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号0017，确认异能等级：S级空间系。”
“编号0092，精神系，危险系数评估：甲级。”
“编号0154，肢体强化型，建议收容等级：丙级——等等，他抗拒注射镇定剂！”
金属闸门在身后轰然闭合，林野站在全封闭观察室里，透过单向玻璃注视着审讯室里的男人。那人浑身缠满绷带，左眼是机械义眼，正用指甲抠着自己的手腕，鲜血顺着桌沿滴进金属托盘，“叮咚”作响。
“这是本月第七个拒绝登记的‘野生异能者’。”身后传来冷硬的女声。林野转身，看见天枢局特勤处处长周正将档案拍在他胸口，“他们以为藏在老城区地下室就能躲过筛查？现在好了，闹出人命——隔壁街道三个普通人被他的‘金属操控’绞成了肉泥。”
档案上是触目惊心的现场照片。林野的目光扫过最后一页：“死者里有两名儿童。”
“所以更要彻底清理。”周正扯松领带，“下周开始，全国异能者强制登记升级为‘源能烙印’。没打烙印的，按《特殊能力管理法》第三十二条，就地制服或清除。”
林野的手指无意识摩挲着左腕内侧的旧疤。三年前他是街头混混，被卷入异能者斗殴，濒死时被天枢局救下，植入“源能抑制器”才保住命。如今他是局里最年轻的S级特工，代号“锁”。
“处长，”他轻声问，“烙印……会永久改变异能者的基因吗？”
周正的眼神骤然锋利：“林野，你是在质疑天枢局？还是说——”他逼近一步，军靴碾过地上的照片，“你也觉得那些怪物值得同情？”
强制烙印令颁布第七天，林野在城南仓库区执行抓捕。目标是个能操控火焰的少年，据线报藏在废品站。
“里面的人听着！天枢局执法！”他踹开锈迹斑斑的铁门，战术灯的白光刺破黑暗。
少年从堆叠的油桶后跃出，掌心腾起橘色火球。林野侧身避开，抑制器在腕间发烫——这是他第三次执行类似任务，前两次的“野生异能者”一个被烧成焦炭，一个被打进IcU至今没醒。
“你们凭什么！”少年嘶吼，“我妈只是能听见植物说话，就被你们抓去做实验！她现在躺在病床上，连花都不会开了！”
火球擦着林野耳际飞过，击中货架。汽油桶爆裂，火焰顺着燃油蔓延。林野看见墙角缩着个老太太，白发被熏得焦黑，怀里紧抱着个相框。
“住手！”他扑过去推开老太太，后背传来灼痛。火焰穿透作战服，在肩胛骨处烙下焦痕。
少年愣住了。林野趁机扣住他手腕，抑制器射出蓝光，少年的火焰渐渐熄灭。“跟我走。”他扯下自己的战术背心裹住少年，“你妈的事，我会查。”
返程车上，少年突然开口：“你是‘锁’？我听说过你。去年暴雨夜，你救了被失控雷电异能者困在公交站的二十个人。”
林野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那次任务后，他在局里档案室看到过感谢信，落款是“普通市民代表”。
“别想多了。”他生硬地说，“我只是不想再看到无辜的人死。”
三天后，林野在办公室加班时，电脑突然弹出加密邮件。发件人是“0017”——三个月前他参与收容的那个空间系异能者。
邮件里只有一段视频：天枢局地下五层的实验室，穿着白大褂的研究员正将抑制器芯片植入昏迷的异能者后颈。镜头扫过墙上的名单，林野的名字赫然在列，备注栏写着“高危，建议优先清除”。
“他们在培养‘武器’。”邮件末尾的字迹颤抖，“0092的精神系异能被强化到能操控群体意识，0154的肢体强度被改造成非人类……我们不是被保护，是被改造。”
林野猛地起身，撞翻了咖啡杯。监控摄像头转向他，红光闪烁。
当晚，天枢局大楼被围得水泄不通。林野站在楼顶，看着下方举着“停止人体实验”“异能者不是工具”的抗议人群。为首的是个戴面具的女人，她的声音通过扩音器传遍夜空：“天枢局背叛了最初的誓言！我们曾和你们一样，是渴望被接纳的异类！”
