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芊呆愣的看着手中仅剩的枪把,食指被这股巨力强行弯折,随着原本扳机的位置扭成了诡异的九十度。
她回过神的那一刻就摸向了腰后的斧子!
可为时已晚。
原本在怪物身后缓缓摆动的巨型骨尾,在嗖地一声破风声中......原地消失!
快得根本无法捕捉!
下一秒狠狠砸中了宁芊的臂膀!
——轰!
她瞬间被砸进了冰冷的瓷砖内!碎裂的飞灰残石轰隆炸开!
宁芊随着这股无法抗衡的巨力重重镶入了墙内!
直接被厚重的尘土淹没。
“宁芊!!”
沈之目眦欲裂的看着“帮手”被眨眼秒杀,瞪大双眼看着眼前的怪物。
浓郁的阴影自黑暗中蔓延,缓慢地覆盖了通道前的光。
直到完全遮住了地面的沈之。
眼前的怪物高昂着头颅,粗壮的前肢抬离地面,狰狞的挺直了上身。
露出它最令人毛骨悚然的部位——腹腔!
那形成了一圈巨大、布满深色褶皱的开口!
像一朵剧毒变异的肉花,层叠的“花瓣”向中心不断收缩。
褶皱的边缘挂着粘稠的灰液,正缓慢地滴落在瓷砖上。
发出轻微的——
.....嗒.....嗒...
散发着刺鼻的、混着甜腻的腥臭。
透过那开合的缝隙,隐约可见其内如活物般蠕动的暗紫色肉壁!
“这是...........”沈之咽了下口水,含糊不清的从嗓子深处发出声响。
她看见了......
那腹腔若隐若现的肉壁内.....还有一些被包裹的、人形的轮廓!
仿佛就是一个可以随时开启的、活生生的——
储存猎物的胃袋!
一股难以言喻的压迫感如同实质的炼狱。
从这具庞大的阴影中弥漫开来。
“宁芊!!快出来!!”
她嘶哑的声刚离开口腔,一股冰冷潮湿的腥气便钻入了呼吸道内,冻得沈之灵魂都在战栗。
死寂一般的空气中,只剩下耳膜内心跳如雷鸣般的鼓动。
没有回答。
坑洞外密布着裂纹,而镶入其中的少女纹丝不动。
沈之绝望的看着,迷雾般的灰尘笼罩着前方。
她死了.....只不过一个照面而已.....
连宁芊都对付不了.....我.....
沈之在短暂的惊骇中,朝着身后踉跄的逃窜了几步。
这一刻,哪还有之前的豪言壮语,哪还记得曾经的血海深仇。
恐惧的本能驱使着沈之向着生路夺去。
消防通道!——她脑海中首先闪出那条路!
曾经拯救过她的逃生之路!
她的喉结疯狂滚动,紧张到干涸的嗓子无法发出呻吟。
视角随着步伐摇晃,几米外的消防标识清晰可见!
死亡预感前分泌的激素,几乎让沈之腿软。
可。
在扒着墙角,即将遁入那条熟悉的退路前。
她,停住了。
这个姓沈的女人像是中了邪的木偶,直愣愣地站在原地。
肩膀在无声中突然抽搐、挣扎。
她的身体剧烈颤抖着,像一座压抑万年的火山在酝酿爆发。
“逃.....我又一次.....丢下别人.....自己逃走....”
身后突兀传来一声震天动地的嘶吼——
“嗬——嘶!!——吼!!”
一旁商铺的橱窗玻璃都在晃动中嘎吱作响!
吓得沈之攥紧了指节,掌心渗出血来。
那刚刚提起的勇气和愤怒顷刻消散.....
巨大的拖行声没有袭来,而是在原地不断地发出瓷砖崩裂、水泥钢筋垮塌的动静。
轰!——砰!
它在一遍又一遍蹂躏着宁芊。
“啊啊啊啊啊啊!!!”
沈之痛苦的捂住自己的脸,不敢去想这背后的含义。
哀嚎着,最终仍是求生的欲望战胜了道德。
她逃了。
像条被骇得肝胆欲裂的败犬。
拽过把手,夺门而出。
把自己的人格、尊严、灵魂,都统统丢在了这片亡魂的坟场。
只剩吱呀作响的厚重门扉在缓缓关闭,缝隙在光中逐渐收束、直至完全陷入黑暗。
而在一片如硝烟般的裂缝前。
随着通道微弱的风,掀开了一丝帷幕。
名为宁芊的少女血肉模糊,身体重重陷进了水泥之间。
庞大的感染者舞动着尾巴,用森白的骨骼狂暴的砸向坑洞。
她的肋骨被残忍的折断,弯折下直接刺出了皮肤,贯穿胸前的夹克、暴露在空气中。
鲜血布满了少女的身体。
缝隙的骨刺撕开了她的腹腔,猩红的肠子在豁口中若隐若现。
宁芊战败了。
仅仅一击就被砸得昏死。
她严重低估了眼前的怪物,误判了特殊感染者的个体差异。
天真的认为,自己还能如往常那般周旋一二。
惨败,或者说,惨死。
甚至还未做出任何有效的还击,这场战斗就结束了。
似是捶打够了,那条带着外骨骼的尾巴没有再发动袭击,而是静静地收回身后。
这道庞然大物低垂下它诡异的头颅,用那细长阴森缝中的眼打量着少女。
随后,它似乎确认了什么。
缓缓直起身子,再次露出那诡异的、蠕动的、开合的腹腔。
层层叠峦的褶皱如花瓣绽放!浓郁的灰色黏液裹着腐肉向外挤压、摊开!
里面紫红色的肉壁呼吸般鼓动,随着仿若人类脉搏的节奏性收缩。
一道矮小的身影赫然就融在这片腐臭的肉墙中。
口鼻被绵密的紫色血管衔接,一根柔软的触手插在她的后颈,不断鼓囊着输送着液体。
而后.....
从那盘桓交错的肉壁间。
伸出了一根,带着黏液、湿漉漉地、令人作呕地乳白色触手!
它仿佛有意识般在腹腔内舞动。
像一条初生的、带着新奇的幼蛇,一点点、一寸寸扭动着蔓延出体外。
浓郁的腥臭扑鼻而来,几乎充斥着整条通道。
触手的顶端是一个圆滚的肉球,此刻正如八鳃鳗的口器般旋转着张开!
噗呲!
一根被浑浊体液糊满的骨刺从中心探出。
触手颤动着、黏腻的撕扯着一层胶状的薄膜,向着墙中的肉体徐徐靠近。
那张苍白阴柔的侧脸仍在昏迷,浑身如漏斗般淌出密密麻麻的猩红。
浓重恶臭的黏稠滴在宁芊的胸膛。
那根锋利骨刺的顶端,指向了阴影中的头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