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蘅原本还站在一旁,默不作声是乖乖巧巧的跟在人后面,
她对当地的风俗民情不懂,怕自己是有些冒犯了人家,再加上语言不通,能不惹麻烦就不惹麻烦吧。
她之前采集马草根和野菜时,背着个背篓,里面除了她放的野菜,背篓自带的一根梅花,这个是当时游戏里面做活动兑换下来的一个挂件,她很喜欢,经常会背着,
此刻在旁人看来,她就是个穿着有些特别的小姑娘,背篓里装着各种野菜和看似药草的植物,
山野人家对药材总有几分认识,老婆婆急切地盼望着这个长相极好的小姑娘,是位懂医术的。
看着这个格外漂亮的小姑娘,老婆婆眼中带着希冀,又面有难色地说了几句什么,苏蘅茫然地眨眨眼,完全听不懂。
不懂他们说什么,只是瞧瞧这老婆婆是看着她的眼神,有些期待,
又面色为难跟像是跟她说了两句话,可能见她没有反应,只好有些茫然的看着走在前面的男人。
富冈义勇他自然是听明白了老婆婆的恳求,他们一家是住在这林子旁边的樵户,她儿子前不久夜里打柴回来,滚下了山坡脚是伤着了。
这要去别的地方上医治,路有些远,而且他儿子伤着腿之后,又动弹不了的,屋里里只有他们母子两人。
有个路过的游医给看过,医者给她儿子看了脚上的伤,敷了些草药,
原本以为会愈合,可有半个月有余了,那伤口不见好,反倒周围的肉都有些烂了。
“不知道您身后的这位小姑娘可是医者,烦请她看看我的儿子,”老婆婆一脸愁容,看着状况也不是很好,如今开春,可偶尔风来过,吹在身上还是有些冷的,可她身上的衣物有些薄,身上有好几处衣物都是打着补丁。
富冈义勇站在原地默不作声,他对面的老婆婆以为没有转机,又看向他身后毫无反应的苏蘅,心里更没底了。
苏蘅听不懂,自然没反应,只想着若有需要,这个沉默寡言的人总会告诉她的,
她正琢磨着找个避风避雨的地方,好好煮顿饭吃,那个长嘴不爱说话的人,便转头向他看过来。
“嗯?”苏蘅歪了歪头,疑惑怎么啦?
富冈义勇神色不变,看着这怪异的少女,她身后背着的那个竹筐是突然出现的,
如今是入了春季,可也少见有梅花,可她筐里那枝梅花却始终鲜活如初,一路风吹,花瓣也不见凋零,
她身上怪异之处不少,却似乎毫不避讳他,行事随意,像是他很信任他。
他垂眸,眼底一丝微光转瞬即逝,再抬眼时依旧平静无波,他没说话,只是抬手指了指苏蘅腰间挂着的玉瓶,
又指向不远处满脸哀求的老婆婆,最后目光落在苏蘅腰间,那始终散发着温润微光的药石镜上。
苏蘅看向自己腰间的玉瓶,想了想,这人应该不是要玉瓶,而那位婆婆,一直看向她的背篓,
她背篓什么都没有,只有自己先前路上所看到的药材,跟挖的几颗茼蒿,再联系他指的药石镜,苏蘅心中一动:莫非是要她去医治伤者?
“痛?”苏蘅试探地问,语言不通,她只好愁眉苦脸地捂住自己肚子,“哎哟”一声,然后抬起头,亮晶晶的眼睛望向对面沉默的男人。
富冈义勇点了点头,又转头看向站在他不远处的老婆婆,对苏蘅示意是这个婆婆家里有病人。
老婆婆眼中瞬间燃起希望,这姑娘果然是在外面学医的,而且看起来心地善良,
苏蘅下意识的原本想拒绝,可视线看到自己腰间挂着的药石镜,
以及刚刚她心念一动出现的游戏面板,那还在见底的修为。
她会游戏里的治疗技能,可要在现实中用在别人身上……心里没底,却又有一丝奇异的跃跃欲试,在两人期待的目光下,她迟疑地点了点头。
富冈义勇原以为和这个怪异的小姑娘会拒绝,
刚刚是一瞬间,看出了她有那么一点的不确定,可没想到她还是点头了下来。
“我看着好像是要下雨了,等会儿你能不能跟这位老婆婆说一说,咱们在她家里借住一晚?我会付钱的!”