“她是谁？”周正的声音从通讯器里炸响，“立刻制服她！”
林野举起枪，却在瞄准镜里看清女人的脸——是总务处档案科的陈姐，三年前帮他办入职手续的前辈。
“林野！”陈姐摘下面具，眼角有未干的泪痕，“看看地下五层！看看那些被你亲手送进实验室的孩子！我们不是叛乱，是要夺回属于我们的生存权！”
楼下传来爆炸声。林野转头，看见“0017”悬浮在半空，空间裂缝在他掌心开合，碎石像子弹般射向警卫队。
“封锁所有出口！”周正的咆哮混着枪声，“包括顶层！”
林野沿着通风管道往下爬，沿途都是战斗痕迹。他摸到地下五层入口，抑制器突然发出刺耳鸣叫——有人在强行破解防护系统。
“是我。”陈姐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她打亮手电，照出满墙的实验记录，“他们在给异能者注射‘进化药剂’，用活人做样本。林野，你以为你身上的抑制器是保护？那是定时炸弹。”
监控屏突然亮起，周正的脸出现在画面上：“林野，你被策反了。现在回头，还能算立功。”
“周正！”林野吼道，“你看看这些！你们口口声声维护秩序，自己却在制造更危险的怪物！”
“秩序必须用铁腕维护！”周正的声音带着电流杂音，“七年前‘湮灭事件’，十二个异能者失控摧毁半个城市，你忘了？天枢局的存在就是为了防止悲剧重演！”
陈姐调出一段录像。画面里，十二个异能者跪在地上，后颈插着和林野一样的抑制器。“他们不是失控。”她轻声说，“是有人远程激活了芯片里的自毁程序。”
林野如遭雷击。
“现在，该选择了。”陈姐递给他一把钥匙，“去顶层控制室，终止所有实验。或者……留在这里，和他们一起，成为新的‘武器’。”
顶层控制室的警报声震耳欲聋。林野插入钥匙，屏幕上跳出全球异能者分布图，红色标记密密麻麻——那是被标记为“需清除”的目标。
“原来你们早就在计划‘净化行动’。”他喃喃道。
“不。”陈姐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是周正。他利用‘湮灭事件’的恐慌，篡改了局里的最高权限。他要的不是管理，是统治。”
通风口传来动静。林野转身，看见“0017”和陈姐的弟弟——那个能听见植物说话的少年，浑身是伤地被押进来。
“你们逃不掉的。”周正从阴影里走出，手中握着启动“净化协议”的遥控器，“林野，你是我最得意的作品。现在，亲手结束这场叛乱吧。”
林野看向少年。少年对他摇头，指尖悄悄指向通风管道。
“我不会帮你。”林野按下手腕上的抑制器开关。蓝光闪过，他感到有股温热的力量从心脏涌向四肢——那是被压制了三年的，属于他自己的异能：时间回溯。
“你疯了！”周正扑过来，“回溯会撕裂你的身体！”
“但我记得。”林野冲向控制台，手指在键盘上翻飞，“记得每个被你们伤害的人，记得他们的眼睛。”
屏幕上的红色标记逐一熄灭。净化协议被终止，地下实验室的自毁程序关闭。周正瘫坐在地，不敢相信自己的最高权限被篡改。
黎明时分，林野站在天枢局大楼前。陈姐替他包扎伤口，少年捧来一束野花，放在台阶上。远处，抗议的人群开始欢呼。
“接下来怎么办？”陈姐问。
林野望着初升的太阳：“重新制定规则。异能者不是工具，不是武器。”他摸了摸左腕，那里的抑制器已经碎裂，“他们是……和我们一样的
当“秩序”的维护者沦为压迫者，当“保护”的名义化作枷锁，真正的异能者终将觉醒——不是为了毁灭，而是为了重建更平等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