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河城,高昌国都,坐落于火焰山下的河谷绿洲之中,建筑多为土坯垒成,虽不及汴京繁华,却别有一番异域风情,商贸发达,驼队往来不绝。
杨延嗣使团在阿娜尔罕公主的“护送”下,抵达交河城,受到了高昌国王的正式接见。国王是一位身材发福、笑容可掬的中年人,言语间对大宋颇为恭顺,对辽国则含糊其辞,典型的骑墙派作风。接风宴席设在王宫大殿,极尽奢华,歌舞曼妙,充满了西域特色。
宴席之上,宾主尽欢(表面)。
阿娜尔罕公主换上了一身更加华丽庄重的宫装,坐在国王下首,目光却不时飘向杨延嗣这边,带着探究与一丝若有若无的挑战。
酒过三巡,高昌国王拍了拍手,乐声一变,变得激昂雄壮。一队身着皮甲、手持弯刀的武士进入殿中,表演起高昌传统的刀舞。舞姿刚健,刀光凛冽,隐隐带着杀气。
“好!好刀法!”席间高昌贵族们纷纷叫好。
舞至酣处,领舞的武士头领忽然一个旋身,手中弯刀脱手而出,化作一道寒光,竟直直射向杨延嗣面前的桌案!
“小心!”穆桂英和孟良等人瞬间起身。
杨延嗣却纹丝不动,只是在那弯刀即将触及桌案的瞬间,伸出两根手指,轻轻一夹!
嗡——!
弯刀发出一声哀鸣,稳稳停在了他指间,刀尖距离他面前的酒杯只有寸许。
殿内瞬间安静下来,所有高昌人都屏住了呼吸,看向杨延嗣的目光充满了惊骇。那领舞武士更是脸色煞白,僵在原地。
杨延嗣神色平淡,手腕一抖,那弯刀便以更快的速度倒飞而回,噗嗤一声,精准无比地插回了领舞武士腰间的刀鞘之中,分毫不差。
“好功夫!”阿娜尔罕公主第一个鼓掌,眼中异彩连连,方才那一瞬,她甚至没看清杨延嗣是如何出手的。
高昌国王也反应过来,干笑两声:“下人粗鲁,惊扰了天使,还请侯爷恕罪!”
“无妨,助兴而已。”杨延嗣端起酒杯,轻抿一口,仿佛刚才只是拂去了一只苍蝇。
这场小小的“意外”,显然是高昌方面的一次试探,试探杨延嗣的胆识与武力。结果,杨延嗣以绝对的实力,轻描淡写地化解,并反将一军,震慑全场。
宴席后半段,气氛便显得有些微妙。高昌贵族们再不敢有丝毫轻视。
宴席散后,阿娜尔罕公主主动提出,带杨延嗣参观王宫后的“星陨台”——据说是古时天外陨石坠落之处,被高昌王室视为圣地。
杨延嗣心中一动,星陨?难道与星宫或系统提示的“灵物”有关?他欣然应允。
星陨台位于王宫后方一处高坡之上,由巨大的黑色岩石垒砌而成,在月光下泛着幽暗的光泽。石台中央,果然有一块凹陷的痕迹,隐隐有微弱的、与星辰相关的能量残留,但非常稀薄,且似乎被某种力量刻意掩盖或抽取过。
“听闻侯爷在中原,有引动星辰之力的神通?”阿娜尔罕站在杨延嗣身侧,忽然开口,声音在夜风中显得格外清晰,“不知对这星陨台,有何看法?”
杨延嗣不动声色:“公主说笑了,不过是些江湖传闻。此地确有奇异,但似乎……灵气已失?”
阿娜尔罕沉默片刻,转头看向杨延嗣,月光下她的眼神格外明亮,也格外认真:“侯爷,明人不说暗话。高昌如今处境艰难,辽国在西域势力日益膨胀,其爪牙‘黑风教’更是无孔不入,甚至……”她压低了声音,“甚至可能已经渗透进了我高昌王室!父王年老怯懦,只知左右摇摆。我请侯爷前来,并非仅仅为了迎接大宋天使。”
她顿了顿,目光灼灼:“我想与侯爷,与大宋结盟!共抗辽国与黑风邪教!作为诚意和回报,我愿意提供关于‘黑风教’总坛的线索,以及……关于这星陨台灵气流失的真正原因——一块被称为‘大地之心’的神秘晶石,在数年前被黑风教夺走,据说那晶石,蕴含着不可思议的力量,可能与……上古神灵有关。”
大地之心?蕴含力量的神秘晶石?
杨延嗣心神一震!这很可能就是系统提示的、能够补充国运与本源的“灵物”!
他看着眼前这位大胆而直接的高昌王女,知道她是在进行一次豪赌,将高昌的未来押在了自己和大宋身上。
“公主殿下,”杨延嗣缓缓开口,目光同样锐利,“结盟,需要的是彼此信任与共同利益。你的诚意,我看到了。但,我如何确定,这不是另一个陷阱?毕竟,我们初来乍到,便遇到了‘黑风教’操控的马贼袭击。”
阿娜尔罕坦然与他对视:“袭击使团的马贼,正是我想清除的黑风教外围势力之一。我的人一直在追踪他们,本想借侯爷之手将其铲除,同时也让侯爷看到黑风教的威胁。至于信任……”她咬了咬嘴唇,“如果我说,我愿意以高昌王位继承人的身份,与侯爷缔结私人盟约,甚至……必要时,高昌可举国内附大宋,只求保住这片土地和子民不被邪魔吞噬,侯爷可信?”
此言一出,连杨延嗣都感到有些震动。这阿娜尔罕,竟有如此魄力!
夜风拂过星陨台,带着沙漠的干燥与凉意。
一场始于试探与权谋的夜宴,似乎正在走向一个意想不到的、可能改变西域格局的深刻联盟。
(第160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