侦察兵跪在面前,声音发抖:“北谷发现大量脚印,至少五百人,正往我们侧后移动。”
我握紧了剑柄。太阳已经西斜,战场上的硝烟还没散尽,敌军主力虽乱,但中军未垮。现在分兵去堵侧翼,正面就会松动;可若不防,等那五百人杀到,我们会被夹击。
时间不多。
我盯着远处敌阵中央那面主将旗,脑中闪过老将军说过的一句话:“乱战之中,斩其首则群蛇无头。”
不能分兵。必须先破阵!
我转身对副将下令:“你带主力稳住中央战线,压住他们的反扑。我去会会那个渤辽将领。”
副将一愣:“你要亲自上?”
“他不死,敌不溃。”我说完,翻身上马,调转方向,直冲敌阵腹地。
战马奔腾,地面震动。我冲过一片残破的盾墙,跃过倒下的长矛,迎面撞上一队亲卫骑兵。他们举枪阻拦,我低头避过第一击,右手出剑,划开一人咽喉。第二枪刺来,我用剑格挡,借力翻身下马,落地时顺势滚进敌阵深处。
眼前豁然开朗。
渤辽将领就站在我前方十步远的地方,手握长刀,满脸怒意。他身边围着十几名亲卫,个个手持利刃,眼神凶狠。
他认出了我,冷声开口:“你就是陆扬?”
“是我。”我握紧剑柄,呼吸平稳,“今日此阵,由我来破。”
他大笑一声:“狂妄!”话音未落,挥刀便砍。
刀风扑面,我侧身闪开,剑尖挑向他手腕。他反应极快,收手回防,反手一刀横扫。我后退半步,剑刃贴着铠甲擦过,发出刺耳声响。
两人交手三回合,不分胜负。
他又攻上来,刀势沉重,每一击都带着杀意。我用剑格挡,手臂震得发麻。连续作战让我体力消耗极大,动作开始变慢。但他也好不到哪去,呼吸渐重,脚步略有迟滞。
我知道机会来了。
第四次交锋,我佯攻左侧,逼他举刀格挡。就在他重心偏移的瞬间,我突然变招,剑从右下方疾刺而出,直取他肋下空档。
他勉强扭身,剑锋还是划破了他的战甲,在腰间留下一道血痕。
他闷哼一声,踉跄后退。亲卫立刻上前护住他。
我没追击,而是高声大喊:“甲——断其肋!”
士兵甲在左翼听得清楚,立刻带人行动。他们绕过混战人群,专挑敌军传令兵和旗手下手。一名旗手刚举起战旗,被士兵甲一枪挑飞。另一人想跑,被唐军士兵扑倒在地。
敌军左右两翼开始混乱。命令无法传达,各部失去联系。
副将见状,立刻率重步兵推进。盾墙压上,长矛林立,弓手在后方轮射压制。敌军前排接连倒下,阵型被迫后撤。
士兵甲抓住时机,带人冲进敌军辎重营,点燃火药桶。轰的一声巨响,浓烟冲天而起,爆炸气浪掀翻了附近的帐篷和兵器架。左翼防线彻底崩塌。
唐军趁势切入,将敌军主力从中腰斩断。
战场陷入全面混战。
我再次冲向渤辽将领。他已重新站稳,但脸色发白,肩部渗血。刚才那一剑伤到了神经,他的右臂明显使不上力。
他咬牙举刀,再次扑来。这一刀比之前慢了许多。我轻松避开,反手一剑劈向他持刀的手腕。
“当”一声,长刀脱手飞出。
我抓住机会,施展师父教的最后一式“回风拂柳”,剑走偏锋,绕过他最后一名亲卫的阻挡,直刺他肩胛交汇处。
他惨叫一声,单膝跪地。
我没有杀他。
而是抬脚将他踹翻在地,随即跃上旁边一块高石,举起宝剑,对着全场怒吼:“敌帅已擒!降者免死!”
这句话一出,整个战场为之一静。
敌军望见主将倒地,旗帜倾覆,士气瞬间瓦解。有人扔掉武器,有人跪地求饶,更多的人开始四散逃跑。
副将率部推进到敌阵旧址,浑身是血,大刀卷刃。他抬头看我,大声问:“将军!追不追?”
我站在高石上,环视战场。溃兵如潮水般退去,烟尘滚滚。士兵甲正押着一批俘虏从左翼走来,脸上满是汗水与尘土,但眼神明亮。
我缓缓摇头:“不追。”
现在最重要的是巩固阵地,清点伤亡,守住沟口。敌援还在路上,我们必须保持阵型完整。
我低头看向脚下。渤辽将领躺在地上,被亲卫拼死拖走。他回头看了我一眼,眼中充满恨意,但已无力再战。
我收回目光,握紧手中宝剑。剑刃上有血,也有裂痕。这场战斗耗尽了我的力气,但我还站着。
远处北谷方向依旧安静。那五百敌军尚未出现。或许他们还在观望,或许他们已被我们的气势吓退。
我不在乎。
只要主阵已破,敌军就再难组织有效进攻。
我走下高石,走到士兵甲面前。他敬了个礼:“报告将军,左翼控制完毕,俘虏三百二十七人,缴获战旗八面。”
“干得好。”我把剑插回鞘中,“把伤员全部送往后方救治,活捉的敌将单独关押,不得虐待。”
他领命而去。
我走向前线,查看战损情况。火油组正在拆除引信,弓手组清点箭矢存量,步兵们忙着回收还能使用的兵器。整个军队运转有序,士气高昂。
太阳快要落山。
我站在战场中央,望着远方的地平线。风从山谷吹过,卷起一阵沙尘。我的铠甲破损,手臂带伤,衣服上全是血迹和泥土。
但我没有动。
我知道真正的威胁还没有过去。
就在这时,一名巡逻兵从北谷方向狂奔而来,手里举着一面染血的小旗。
他跑到我面前,单膝跪地,喘着粗气:
“将军……我们在北谷入口发现了这个……是敌军的联络信物……他们……已经离我们不到十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