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被猛地推开!
门口站着的,不是预想中脸色冰寒的谢驰,而是——满脸焦急和难以置信的乔母!
“曦曦!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们为什么拦着我不让我见你?!什么叫‘谢总吩咐不能让任何人打扰’?!”乔母的声音因激动而颤抖,目光迅速扫过房间,落在女儿苍白憔悴、明显哭过的脸上,以及……地上那个被摔碎的摆件碎片。
乔曦的大脑一片空白,巨大的震惊和随之而来的恐慌让她僵在原地。
妈妈怎么会闯上来的?!那个佣人……难道是妈妈强行冲破了保安的阻拦?
“妈……”她张了张嘴,声音干涩沙哑。
乔母几步冲进来,一把抱住女儿,上下打量,心疼又愤怒:“你怎么瘦了这么多?脸色这么差?是不是谢驰欺负你了?!他把你关起来了?!我刚才在楼下就觉得不对劲!”
一连串的问题砸过来,乔曦的眼泪瞬间决堤。所有的委屈、恐惧和绝望在见到亲人的这一刻汹涌而出。她紧紧抓住母亲的手臂,像是抓住了唯一的浮木,泣不成声。
“妈……带我走……我要回家……我要离开这里……”她语无伦次地哀求。
乔母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她看着反锁的门(现在被打开了),看着女儿惊恐的样子,一切都不言而喻。
“好!好个谢驰!真是看错他了!以为是个可靠的女婿,没想到是个畜生!”乔母气得浑身发抖,拉着乔曦就往外走,“走!妈带你回家!我看今天谁敢拦着我们!”
乔曦几乎是踉跄地被母亲拉着走出房间。楼下,几个保安和闻讯赶来的林助理站在一起,脸色尴尬又紧张。
“乔夫人,您别激动,这中间一定有误会……”林助理试图上前解释。
“误会?!”乔母厉声打断他,护犊子般将乔曦挡在身后,“把我女儿锁在房间里叫误会?把她吓得瘦脱了形叫误会?滚开!否则我立刻报警告你们非法拘禁!”
林助理面对盛怒的乔母,也不敢强行阻拦,只能一边试图安抚,一边眼神示意手下赶紧联系谢总。
乔母根本不理他们,拉着乔曦,气势汹汹地冲出了别墅,拦下一辆刚好路过的出租车,绝尘而去。
直到出租车驶出那个高档小区,汇入车流,乔曦才仿佛从一场噩梦中稍稍清醒过来。她靠在母亲怀里,身体还在不受控制地轻微颤抖。
“曦曦,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谢驰他……他为什么要把你关起来?”乔母抚摸着女儿的头发,声音里充满了后怕和担忧。
乔曦抬起头,泪眼婆娑,嘴唇动了动,那些可怕的发现和猜测在舌尖翻滚,却最终又咽了回去。
告诉她妈妈,谢驰可能是个处心积虑监视了她三年、然后把她骗婚的变态?告诉她那些电脑里的文件夹和诡异的收集癖?妈妈会吓坏的,而且……证据呢?那个没电的旧手机根本无法作为证据。说出来,妈妈只会更加担心,甚至可能冲动地去找谢驰拼命,那太危险了。
现在的谢驰,在她眼里已经不再是那个嘴毒腹黑的合约丈夫,而是一个深不可测、行为偏执、拥有强大资源和掌控力的危险人物。
她不能把妈妈也拖进这潭浑水里。
“我们……吵架了……”乔曦低下头,编造了一个相对能接受的解释,“吵得很凶……我说要离婚……他不同意……就把我关起来,想让我冷静……”
“就因为吵架?他就敢把你关起来?!”乔母显然不信,更加愤怒,“这已经不是吵架的问题了!这是犯法!是人身伤害!必须离婚!立刻离!这种男人太可怕了!”
“嗯……离……”乔曦喃喃道,身心俱疲。离婚,现在是唯一的选择,也是最大的难题。那份协议,那天价违约金……
回到家,父亲看到女儿的样子,也是又惊又怒。在父母的再三追问下,乔曦只能坚持说是激烈争吵后谢驰冲动之下软禁了她,绝口不提其他发现。
乔父乔母虽然觉得疑点重重,但看女儿状态极差,也不忍心再逼问,只是坚决支持她离婚,并开始商量找律师。
回到自己熟悉的房间,躺在自己的小床上,乔曦却丝毫没有安全感。谢驰那双仿佛能穿透一切的眼睛,似乎无处不在。
他会不会找来?
