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卜歪知道，再说下去，皇帝指不定又能冒出什么更不同凡响的歪理来。
他颓然低头，肩膀垮了下，哭声停止，沉默不语。
朱昌寿看着老头被自己“忽悠瘸了”，心里悄悄松了口气。
他回龙椅坐下，好声好气道：“张爱卿，你的忠心，朕是知道的。但时代在变，办法也要变嘛。
以后你们内阁收到朕批回的奏疏，就按朕的‘暗号’意思去办，遇到拿不准的，再来问朕，这不就省事多了？”
张卜歪沉默片刻，最终磕了个头，“老臣......谨遵圣谕。”
他知道，这根本不是圣谕，这是胡闹。
但他又能怎么办呢？死谏？
皇帝看起来根本不吃这一套，反而会觉得碍事。
除了暂时妥协，似乎没有别的办法。
他站起身，忘了告退的礼仪，失魂落魄，一步三晃，向外走去。
暖阁内再次安静下来。
朱昌寿看着张卜歪离开的背影，心里那点小得意又冒了出来。
「嘿，看来对付老古板，就得用歪招！」
“旺财！”
“奴婢在！”旺财赶紧从角落溜出来。
“去，传朕的口谕......呃，算了，还是写个条子吧。”
朱昌寿想起刚才的“暗号”理论，觉得还是白纸黑字好。
“就写：今后内阁处理奏疏，依朕玺印暗号行事。另，着内阁牵头.......还交给净业司牵头，
给各部官员发个通知......呃，‘红头文件’，让他们以后写奏折，都给朕直奔主题！废话少说！
谁再写又臭又长的马屁文章和谜语人奏折，朕就罚他俸禄，让他去帮御膳房捣辣椒！”
朱昌寿觉得自己这个“罚款+体力劳动”的惩罚措施简直天才设计。
既能提高效率，又能为他的“辣味供奉”事业提供劳动力。
“奴婢遵旨！”
旺财这次答应得利索多了，虽然心里依然为内阁的大学士们默哀了三秒钟。
又过了数日，乾清宫内，一声“哀嚎”。
“无聊啊......无聊透顶！”
人啊，有时候就是贱，工作的时候想着摸鱼，休息的时候却又想干活。
朱昌寿也不例外，他又拿起一本弹劾某官员生活作风问题的折子，看得津津有味。
“啧啧，这老家伙六十多了还纳第十五房小妾？身体够好的啊！旺财，记下来，回头见了面朕得问问他的养生秘诀。”
旺财：“......”
「陛下，重点不是这个啊！重点是弹劾！弹劾！」
几个时辰过后，朱昌寿斜倚在软榻上。
看似百无聊赖地把玩着一枚象牙麻将牌，目光却不时扫过窗外。
他右掌缠绕的细布下，伤口有些隐隐作痛。
回想起半个月之前，那夜在净业司档案库。
“嗖”的一声，一支弩箭精准地射穿了他手中的档案袋。
“duang”的一声，将他拿着令牌的手，死死地钉在了木架之上。
弩箭破窗将他手掌钉在木架上的瞬间，剧痛和绝望将他淹没。
刀疤脸带着人踹门而入，狞笑着抓向他时，朱昌寿以为自己必死无疑。
千钧一发之际，一声暴喝炸响：“休伤陛下！”
一道铁塔般的黑影从档案库顶部横梁上，猛扑而下。
正是本该在乾清宫外当值的络腮胡大汉，御前侍卫张刚！
原来，那夜朱昌寿偷偷溜出乾清宫时，虽自以为隐秘，却被心思单纯，只牢记“护卫陛下”职责的张刚无意中瞥见。
这憨直的汉子不懂什么阴谋诡计，只担心皇帝深夜独行不安全。
竟凭着高超的身手和一股愣劲，一路无声无息地尾随保护，甚至抢先一步潜入了档案库，一直藏在暗处。
张刚势如猛虎，落地便是一记重拳，直接将刀疤脸砸得踉跄倒退，口鼻溢血。
随即他拔出腰刀，刀光如匹练，毫不花哨却势大力沉。
顷刻间便与几名冒充禁军的歹徒缠斗在一起，硬生生用一身蛮力和搏命的打法挡住了他们的攻势。
“陛下快走！”张刚一边拼死抵挡，一边大吼。
他的手臂被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口子，却恍若未觉。
朱昌寿趁机咬牙拔出弩箭，剧痛差点让他晕厥。
朱昌寿抓起微型兰花令牌和被污损的档案，在张刚用身躯开辟出空隙中，撞开窗户，逃入夜色。
身后，是张刚的怒吼和兵刃碰撞之声。
直到他逃回乾清宫片刻后，张刚才拖着浑身是血的身躯回来复命，闷声道。
“陛下，贼人暂退，末将无能，未能擒获。”
说完便因失血过多晕倒......
而此刻，朱昌寿看着窗外依旧密集的净业司耳目，心思却与之前不同。
吕晓芳的监控固然令人窒息，但真正致命的是那神秘莫测的“兰公子”势力。
他们能轻易潜入宫内，假冒禁军，手段狠辣.
若非张刚这根“傻柱子”误打误撞的忠诚，自己早已成了枯井老二。
后怕之余，一个念头越发清晰：
「敌人藏在暗处，手段诡谲，我不能再像个无头苍蝇般乱撞。」
「必须有一个足够庞大合理的幌子，既能吸引明暗处的所有视线，又能为自己招募人手，调查线索提供掩护。」
朱昌寿正思考如何应对，系统发出“滋滋”声响。
【滋滋......】
【监测到宿主近日“昏君欢乐多事业”怠慢，昏君指数-40】
【当前昏君指数，20，小试牛刀。欢乐值：138】
【提醒：系统即将永久下线，宿主生死与系统无关】
【风险：生死由命，富贵在天.】
【建议：继续将“昏君欢乐多事业”发扬光】
「玩儿呢......正事没忙完，你整整这出......」
「靠，坑爹这些事儿，果然还得是你啊」
「不对，这破系统虽然坑爹，但偶尔不坑爸爸......」
「不行，得让它继续在线！」
片刻之后，朱昌寿的目光落在那副麻将上。
“旺财，”朱昌寿忽然开口，“朕问你，朕要是天下的人都变得快乐，你说会怎样？”
王财“......”
朱昌寿下定决心，“朕！要下旨成立个‘皇家欢乐局’，让天下人都跟着朕一起玩乐！”
旺财又是吓得一哆嗦，药瓶差点掉落。
皇帝每次都是语出惊人，果然是奇才。
“陛下！这......朝臣们定然......以死相谏，天下士子口诛笔伐。”
“要的就是他们跳脚！”朱昌寿异常兴奋。
“动静越大，水越浑。风浪越大，鱼越贵！朕正好可以名正言顺地招些‘玩家’‘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