波般极其轻微地荡漾了一下。
下一秒，芙宁娜的身影如同融入水中的倒影，瞬间从会议室里消失了。
顾清辞似有所觉地抬起头，看着旁边空荡荡的座椅，以及笔记本上那只画得活灵活现的流泪膨膨兽，无奈地摇了摇头。
（又逃课。）
她推了推眼镜，对投来询问目光的讲师做了个“继续”的手势。
（看来……今天的课程量，确实有点超载了。）
……
提瓦特，沫芒宫，芙宁娜专属休息室。
水光微澜，芙宁娜的身影伴随着一声解脱般的叹息出现。
“得救了——！”
她像重获自由的小鸟，张开双臂在原地转了个圈，华丽的裙摆划出愉悦的弧度。
（嘛…那些无聊的课程，就让它们留在那个世界吧！）
（现在，是神明的休闲时间！）
她心情大好，决定把上次在千织屋没试完的衣服，统统试一遍！
哼着轻快的小调，芙宁娜熟门熟路地溜出了沫芒宫，再次踏入了那条充满设计感的街道。
“叮铃——”
千织屋的门铃响起时，千织正站在工作台前，手中拿着软尺，为一位客人量体。那位客人背对着门口，身姿挺拔，灰发整齐地束在脑后。
听到铃声，千织和那位客人都回过头。
芙宁娜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
（怎、怎么是她？！）
阿蕾奇诺。
愚人众第四席执行官，「仆人」。
她今天穿着一身朴素的灰色常服，褪去了平日作为外交使节的正式感，但那双向来平静无波的红瞳，依旧带着能看穿人心的洞察力。
“芙宁娜女士。”
阿蕾奇诺微微颔首，语气平淡无波，听不出喜怒，“真巧。”
（巧什么巧！枫丹廷这么大，为什么偏偏在这里遇到！）
芙宁娜内心警铃大作，但表面上立刻端起了神明的架子，扬起下巴：
“嘛……本神明前来视察枫丹的时尚产业发展情况。倒是你，「仆人」，也有此等闲情逸致？”
阿蕾奇诺的唇角似乎几不可查地弯了一下：
“只是定制几件便于行动的衣物。毕竟，并非所有人都像您一样，时刻需要维持……戏剧性的华丽。”
（她在讽刺我吧？绝对是在讽刺我！）
芙宁娜感觉自己的脸颊有点发热。
千织适时地介入，她的声音依旧冷静，像一盆清水浇熄了无形的硝烟：
“芙宁娜女士，上次您试过的那条解构式连衣裙，已经按照您的尺寸调整好了。要现在试试吗？”
（对对对！衣服！）
芙宁娜立刻找到了台阶，或者说，找到了逃离阿蕾奇诺视线的完美借口。
“既然准备好了，那本神明就勉为其难，再试穿一次好了！”
她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像是施舍，而不是迫不及待。
她几乎是抢似的从千织手中接过那条裙子，快步钻进了试衣间。
（呜……和那个女人待在一个空间里，空气都变重了！）
试衣帘落下，隔绝了外面的视线。芙宁娜靠在门板上，轻轻舒了口气。
她低头看着手中这条将稻妻扎染与现代剪裁完美融合的裙子，指尖抚过那柔软而富有肌理的面料，心情才渐渐平复下来。
（还是这里好……）
（只有衣服和小蛋糕，没有令人头疼的课程，也没有看透一切的眼神。）
她小心翼翼地换上这条裙子。
镜中的自己，再次呈现出与平日截然不同的风貌——少了几分浮夸，多了几分沉静与文艺的气质。
（嗯…果然很适合本神明！）
她满意地转了个圈，刚才的窘迫和烦躁都被这件新衣服带来的新鲜感驱散了。
正当她沉浸在换装的快乐中时，试衣帘外，传来了阿蕾奇诺平静无波的声音，似乎是在对千织说，但音量恰好能让里面的人听清：
“看来，我们的水神大人，似乎很享受这种……‘躲藏’的乐趣。”
芙宁娜的动作瞬间定格。
（她……她知道了什么？）
（是指我躲课程？还是……躲她？）
心脏，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动起来。
而在蓝星，顾清辞处理完手头紧急的工作，靠在大班椅上，揉了揉眉心。
她拿起平板，调出家里的监控画面，果然还是没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她看着屏幕上芙宁娜空荡荡的房间，无奈地笑了笑。
（算了。）
（偶尔……也让她任性一下吧。）
毕竟，无论是神明还是少女，都需要一个能够自由呼吸、暂时忘掉烦恼的“衣橱新大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