他会善罢甘休吗?
数据喵收到那条残缺的消息了吗?
她不敢开机(手机在被关第二天就被林助理“代为保管”了),只能用家里的座机,尝试联系数据喵。但拨过去好几次,都是关机状态。
一种不祥的预感笼罩了她。
第二天一早,乔曦家门口来了两位不速之客。
一位是穿着昂贵西装、提着公文包,表情严肃的精英律师。
另一位,则是西装革履、身姿挺拔、面容冷峻的谢驰本人。
他看起来似乎一夜未眠,眼下有淡淡的青黑,但眼神依旧锐利深邃,周身的气压低得吓人。他就那样站在门口,目光直接越过开门的乔父,精准地锁定了客厅里脸色瞬间煞白的乔曦。
乔母立刻像老母鸡一样护在乔曦身前,怒视着谢驰:“你还敢来?!滚出去!不然我报警了!”
谢驰的目光在乔曦脸上停留了几秒,看到她眼底的恐惧和抗拒,眸色沉了沉,这才转向乔母,语气倒是出乎意料的平静,甚至带着一丝歉意:“爸,妈。昨天的事,我很抱歉。是我处理不当,情绪过激,惊吓到了曦曦。我是专门来道歉,并接她回家的。”
他的态度诚恳,措辞得体,仿佛昨天那个强行锁门、气息危险的男人只是众人的幻觉。
“回家?回哪个家?那个你用来关押她的牢笼吗?”乔母冷笑,“谢驰,你别演戏了!我们已经看透你了!离婚!必须离婚!”
谢驰身后的律师适时上前一步,递上一份文件:“乔先生,乔夫人,这是我的律师证。关于谢先生和乔曦女士的婚姻问题,或许我们可以坐下来冷静地谈一谈。这是他们婚前签署的协议,关于离婚条款,特别是违约金部分,我想需要向二位详细说明一下。”
律师冷静地开始阐述那份协议的法律效力以及那天文数字的违约金。
乔父乔母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们只是普通家庭,根本无法承受那样的巨额赔偿。
“你……你这是欺诈!是骗婚!”乔父气得手指发抖。
“爸,协议是双方自愿签署的,具有法律效力。”谢驰的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我承认昨天的事是我错了,我愿意做出补偿,并保证不会再发生类似事情。但我绝不会同意离婚。”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乔曦,深邃的眼眸里翻滚着复杂难明的情绪,有偏执,有歉意,还有一种……令人心惊的势在必得。
“曦曦,”他叫她,声音低沉喑哑,“跟我回家。我们之间的问题,我们可以关起门来自己解决。不要闹到让爸妈担心,好吗?”
他的话听起来像是恳求,但落在乔曦耳中,却是不折不扣的威胁——如果她不妥协,她的父母可能会被卷入这场他们根本无法抗衡的战争。
乔曦看着父母焦急又无措的脸,看着谢驰那副冷静却暗藏疯狂的姿态,看着律师手中那份冰冷的协议……
她感到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和绝望。
她逃不掉。
至少现在,她根本没有能力逃离这个精心编织的牢笼。
继续反抗,只会让爱她的人受到伤害。
眼泪无声地滑落,她死死咬住嘴唇,几乎要咬出血来。
在父母担忧的目光和谢驰迫人的注视下,她最终,极其缓慢地,点了一下头。
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好。我跟你回去。”
“曦曦!”乔母失声喊道。
乔曦抬起泪眼,看着母亲,努力想挤出一个安慰的笑容,却比哭还难看:“妈……没事……就是吵架而已……我们……我们自己解决……”
她一步步走向门口,走向那个她恐惧又看不透的男人。
每走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谢驰看着她走过来,眼底深处闪过一丝极细微的、难以捕捉的松动。他伸出手,想要牵她。
乔曦却像是被毒蛇碰到一样,猛地缩回了手,避开了他的触碰。
谢驰的手僵在半空,眼神骤然一冷,周围的空气瞬间又冻结了。
但他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收回了手,沉声道:“走吧。”
乔曦没有回头再看父母一眼,她怕自己会崩溃,会后悔。她低着头,像一具失去灵魂的木偶,跟着谢驰上了那辆黑色的宾利。
车门关上,隔绝了外面父母担忧的视线,也仿佛隔绝了所有的希望。
车厢内一片死寂。
谢驰没有立刻发动车子,他只是侧着头,目光沉沉地看着身边缩在车门边、尽可能远离他、浑身散发着抗拒和恐惧的乔曦。
良久,他才开口,声音听不出情绪:“那个旧手机,是厨房帮佣的李婶偷偷给你的?”