有了游戏面板跟包裹,她虽然是 puvp穷三代,可包里还有她偶尔做日常攒下来的金呢,
虽然不像是那些pVE大佬,他们背包里是上百万,她还是积攒了那么一点点家底的qAq。
说完后没听到有人回答啊,又突然想起她说的话,这里的人都不懂,只是走在她旁边的人转过头来看向她。
“下雨下雨打雷,轰隆隆隆隆!”苏蘅做出双手捂住耳朵,有些怕怕的样子,嘴里是轰隆,轰隆的描述着打雷的声响。
又指了指不远处的天边,有乌云不断往这边移动过来,能瞧得出远处在下大雨往这处飘过来了。
苏蘅已经习惯了这两天的“单口相声”,语言不通时,她就得连比带划、甚至在地上画图,对方猜不准,她就只能垂头丧气。
也不知道他懂了没懂,三人已经到了一处小屋旁边,这个时代的日本,所建的屋子苏蘅还是好奇的,
等着前面的老婆婆推开门,屋里透了光进去,才瞧见宽敞的木质地板上铺着被褥,上面躺着人,屋里传来一股很重的药草味。
系统面板瞬间激活,视线触及那人时,信息立刻浮现:气血减半,身上挂着【损伤流血】和【中毒】的负面状态,增益栏里只有一个【伤药】效果,不过伤药带来的治疗,远但治疗效果远跟不上【损伤流血】和【中毒】的持续掉血速度,如果她不来,这人恐怕撑不过七八天。
“山村是半月前去山上打柴,他遇到了熊追他,从山上滚落下来,”
老婆婆把两人请了进来之后,她慢慢的在自个儿子身边坐下,轻轻的掀开,盖在山村身上的被褥,方才只是觉得屋里有一股药味儿,要被褥一掀开,浓烈的药草味瞬间扑面而来,比之前更重。
看到的是,受伤人的腿部被纱布裹着,她伸手,一寸一寸的是慢慢按压这个人受伤的周围地方,再触摸到对方移位骨头,以及周围伤口肉没有弹性,且隐隐发出一股臭味,而且周围的皮肤温度还高,
她微微皱眉,知道这人骨头一直没有正回去,而且加上皮肤感染,而且还是把他的腿捂在被子里面,没有透气,所以才到如今这样。
大致了解病情,心里自然而然的出现了,该如何救治的方式方法,
她取下腰间的药石镜,心念微动,对着伤者施展「露曦涤尘」驱毒,
可意料之中的效果没有出现,才想起她没有点「露曦涤尘」枢要,现在没这个技能,
辛好墨医道不止一个驱散,还有个「清蘅涤尘」,杜蘅摇影起清雾,秽疢如尘随露消。
这两者还是有很大不同的,前者「露曦涤尘」用于瞬间精准驱散,局限则是只能单体对一个人,还能附加回血,
后者的「清蘅涤尘」,则是‘范围清洁剂’,适合大场面的驱散,弊端就是需要站定施展。
一团细如缝衣针的绿芒没入伤者体内,床上因痛苦而紧锁眉头的人,神情骤然一松,像是一下子松开了肩膀上,那压得他喘不过气的石头。
系统面板显示【中毒】状态已驱散,但【损伤流血】还在,她又给伤者挂上一个持续回血的「润脉针」,再慢慢刷了一个「透骨针」,伤者的血线肉眼可见地回升了大半,
她想再刷个「透骨针」把血回满,可系统已然显示这人,提示她已成功救治,
苏蘅手下一顿,慢慢的把药石镜挂回腰间去。
受伤的人明明没有满血,可是加血的技能在他身上已没有效果了,
在她还没弄懂时,伤者旁边突然出现了一个,类似游戏中可使用药品的图标,
苏蘅虽不明所以,但提示说没有性命之忧,而且是用药提示,是说明伤者脚上的伤是可以再用伤药?
“打一盆清水来,有没有毛巾?”她想看看伤口愈合情况,以后若是再碰到这样的事儿,她心里大致的是有一个底了。
奇怪的是,昨天对付鬼时,落在她身上的伤口,用技能确实能立刻愈合。
老婆婆见儿子神情轻松不少,松了口气,听到苏蘅的话,她不懂,顿时有些急的看向旁边一起来的,那位默不作声的人。
苏蘅见对方不懂,心里叹气,她视线扫过屋子,看到桌上的水壶,眼睛一亮。
她拿起水壶,仰头做了个喝水的动作,又用手比划了个盆的形状,示意要满的,接着做出搓洗的动作,最后“呼呼呼”地喊着热,用手在脑袋边扇风,又指了指老婆婆额头的细汗。
老婆婆原先还没懂,只是看到小姑娘在伸手扇风在用手擦擦额头的汗,这样的动作,又指着指她的孩子,才恍然大悟,立马是起身对着苏蘅点了点头,说的上是有些慌张的往外走。
“他的骨头错位一直没有愈合,而且他受伤之后,脚上没有通风,一直在发炎,”
老婆婆出去了,苏蘅自然而然的跟富冈义勇说,自己说的话他听不懂,不过她也不怎么在意,
说着把自己的背篓拉过来,在里面挑挑拣拣,她先前在小河边确实找到了摔伤很好的药,
她发现这些药到了手里之后,或许是因为系统面板的存在自然而然的,是变成了游戏里的一些伤药的材料。
她背包里还有不少现成的药材,做成药膏不难,她随手拿出捣药的钵,熟练地放入几味药材,在旁人看不见的地方,她捣着药,系统面板却显示着药品合成的进度条。
“好棒!”苏蘅的惊呼了一下,一次合成蹦出了三盒【上品跌打损伤膏】!
