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中那口棺木有些年头了。”
西门吹雪一袭雪白的长袍,面无表情,饶是他长得丰神俊朗,可是在这昏暗的环境里,在这昏暗的光线下,他就像是一个幽灵。
“这具尸体倒是新鲜的很。”陆小凤一边说着,一边大踏步的走向那口棺木,一点也不客气,一把就将那口棺木上方的木板给掀了起来。
“哪里有什么鲜血和尸体的味道?”夜本来是很随意的说着,可是目光一扫,就看到了被陆小凤打开的那口棺木,顿时停了下来。
在破旧的棺木之中,一名身材魁梧的男子,正趴在那里。他的头上、胸口都插着一枚银针,在月色下闪闪发亮,他想起了那些像毒人一样的人,他们的衣服上都刻着奇怪的图案,还有他们身上插着的银针,就是岁寒三友用笛子指挥着他们,把一块放着菊花的木头搬到陆小凤面前的那个奇怪的男人。
陆小凤并没有就此罢休,他将所有的棺木都打开,除了一口空荡荡的,其他的棺木里,都躺着岁寒三友的人!
看到这一幕,就连叶都感觉到了一股寒意,她紧紧的握住了自己的长刀,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然后轻声问道:“是什么人杀死了他们,难道是玉天宝?”
陆小凤也不禁吃了一惊,苦笑着说:我不明白。
陆小凤有些愕然,快步跟在他身后,不解的问道:“?”
“肯定是被人捷足先登了。”叶用剑柄指了指窗户,窗户上的那张薄薄的窗户,离得近了,他才能看到窗户上的尘土和轻微的触摸。
房门紧闭,叶子用力一推,然后拿出一把千年长生剑,一把将锁给破了。
还有一具棺木。陆小凤自言自语,可是这间屋里的棺木,都是崭新的。
“我觉得,我好像认识那个人了。”夜看了一眼那个看起来像是小潘叫人来收尸的棺木,语气有点奇怪。
陆小凤吃了一惊,回头望着他。
叶点了点头。
陆小凤又一次将棺材打开,可是当他看到棺材里的情景时,还是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呼。
“这是什么?”
“这是易容!”西门吹雪斩钉截铁地说道。
“是。”陆小凤望着玉天宝的尸体,脸上又蒙上了一层淡淡的微笑。
……
叶楞了一下,看着陆小凤说:玉天宝是不是跟你说过,他要来的?
陆小凤忽然一愣,好像明白了什么,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他摇了摇头,似笑非笑的说:“分别的时候,他对我说了义庄。”
叶眨巴着大眼睛:“你认为,他会在这里与你会面?”
陆小凤点点头,然后摇摇头,眉头紧锁,透着一股忧虑和不安,他叹了口气,说道:“对,也不全是这样,我原本以为,就算玉天宝不躲在这个世界上,也一定会有其他的蛛丝马迹。”
“是啊。”西门吹雪的语气很冷漠,没有多余的话,陆小凤和叶孤城都知道,他所说的蛛丝马迹,就是那几具死尸。
陆小凤皱起了眉头,看着那张和玉天宝一模一样的尸体,自言自语的说:若是天宝真的把这些尸体藏在这里,为什么要把这张脸变成他自己的样子?
陆小凤似乎在问他们,也好像在对自己说:岁寒三友,这位西部魔教镇守长老,闭关二十多年,这一次重出中原,就是要追随少主,只可惜,玉天宝并不相信他们。
“你忘记带什么了吗?”