乔曦身体一颤,猛地抬头看他,眼底满是惊恐。他果然什么都知道了!那数据喵……
“你把他怎么了?!”她失声问道,声音尖锐。
谢驰的眼神冷了几分:“看来你很关心他。”
“回答我!你对他做了什么?!”乔曦激动起来,几乎要扑过去。
谢驰猛地倾身过来,手臂撑在她两侧的车窗上,将她困在狭小的空间里,强大的压迫感瞬间笼罩了她。
“他只是收到了一条来源不明、内容诡异的骚扰信息,恰好他所在的论坛服务器需要进行临时维护升级,暂时无法访问而已。”谢驰盯着她惊恐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语气冰冷,“我不会对他做什么,前提是——他足够聪明,不再试图触碰不属于他的领域。”
乔曦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呼吸困难。他果然拦截了那条消息!他甚至威胁了数据喵!
“至于李婶,”谢驰继续道,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谈论天气,“她年纪大了,该退休回老家享福了。”
乔曦彻底绝望了。他轻而易举地就处理掉了所有可能帮助她的人,斩断了她所有的退路。
“谢驰……”她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英俊却冰冷的脸,声音破碎不堪,“你到底……想怎么样?”
谢驰伸出手指,轻轻拂过她脸颊上未干的泪痕,动作带着一种诡异的温柔,眼神却依旧深不见底。
“我想怎么样?”他重复着这句话,指尖冰凉的温度让乔曦忍不住战栗。
他低下头,额头几乎要抵上她的,灼热的呼吸交织在一起,声音低沉而缱绻,却说着最让人毛骨悚然的话:
“我只是想让你留在我身边。”
“只是想你……试着爱上我。”
“就像我……爱你一样。”
爱?
乔曦瞳孔骤缩,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这种偏执的、疯狂的、充满控制和算计的感情,也能称之为……爱?
看着她眼中赤裸裸的恐惧和排斥,谢驰的眼底终于掠过一丝难以掩饰的痛楚和……疯狂。
他猛地吻住她的唇,不再是上次惩罚性的掠夺,而是带着一种绝望的、近乎哀求的力度,辗转厮磨,仿佛想要通过这个吻,将那些她无法理解和接受的情感,强行灌输给她。
乔曦僵硬地承受着,眼泪无声地滑落,咸涩的滋味在唇齿间蔓延。
这个吻,比任何威胁和禁锢,都更让她感到彻骨的寒冷和绝望。
车厢内,那个充斥着绝望和冰冷气息的吻,终于结束了。
谢驰缓缓退开,拇指近乎贪婪地摩挲着乔曦红肿湿润的下唇,眼底翻涌着漆黑如墨的、令人窒息的情感。乔曦偏开头,躲开他的触碰,身体僵硬得像一块石头,只有微微颤抖的睫毛泄露着她内心的惊涛骇浪。
爱?
他口中的“爱”,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惧。
谢驰看着她抗拒的姿态,眸色沉了沉,最终什么也没说,坐回驾驶座,发动了车子。
回程的路上,死一般的寂静在车内蔓延。乔曦缩在副驾驶座的角落里,脸朝向窗外,看着飞速倒退的街景,感觉自己正被拖回那个华丽而冰冷的牢笼,内心一片荒芜。
再次回到那栋别墅,气氛已然完全不同。
佣人们噤若寒蝉,低头做事,不敢多看他们一眼。林助理早已等候在门口,看到他们,恭敬地低下头:“谢总,夫人。”
谢驰面无表情地点点头,拉着乔曦的手腕(这次她没能挣脱),径直走了进去。
“所有尖锐物品,容易破碎的器皿,暂时收起来。二楼走廊和楼梯口加装软包防护。”谢驰冷声对林助理吩咐,目光扫过乔曦苍白的脸,“确保夫人任何时候都在看护范围内,不允许有任何意外发生。”
他的话像是关心,听在乔曦耳中却像是宣布更严密的监禁条例。
“是,谢总。”林助理毫无异议地应下。
乔曦闭上眼,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
她被带回了主卧。这一次,她的行李箱被粗暴地打开,里面所有的东西都被翻检了一遍,那个没电的旧手机和偷偷藏起来的零食显然早已被处理掉。她的笔记本电脑和直播设备被搬到了主卧,但网络访问受到了极其严格的限制,几乎只能访问少数白名单网站,且所有操作都被监控。
谢驰甚至“贴心”地给她准备了一部新手机,里面只存了他和林助理的号码,以及一个被阉割了社交功能的浏览器。
“你需要什么,告诉林助理或者告诉我。”谢驰站在门口,看着她像失去生气的娃娃一样坐在床边,语气恢复了那种掌控一切的平静,“在你冷静下来,想明白之前,外面的事情,暂时不需要操心。”