“快看快看,新出炉的跌打损伤膏,可刚刚耗费了我一千多点精力哎,”
她现在等级下去了,又没有装备,修为还没有,精力虽然说是会随着时间慢慢恢复,
可刚刚精力就小半管一千出头而已,这合成【上品跌打损伤膏】一下子,这经历就见底了。
苏蘅欢欢喜喜的收了三盒上品跌打损伤膏,想了想,拿起一盒装在木盒里的药膏,推给旁边这个“长嘴不会说话”的人。
“给你,谢谢你救了我,虽然你一直不怎么爱说话,可这一路来我跟在你身后,你也没想把我给扔掉,你是个好人,”苏蘅展颜一笑,把伤药往人旁边送了送。
富冈义勇看着腿边散发着清香的药膏,又看看这个做任何事都不避讳他的女孩,
就在苏蘅以为他会像块木头毫无反应时,他却伸手把药膏推了回来。
苏蘅先是疑惑,看着被推回的膏药,慢慢变得失落,肩膀耷拉下来,那双笑起来像弯弯月牙的眼睛里,光芒黯淡了下去,满满的失落,
这个救她的人很好,可每次她想表达谢意,他似乎都在拒绝。
在他眼里,她大概只是个需要防备的陌生人吧?想到这点,她不免有些气馁。
“好吧,”也许他们相处的不够久,这个人对她还不信任,没关系呀,等他们相处久了,他总会明白自己没有坏心思的。
刚刚出去端水的老婆婆已经走了进来,她以为是苏蘅要用把水,就放在苏蘅的手边,而苏蘅很自然的掏出自己的剪刀把绑在病人腿上的布给剪开。
这布裹得还很厚实,上面有药渍渗透过来,苏蘅直接全部给剪破,
抿着嘴,手上小心翼翼的把粘在腿上的纱布给揭开,裹得太久了这层纱铺都把腿的皮肉泡软,
一揭开最底层的那层纱布上都裹着一层肉皮,就是这样,她手也没抖。
纱布完全揭开,露出病人脚踝错位的关节,苏蘅的手指一寸寸按过伤处,心中了然,
如果没有她之前的驱散病人身上的减益状态,当下情况是不适合给病人做复位的,
因为伤口感染化脓,还有组织坏死,怕有其他的并发症,可有了她的持续回血「润脉针」,加上驱散,现在复位条件可以的,
现在看着伤口吓人,伤者没有任何减益状态,只要后面加上外夹板固定,后期恢复的会很快。
一旁的老婆婆看着自己儿子的脚都快烂了下的,捂着嘴哭,在看那个年纪不大的姑娘,她是手法熟练,一点儿都不怕脏污的,清理他儿子的伤口,
原以为她也会像之前的游医那样留下伤药就走,却见那看似纤细的手臂猛地发力一按!
“咔嚓!”
一声轻响!那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看着都要没命的人,因为这一下,竟然直疼的痛得“嘶”地一声,竟猛地坐了起来!
他双眼圆睁,布满血丝,伸手就要推开苏蘅!旁边的老婆婆吓得呆住了。
病人伸出去的手还没有触及到苏蘅,便是被一把漆黑的刀抵住了肩膀,
看着是轻飘飘的力道,而病人就是不能在往前挪近一点,只听到那刀在他肩膀上一敲,他便软塌塌的躺了回去。
苏蘅刚刚也吓着了,第一次正骨忘了提醒,好不过有人出手,
她松了口气,利落地处理好伤口,将刚合成的药膏细细涂抹在创面边缘,再用干净的纱布裹好。
一切弄完,她才长长舒了口气,这时才发现屋外天色已黑,屋内点起了灯,不远处的饭桌上已摆好了饭菜,
采野菜时她就饿了,刚才全神贯注处理伤口没察觉,此刻一松懈,安静的屋里是就有肚子立刻咕咕作响声,婆婆见状,连忙笑着招呼她过去吃饭。
用完饭之后,老婆婆带她去洗漱,还送来干净的换洗衣裳,苏蘅对和服穿着不习惯,便在外面披了件自己的外袍,
从早上走到现在没停过,又诊治了病人,一天的精力早已耗尽,躺下没多久,苏蘅便沉沉睡去。
夜里果然下起了大雨,轰隆隆的雷声不绝,原本是吵闹的,可对苏蘅来说睡得很舒服,
直到深夜里,一声轻微的“咔哒”声响起,是外面的门被推开了,
外面闪电落在不远处,短暂带出的明亮,可以看见那可以容纳一人通过的门处,有一道漆黑的身影站在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