猿飞日斩猛地从文件中抬起头,老花镜后的目光瞬间锐利如鹰,手已经按在了旁边的金刚如意棒上。
但当他的目光聚焦在那只小蛤蟆身上时,锐利之色稍褪,取而代之的是一丝了然和…不耐烦。
“妙木山的联络蛤蟆…”他放下笔,揉了揉眉心,声音沙哑,“是自来也让你来的吧?他又有什么事?雷之国前线撑不住了?还是又发现了什么‘重大情报’?直接说吧,我现在没时间猜谜语。”
那只小蛤蟆歪着头看了看三代,然后突然猛地深吸一口气,肚子如同气球般鼓胀起来!
越鼓越大,直到变得比它自身大了几十倍,看起来极其诡异!
猿飞日斩的眉头又皱了起来,不知道自来也又在搞什么鬼把戏。
下一秒,更惊悚的事情发生了!那只蛤蟆鼓胀到极致的嘴巴,猛地张开!
先是一只…明显是成年男人的,沾着点可疑黏液的手从里面探了出来,胡乱摸索着!
紧接着,一个白色刺猬般的脑袋也跟着挤了出来,然后是整个身体!
噗通!
一个高大的人影极其狼狈地从蛤蟆嘴里掉了出来,摔在帐篷的地毯上,还伴随着几声咳嗽和“呸呸”的声音,似乎嘴里进了蛤蟆胃里的东西?
正是自来也!
猿飞日斩先是一惊,随即勃然大怒!
他猛地站起身,因为动作太大,椅子都向后滑倒发出刺耳的声音。
他指着刚从地上爬起来,还在拍打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的自来也,气得胡子都在发抖:
“自来也!你这个混账东西!你不在雷之国前线好好待着指挥部队!跑回这里来做什么?!万一云隐趁机发动总攻怎么办?!你负得起这个责任吗?!”
自来也根本不吃他这一套,他同样一脸怒容,直接上前一步,无视了老师的怒火,声音甚至比三代还大,唾沫星子都快喷到三代脸上了。
“我倒要问问你在这里做什么?!老头子!你刚才下的那是什么狗屁命令?!你把鸣人弄到战场上来想干什么?!他还是个孩子!一个连忍校都没毕业的孩子!你让他上战场?!你怎么想的?!啊?!”
他越说越激动,脸都涨红了。
“那是水门和玖辛奈留下的唯一的孩子!水门临死前把钥匙交给我!是让我保护他!不是让你把他当成武器扔到战场上去送死的!”
“你以为九尾是什么?是听话的通灵兽吗?鸣人现在连九尾的查克拉都控制不了!你让他上战场有什么用?”
“除了变成一个敌我不分的炸弹,还能有什么用?!你回答我!”
面对自来也连珠炮般的质问和滔天怒火,猿飞日斩的气势反而一下子弱了下去。
他仿佛被抽干了力气,缓缓地坐回椅子上,颤抖着手摘掉老花镜,疲惫地揉着鼻梁。
帐篷里只剩下师徒二人粗重的呼吸声和远处隐约的炮火声。
良久,三代才用一种极其疲惫、仿佛苍老了十岁的声音说道。
“自来也…怎么安排鸣人,我心里有数。你是前线指挥官,你的任务是守住雷之国战线,而不是跑回来质疑我的决定。立刻回去!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有数?你有什么数?!”
自来也根本不买账,他干脆一屁股直接坐在地上,像个耍赖的孩子,双臂抱胸。
“你今天不把话给我说清楚!我就不走了!我看你怎么指挥!反正雷之国前线没了我也一样打!大不了大家一起玩完!”
看着自来也这副无赖样子,猿飞日斩的火气也噌地一下又上来了。
他猛地一拍桌子,震得文件跳起老高!
“说清楚?!你想让我说清楚什么?!自来也!你眼睛瞎了吗?!你看不到现在木叶是什么情况吗?!”
“你看不到每天有多少忍者死在那些该死的离子剑下吗?!你看不到补给线已经断了吗?!你看不到我们快要守不住了吗?!”
他激动地站起来,挥舞着手臂,声音嘶哑而悲愤。
“木叶!就要亡了!亡了你知道吗?!在这个时候!你跟我谈他还是个孩子?!他是木叶的忍者!是九尾人柱力!这就是他的命!他的责任!为木叶出力!天经地义!现在木叶需要他!他就必须上!”
“去他妈的责任!”
自来也也吼了回去,眼睛通红。
“他才七岁!七岁!老头子!他连下忍都不是!他甚至连查克拉控制都还练不好!”
“你让他去面对那些杀人不眨眼的敌人?!面对那些比起爆符还恐怖的离子剑?!你这叫让他出力?你这叫让他去送死!”
“战场上只需要九尾人柱力!不需要漩涡鸣人!”
猿飞日斩脱口而出,声音冰冷而残酷,说完他自己都愣了一下。
帐篷内瞬间死寂。
自来也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老师,仿佛第一次认识他。
这句话,太过冰冷,太过现实,彻底撕碎了所有温情的伪装。
猿飞日斩似乎也意识到自己失言,看着自来也那震惊而痛苦的表情,他语气稍微缓和了一些,带着一丝无力地辩解和承诺。
“自来也…我…我知道这很艰难。但我向你保证,我会尽最大努力保证鸣人的安全。团藏他…他会知道分寸的。这只是战略需要…”
“团藏?!你把他交给了团藏?!那条老狗?!”
自来也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跳了起来。
“你保证?你拿什么保证?!团藏那个疯子为了目的什么都干得出来!你让他使用九尾?!鸣人到了他手里还能有好?!”
他还要继续咆哮,但猿飞日斩已经彻底失去了耐心。
他指着帐篷门口,用不容置疑的,属于火影的最终权威命令道:
“够了!自来也!我不想再跟你争论了!这是我的决定!最终决定!现在,立刻,马上!给我滚回你的雷之国前线去!如果你还承认自己是木叶的忍者,就执行命令!否则…”
三代的眼神变得极其严厉。
“…就别怪我不讲情面!”
冰冷的命令和决绝的态度,像一盆冰水浇在了自来也头上。
他知道,再说下去也无济于事了。
老师的决心已下,为了木叶,他选择牺牲鸣人。
自来也死死地盯着猿飞日斩,胸膛剧烈起伏,最终,他狠狠地一跺脚,什么也没说,转身撩开帐篷门帘,身影融入了外面的夜色之中。
只是那背影,充满了失望,愤怒和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猿飞日斩看着弟子消失的方向,久久不语,最终无力地瘫坐回去,整个人仿佛又苍老了许多。
帐篷里只剩下他粗重的喘息和那颗在绝望中不断算计,却越发冰冷的火影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