他想让她与世隔绝,彻底斩断她与外界的所有联系,只活在他允许的、狭小的世界里。
乔曦没有回应,甚至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谢驰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最终轻轻带上了门。她没有再听到反锁的声音,但她知道,无形的锁比真实的锁更令人绝望。
接下来的日子,乔曦过着一种被精心圈养的生活。
衣食住行都被安排得妥帖周到,甚至比之前更加精致。谢驰推掉了大部分不必要的应酬,每天准时回家,亲自下厨,做的都是她喜欢吃的菜(他显然对她的口味了如指掌)。
他试图和她说话,聊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甚至破天荒地不再毒舌地评价她的游戏操作(虽然她已经被禁止直播和与陌生人组队)。
但乔曦始终沉默以对。
她吃饭,睡觉,像个没有灵魂的木偶。她拒绝和他有任何眼神交流,拒绝和他有任何肢体接触,甚至拒绝发出任何声音。
她用最彻底的沉默,进行着无声的抗争。
谢驰的耐心在日复一日的冰冷沉默中,逐渐被消耗。
他眼底的偏执和阴郁越来越浓。有时乔曦半夜醒来,会发现他就坐在床边黑暗中,一动不动地看着她,那眼神复杂得让她毛骨悚然,立刻紧紧闭上眼,假装从未醒来。
这是一种精神上的拉锯战,看谁先崩溃。
转折发生在一个雨夜。
暴雨倾盆,电闪雷鸣。
乔曦从小就怕打雷。巨大的雷声炸响时,她正蜷缩在床上,吓得浑身一哆嗦,下意识地用被子蒙住了头。
房门被轻轻推开。
谢驰走了进来。他显然也没睡,穿着睡衣,身上带着沐浴后的湿气和水汽。
他走到床边,站了片刻,然后掀开被子一角,躺了进来。
乔曦身体瞬间绷紧,像一只受惊的刺猬,猛地向床边缩去。
又一记惊雷炸响,震得窗户都在嗡鸣。
乔曦忍不住发出一声极轻的、压抑的惊喘。
谢驰的手臂伸了过来,强势却又不失温柔地将她颤抖的身体揽进怀里。
“别怕。”他的下巴抵着她的发顶,声音在雷声的间隙里显得有些模糊,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我在这儿。”
乔曦僵硬地被他抱着,鼻尖充斥着他身上清冽的木质香气和一丝雨水的微潮。他的怀抱宽阔而温暖,心跳沉稳有力,隔着薄薄的睡衣布料传递过来,奇异地驱散了一些雷声带来的恐惧。
她应该推开他。
她应该尖叫。
她应该反抗。
但或许是黑夜和雷雨削弱了意志,或许是连日的紧绷和恐惧让她太累了,也或许……是这个怀抱暂时骗过了她内心深处对温暖的渴望……
她竟然没有立刻挣脱。
察觉到她的软化,谢驰的手臂收得更紧了些,像是抱着一件失而复得的珍宝。他低下头,温热的唇轻轻碰了碰她的额头,如同那个未完的“大冒险”之夜。
但这个吻,没有了当时的戏谑和试探,只有一种沉沉的、近乎叹息般的复杂情感。
“乔曦,”他在她耳边低语,声音被雷雨声掩盖得有些朦胧,“我知道你恨我,怕我。但有些事,我现在没办法跟你解释……你只需要知道,我永远不会伤害你。”
他的话语像咒语,又像迷雾。
乔曦的心混乱到了极点。理智告诉她不要相信这个危险男人的任何一句话,但情感上,在这个脆弱恐惧的雨夜,这个怀抱和低语,却像毒药一样,丝丝缕缕地侵蚀着她的防线。
她没有回应,但身体不再像之前那样僵硬如铁。
谢驰也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地抱着她,一只手有一下没一下地、生疏却轻柔地拍着她的背,像哄一个受惊的孩子。
窗外的雷雨声渐渐小了,只剩下淅淅沥沥的雨点敲打玻璃的声音。
在这片难得的、诡异的宁静中,连日的疲惫和心力交瘁终于击垮了乔曦,她竟然在这个让她恐惧的男人的怀里,沉沉地睡了过去。
听着怀里人逐渐变得均匀绵长的呼吸声,谢驰在黑暗中睁着眼睛,眼底情绪翻涌,最终化为一片深沉的、化不开的浓墨与痛楚。
他收紧了手臂,将脸埋进她带着淡淡香气的发丝里,发出一声几乎听不见的、压抑的叹息。
第二天乔曦醒来时,身边已经空了。
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来,昨晚的暴雨仿佛一场梦。
她坐起身,有些恍惚。昨晚……她竟然在谢驰怀里睡着了?而且睡得异常安稳,连噩梦都没有做。
一种强烈的自我厌恶和恐慌感瞬间涌了上来。她怎么可以?!她怎么可以在那个监视她、软禁她的男人怀里放松警惕?!
