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辉渐敛,瀚海的风裹挟着硝烟与血腥气,吹拂过满目疮痍的辽国秘密基地。龙骧军的将士们正在穆桂英、孟良、焦赞的指挥下,有条不紊地清扫着战场,扑灭残火,救治伤员,收缴着一切有价值的战利品和情报。
杨延嗣独立于那座崩塌了近半的主殿废墟前,脸色虽仍有些苍白,但周身气息却愈发沉凝。体内,【星辰本源】的力量如同潮水般缓缓流转,修复着激战后的损耗,那突破至10.05%的星族血脉,让他对天地间游离的星力感知更为敏锐,甚至能隐约感受到脚下那曾被污染、如今正缓慢恢复生机的龙脉传来的一丝微弱却纯净的悸动。
阿沅悄无声息地来到他身边,纤手轻抬,一股蕴含着大地生机的温和灵力渡入他体内,助他平复气血。“感觉如何?”她轻声问道,眸中带着难以掩饰的关切。
“无妨,消耗大了些,根基无损。”杨延嗣握住她的手,感受到她掌心传来的温暖与稳定,心中那份因激战而紧绷的弦稍稍放松,“这次多亏了你在外策应,还有桂英他们及时发动攻势。”
“是我们共同的力量。”阿沅微微一笑,目光扫过废墟,“这邪阵核心虽被净化,但遗留的怨念与死气仍需时日消散。我已布下简易的净化法阵,可加速此过程,防止死灰复燃。”
这时,穆桂英一身戎装,英姿飒爽地大步走来,红缨枪上还沾着几点未干的血迹,脸上却洋溢着胜利的光彩:“七郎!战场基本清扫完毕!俘虏了十几个辽军低级军官和萨满学徒,缴获了一批军械和……一些看不懂的卷宗。孟良那家伙还在那边捣鼓几个没完全炸毁的古怪机关,说是可能有好东西。”
她语速飞快,眼神明亮地落在杨延嗣与阿沅交握的手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随即又被爽朗取代:“这一仗打得痛快!看那些辽狗以后还敢不敢在咱们的地盘上搞这些鬼蜮伎俩!”
杨延嗣点头,正要说话,脑海中系统的提示音再次响起,并非任务发布,而是一段冷静的分析:
【检测到伪国运核心崩散逸散能量……分析中……能量属性与已知辽国正统萨满之力存在17.8%偏差,蕴含非本界规则碎片……疑似存在第三方干预或更高层级力量污染。建议宿主提高警惕,此非孤立事件。】
第三方干预?更高层级力量?
杨延嗣目光一凝。联想到乌古论·玄那疯狂而扭曲的仪式,耶律大石离去时那复杂难言的眼神,以及星宫隐约透露过的关于“域外邪魔”的警示,他心中那份胜利的喜悦不由得沉淀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沉的紧迫感。
辽国的阴谋,或许比表面上看到的,牵扯更广。
“传令下去,”杨延嗣沉声道,“将所有缴获的卷宗、器物,尤其是与那邪阵相关的,全部封存,交由阿沅和随军书记官共同甄别。那些俘虏,分开审讯,重点问清楚他们是否知晓这仪式力量的真正来源,以及……除了乌古论·玄和耶律大石,还有谁参与其中。”
“是!”穆桂英领命,立刻转身去安排。
孟良和焦赞也联袂而来。孟良手里捧着一个黑漆漆、布满奇异纹路的金属圆盘,兴奋地道:“将军!你看这玩意儿!从那个最大的祭坛下面挖出来的,差点被埋了!俺感觉这里面有股不一样的火气,说不定跟俺家的火器有点渊源!”
焦赞则扛着一柄巨大的、造型狰狞的狼牙棒,咧嘴笑道:“这棒子够劲!从那帮穿黑袍的护卫手里抢的,以后归俺了!”
