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华贵妃在凌清婉上学堂的时候前往景仁宫,商议去圆明园的人员名单还有住处——
皇帝住“九州清晏”。
皇帝处理政务在“正大光明”。
皇后住“镂月开云”即“牡丹亭”。
华贵妃与二公主清婉住“清凉殿”。
敬妃与四公主朝槿住“茹古涵今”。
齐妃与有孕的柔答应住“水木明瑟”。
欣嫔与大公主淑和住“映水兰香”。
妙嫔、乐贵人与五公主玖鸢住“武陵春色”。
谦嫔与六阿哥弘晏住“长春仙馆”。
三阿哥与四阿哥住“万方安和”。
长住圆明园的端贵人与三公主温宜住“曲院风荷”。
惠嫔以照顾太后还有宫中宫务不能处理的理由留在了宫中,只是谁人不知她的真实目的是莞嫔呢?
住处定好之后,皇后便传下命令,半个月之后启程圆明园,去圆明园的嫔妃要早早地定好带哪些人,早早地收拾好行李物件送去内务府,让内务府把东西提前送去圆明园。
入夏的风卷着热浪,吹得宫道旁的梧桐叶簌簌作响。
各宫的太监宫女往来穿梭,手里捧着叠好的衣裳、装箱的陈设,脚步匆匆却不敢有半分错乱——
再有十多日,主子们便要前往圆明园避暑了,故而,他们这几日的行囊收拾,半点马虎不得。
翊坤宫的廊下堆着十几个描金漆箱,华贵妃正坐在窗前,看着宫女将一件件云锦衣裳叠进箱中。
她指尖划过一件石榴红的撒花宫装,忽然抬头道:“去请敬妃和惠嫔过来。”
不多时,敬妃与惠嫔便联袂而至。
敬妃手里还捏着本宫务册子,上面记着各宫留守的人名;沈眉庄刚从延禧宫过来,眼神中还略带一丝愁绪。
“妹妹们来得正好。”华贵妃示意两人坐下,颂芝也带人奉上冰镇酸梅汤,还有冰奶茶:
“这几日忙着收拾行囊,宫里的事倒没来得及细说。惠嫔留宫主事,本宫与敬妃有些关节得交代清楚。”
惠嫔捧着茶盏,轻声道:“贵妃娘娘放心,臣妾已核过留宫的名单,除了臣妾与莞嫔几个位份低的答应常在,就只剩寿安宫的几位老人家,人不多,照应得过来。”
“且皇上不在,她们也是闹腾不起来的。”
“人少是好,却更要仔细。”华贵妃放下茶盏,目光落在敬妃手里的册子上:
“只是敬妃你要同惠嫔交代好,这段时间每日的出入库都要登记在册,万不能出纰漏。”
“尤其是前些日子新到的那些物件,万不可让内务府的奴才有机会以次充好,若是皇上与太后用时东西不对,到时候吃瓜落的可不止那些奴才,还有咱们这些协理六宫之人。”
惠嫔点头,敬妃则是在册子上画了个记号:“娘娘说得是,昨日我已让内务府的人把东西盘点好了,惠嫔妹妹不妨让信任的人守着。”
惠嫔微微颔首:“是,多谢敬妃姐姐提醒。”
华贵妃又看向惠嫔:“惠嫔,你性子细,各宫的份例供给就劳你多费心。留宫的人虽少,该有的份例半分不能少,也不能多给——”
“尤其是莞嫔那儿,你看着些,太后下令让她禁足,只是可莫要让人苛待了她。”
“省得有人借着‘主子不在’的由头克扣或私占,回头传到皇上耳朵里,倒显得你驭下无方。”
敬妃想起咸福宫的小厨房,补充道:“夏日食物易坏,各宫的膳房采买得按日登记, 剩余的吃食妹妹定要安排人及时处理。”
“别让人钻空子拿出去倒卖。还有,侍卫的换班时辰得盯紧了,圆明园离着远,宫里的防卫不能松。”
“这个我已与禁军统领打过招呼。”华贵妃接口道:“白日里两时辰一换班,夜里一个时辰一巡夜,宫墙上的灯笼要整夜亮着,但凡有异动,立刻敲锣示警。”
惠嫔轻声道:“贵妃娘娘、敬妃娘娘放心,臣妾定会好好料理宫务,断不会让宫里出乱子。”
“臣妾若是有实在拿不定主意的,会去向太后娘娘讨教。”
华贵妃听的满意,语气缓了些:“还有个事儿,寿安宫的那几位年纪大了,夏日易犯咳喘,章太医虽留了方子,可你还是得时常派人去问问安,请请平安脉。”
“可莫要把小事拖成大事。”
敬妃把册子递给惠嫔,惠嫔在册子上又添了笔:“臣妾记下了。”
敬妃说道:“妹妹可以每日巳时让御膳房给各宫送些冰糖雪梨汤,既解暑又润喉,老人家定喜欢。”
惠嫔虽觉得这样做有些费银子,却没有多说。
三人又细细核了些琐事:各宫的花草几时替换,水井的汲水时辰如何安排,甚至连宫道上的石板松动了该叫谁来修,都一一说定。
窗外的日头渐渐偏西,廊下的漆箱已装得满满当当,太监们正小心翼翼地给箱子上锁。
“说起来,倒也多亏留宫的人少。”沈眉庄望着窗外忙碌的景象,轻声道:
“若是留宫人多了,光是协调各宫的人手就得费上三五天,如今倒省心。”
敬妃笑了:“可不是嘛。前日我去给太后娘娘请安,她说‘人少了,倒觉着眼净’,想来这阵子的宫务,该是近些年最清净的了。”
华贵妃也笑了,端起茶盏与两人碰了碰:“既如此,本宫便放心了。到了圆明园,本宫会时常差人回来送信,惠嫔有什么事,也只管让人往那边递牌子。”
惠嫔起身福了福身:“娘娘放心,臣妾定会将宫务处理妥当。”
华贵妃摆了摆手:“好了,你们退下吧,一会儿清婉该回来了,本宫去瞧瞧小厨房备的午膳如何了。”
敬妃与惠嫔便起身行礼告退。
惠嫔回到自己宫中,便开始着手安排宫务。
她先让人去内务府取来各宫份例的清单,仔细核对。
趁着华贵妃与敬妃还没出宫,若是有什么事还能去问。
又吩咐身边的大太监小施去盯着禁军那边,务必不能出任何差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