她冲进浴室,用冷水狠狠冲洗脸颊,试图洗掉那种虚幻的温暖感和背叛感。
吃早餐时,谢驰看起来心情似乎不错,甚至主动给她夹了一个煎蛋:“今天天气不错,想不想出去走走?我陪你。”
乔曦拿着筷子的手一顿,抬起眼,警惕地看着他。他又想玩什么花样?
“放心,就在小区里。”谢驰补充道,语气平静,“你太久没晒太阳了。”
这像是某种试探,也可能是监禁的稍微放松。
乔曦沉默了几秒,点了点头。她太渴望呼吸一下外面的空气了,哪怕只是在敌人的监视下。
饭后,谢驰果然陪着她下了楼。阳光很好,草坪翠绿,空气清新。林助理和两个穿着便装但明显是保镖的人不远不近地跟着。
乔曦慢慢地走着,感受着久违的自由气息,哪怕这自由是有限的、被监视的。
谢驰走在她身边,没有说话,只是偶尔会侧头看她一眼。
经过小区儿童游乐区时,几个孩子正在玩耍,欢声笑语传来。乔曦的目光不自觉地被吸引,停留在一个正在努力堆沙堡的小男孩身上。
谢驰也停下了脚步,顺着她的目光看去。
忽然,那个小男孩手里的塑料铲子飞了出去,正好落在乔曦脚边。
小男孩跑过来捡,仰起脸,奶声奶气地说:“谢谢姐姐。”
乔曦下意识地弯腰帮他捡起铲子,递给他,脸上不自觉地露出一丝极淡的、几乎看不见的笑意:“不客气。”
小男孩拿着铲子跑开了。
乔曦直起身,却发现谢驰正死死地盯着她,眼神异常专注,甚至带着一种……难以形容的震惊和恍惚?仿佛透过她刚才那个细微的表情,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
他的脸色甚至有一瞬间的苍白,手指微微蜷缩了一下。
“你怎么了?”乔曦被他奇怪的反应弄得有些不安,下意识地问了一句。这是这么多天以来,她第一次主动跟他说话。
谢驰猛地回过神,眼底翻涌的情绪迅速被他压下,恢复了一贯的深沉难测。他移开目光,声音有些沙哑:“没什么。”
但他周身的气场明显变得不同了,似乎比刚才更加紧绷,更加……心不在焉。
回去的路上,他一直沉默着,眉头微蹙,像是在思索什么极其重要的事情。
乔曦心中疑窦丛生。她刚才做了什么?只是对一个小孩笑了一下?这有什么值得他如此失态的?
回到别墅,谢驰径直去了书房,并且嘱咐林助理:“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不要来打扰。”
他把自己关在书房里整整一个下午。
傍晚时分,书房的门才打开。
谢驰走出来,脸色看起来有些疲惫,但眼神却亮得惊人,仿佛做出了某个重大决定,又仿佛解开了某个困扰已久的谜题。
他找到正坐在客厅沙发上发呆的乔曦,在她面前站定。
乔曦抬起头,警惕地看着他。
谢驰深吸一口气,目光复杂地凝视着她,缓缓开口,说出的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却石破天惊:
“乔曦,我们以前是不是见过?”
“在三年前,b市,中心医院旁边的街心公园。”
“那个下雨天,穿着蓝色裙子,给了那个迷路哭闹的小男孩一根棒棒糖,还陪他等妈妈直到雨停的人……”
“是不是你?”
乔曦猛地睁大了眼睛,手里的抱枕滑落在地。
b市?中心医院?街心公园?下雨天?小男孩?棒棒糖?
尘封的记忆闸门被猛地撞开,一些模糊而久远的画面碎片争先恐后地涌现在脑海里……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