看着这两位忠心耿耿的部下,杨延嗣脸上露出一丝真正的笑意。正是这些人在战场上的舍生忘死,才铸就了龙骧军今日的威名。“好!孟良,这东西你仔细研究,但务必小心,可能与邪阵有关。焦赞,这兵器合你用,但也要注意驾驭,莫被煞气影响了心神。”
吩咐完毕,杨延嗣走到一旁稍高的土坡上,望着下方忙碌却井然有序的龙骧军将士,以及远处在风中荡漾的瀚海(贝加尔湖)湖面,心中思绪翻腾。
国运指数终于归零,这是一个里程碑式的转折,意味着大宋这艘破船终于堵住了最大的漏洞,从不断下沉的趋势中稳住了船身。但“0”仅仅代表“否极泰来”,距离国泰民安、国运昌隆还差得极远。内部的蛀虫未清,皇帝的猜忌未消,系统的终极束缚仍在……前路,依旧漫长且艰险。
“在想什么?”影卫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侧,声音一如既往的低沉平稳。他身上的黑衣有几处破损,沾染了尘土与血污,但眼神依旧锐利如鹰。在此次瀚海之行中,他不仅承担了护卫之责,更利用其过往的经验,多次识破辽军布置的陷阱与暗哨。
“在想,耶律大石离开时的那一眼。”杨延嗣没有隐瞒,“他不像是彻底失败后的仓皇,更像是一种……暂时性的战略转移。还有系统提示的‘第三方力量’……”
影卫沉默片刻,道:“耶律大石,非匹夫之勇。他此次退走,必有所图。至于第三方……若真存在,其图谋恐怕远超辽国一隅之地。”他顿了顿,看向杨延嗣,“当务之急,是整合此次所得,尽快返回中原。漠北非久留之地,朝堂之上的风波,不会因我们远离而平息。”
杨延嗣深以为然。瀚海之战虽胜,但也彻底暴露了龙骧军的实力和杨延嗣个人力量的飞速成长。可以想见,无论是辽国的疯狂报复,还是朝中那些视他为眼中钉的势力,都不会让他安稳太久。
“传令全军,休整一日,后日清晨,拔营南归!”
命令下达,龙骧军这台高效的战争机器再次运转起来。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
当夜,负责外围警戒的岳胜带来一个意外的消息:向导巴特尔带着几十名衣衫褴褛但眼神彪悍的漠北部族战士,来到了军营外求见。
“将军,巴特尔说,他带来了关于‘苍狼之瞳’和……‘南边来的贵人’的最新消息。”
苍狼之瞳?南边来的贵人?
杨延嗣目光一凛,立刻道:“带他们进来。”
巴特尔走进大帐,比起初见时,他脸上多了几分风霜,但眼神却更加坚定。他抚胸行礼,恭敬道:“尊贵的星龙将军,感谢您为我们漠北草原铲除了这个毒瘤!这些,都是被辽人压迫,愿意追随将军反抗暴政的勇士!”
他指了指身后的部族战士,然后压低声音,语气凝重:“我们在追踪一伙可疑的马队时,发现了这个。”
他递上来一枚小小的、不起眼的铁制令牌。令牌样式古朴,正面刻着一只栩栩如生的夜枭,背面则是一个模糊的“京”字。
“夜枭”令牌!而且指向汴京!
与此同时,巴特尔继续说道:“那伙人行事诡秘,带着不少箱子,往狼居胥山的方向去了。他们领头的是个汉人,气度不凡,身边跟着的高手,给我的感觉……很像将军您提过的,那种来自皇家的影子。”
影卫闻言,上前接过令牌,仔细摩挲查看,片刻后,他抬头看向杨延嗣,眼中寒光一闪:
“令牌无误,是‘夜枭’最高级别的信物。至于那个汉人……若巴特尔描述无误,极有可能,就是一直隐藏在潘仁美身后,那位神秘的‘二号人物’派来的心腹!”
大帐之内,气氛瞬间变得凝重。
瀚海之战的胜利喜悦尚未完全散去,来自南方朝堂的暗箭,却已悄然而至,与漠北草原的迷雾交织在一起。
杨延嗣摩挲着手中的星纹玉佩,感受着其中温润而浩瀚的星力,眼神锐利如刀。
南归之路,注定不会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