陆小凤抬头,看着他的脸。
外面的风很冷,从薄薄的窗户里灌了进去,将窗户上的纸张刮得啪啪作响。房间里点着一根洁白的烛火,摇曳不定,在破烂肮脏的墙上留下了一道鬼影。
摘下了易容,露出了一张普通女子的脸,在烛光的照耀下,她的半边脸都被映成了一片惨白。
“罗刹牌。”他的目光落在陆小凤身上,淡淡道:这张是我送给你的。
不等陆小凤回答,叶就整理好了思路,顺着自己的思路,低声说道:“罗刹牌是他老婆李霞偷来的,这件事先放一放,罗刹牌本来就在玉天宝手里。而那张天宝的面孔,就是为了让蓝须拿到那张罗刹牌,他在银钩赌坊里连续赌了好几天,才把那张罗刹牌给拿了出来。”
陆小凤缓缓点头,看着棺材里躺着的少年,说道:“如果此人真是西部魔教的少主,但不幸遇难,葬身中原,三大护教长老,回到玉罗刹那里,无论如何也不好交待,如果我没有猜错,岁寒三友派人将这具死尸送到玉罗刹那里,就是要迫我替他们寻回罗刹牌,把杀死“少主”的真凶找出来,送到玉罗刹那里,负荆谢罪。
他们口中的“凶手”,当然就是陆小凤,他已经中了方玉香的圈套。
叶平静地说道:“他死的时候,我就在他身边。”
陆小凤闻言吃了一惊,抬头望着她,脸上露出一丝惊讶之色。
“他不是死于意外,而是中毒。”
“不过,死者毕竟不是少主,而且玉天宝对岁寒三友也有很大的戒心。”
陆小凤早就猜到了一些,可是那少年的死因,他并没有放在心上。
陆小凤听完了这句话,脸上的表情也阴沉了下来,看不出任何表情。
蓝须说得很平静,其实他很怕玉罗刹,不要十万两白银,只要罗刹牌还回来,他就会答应。
而且,那个被杀的青年,以玉天宝的身份,在这银钩赌坊中大摇大摆的走了几次,不管是蓝须,还是赌场的打手,都对玉天宝非常的眼熟,但是现在,玉天宝一死,他就再也没有出现过,这就有些诡异了。
至于方玉飞,他和陆小凤以前是很好的朋友,如果真出了什么事,别说拿到一块罗刹卡,就算是对着陆小凤,他也会冒着生命危险去救那个叫玉罗刹的人。
但方玉飞偏偏把陆小凤带到了银钩赌场,又让自己的姐姐,这个女人,这个女人,竟然和蓝胡子结了婚,来诱惑陆小凤,这样的行为,实在令人费解。
陆小凤以前只觉得自己被人耍了,很生气,从来没有深究过,现在回想起来,这几日的一切,都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陆小凤低下头,看着那具尸体,忽然伸出一只手,盖上了棺材,眉头紧锁,抬头望着叶道:“我要回一趟银钩赌坊,看来蓝须和方玉飞说的话,并没有完全正确。”
“那么,玉天宝在哪里?”
陆小凤的脸色已变得很难看,我不明白。
玉天宝,陆小凤,你说的那个人,就是那个西部魔教少主?
陆小凤微微一怔,不知道他为什么忽然这么说,但他马上就回答:“不错。”
西门吹雪深深地望着叶孤城,又望着陆小凤,寒声道:“玉罗刹,我想,这件事,两位应该还没有听说过吧?”
陆小凤和叶突的瞪圆了眼,吃惊的问道:你在说甚么?
西门吹雪的脸色依然很冷漠,还透着一种冷酷的冷漠,淡淡说道:据说,玉罗刹是在他的儿子进入关内之后,才忽然死去的。他说:你知道吗?
陆小凤还没有从震惊中恢复过来,叶先已挑起眉毛,带着一丝奇怪的微笑,带着几分奇怪地说道:“玉天宝刚到关内,玉罗刹就忽然死了,这难道就是几个月以前的事?”
陆小凤早就认识玉天宝,而且他们还一起去了京都,因为西门吹雪与叶孤城在月圆之夜决战的前一天晚上。
陆小凤也皱起了眉头,自言自语道:“玉罗刹一死,他们就把这件事压得死死的,谁也不知道他们在打什么主意。”
陆小凤顿了顿,又对西门吹雪说:你的秘密够不够?难道蓝胡子和方玉飞也发现了这件事?
西门吹雪淡然道:“我不知蓝须与方玉飞是否知晓,但岁寒三友既是西魔教镇守长老,即便在魔教众中,也算得上是德高望重,即便在西方魔教总舵,也颇有几分实力,怎可能不知晓此事?”
叶和陆小凤面面相觑,心中都冒出了同样的想法,难道玉天宝知道这一点?从他今天的表现来看,他对自己的戒备心很强,脸上还带着一种淡淡的疲惫和担忧,这一点,他自然是心知肚明的,但玉天宝在自己的父皇去世之后,脸上虽然没有悲伤,但也没有悲伤,这一切,都让人觉得有些怪异。
西门吹雪冷眼望着他,淡淡说道:“听说,就在这两天里,有一位小教尊驾临,也就是玉罗刹暴死之时!”
西门吹雪在京城的时候,就已经见到了玉天宝。
陆小凤脸上露出一种奇怪的神色,忽然间,他就知道西门吹雪所说的话里有什么意思,眉头紧锁,问道:“到底是什么人在散布谣言?!”
屋外,寒风呼啸,叶抬起头,望向屋外,漆黑一片的院落之中,到处都是棺木,这一幕,让她想到了长安城之外,凤翔义庄中发生的那件事,好在,这些棺木之中,并没有任何一具具移动的尸体,带着潮湿和腐朽的气息,从里面钻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