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斐第一次注意到科尔,不是通过面对面的交锋,而是在一堆混乱的数据流里。
那是铁卫机甲刚完成第三次实战测试后,胡斐带着技术组连夜复盘战场数据。屏幕上跳动着密密麻麻的参数:能量输出曲线、装甲损耗率、武器冷却时间……突然,一行异常的代码引起了他的注意——在铁卫二号机规避泰坦炮弹的瞬间,有个陌生的数据包从机甲的备用通讯频道溜了出去,目标地址被加密成了一串乱码。
“这是什么?”胡斐指着屏幕问身边的小雅。
小雅敲了几下键盘,眉头皱了起来:“不是我们的通讯协议,也不是联盟的加密格式……像是某种私人渠道的跳板,从信号轨迹看,最后指向了炼狱空间站的方向。”
胡斐心里咯噔一下。铁卫的通讯系统是他亲手设计的,理论上不可能出现漏洞。他调出更详细的日志,逐行比对,终于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发现了线索:这个数据包的发送时间,恰好是科尔以“议会督查”身份进入二号机检修舱的十分钟后。
“科尔今天碰过二号机的通讯模块吗?”胡斐问负责记录的工程师。
工程师翻了翻日志:“碰过,他说要检查‘加密稳定性’,还让我们暂时退出检修舱,说是‘议会机密流程’。当时我们觉得他是马库斯的人,不好得罪……”
胡斐没说话,手指在键盘上翻飞,将那个陌生数据包的特征码提取出来,又调来了近一个月的所有检修记录。果然,只要科尔去过的机甲,后续战场数据里总会夹杂着类似的异常代码,只是之前都被当成了系统杂音忽略了。
“他不是来督查的,是来放窃听器的。”胡斐盯着屏幕上科尔的照片——那是个总带着温和笑容的中年男人,每次来都提着咖啡,跟工程师们闲聊家常,谁也没把他和“间谍”两个字联系起来。
小雅凑过来,看着那些被忽略的异常代码,后颈冒起一层冷汗:“难怪雷克斯总能提前预判我们的行动,原来我们的机甲里早就被安了‘眼睛’。”
胡斐没急着声张。他知道科尔背后是马库斯,马库斯又勾着雷克斯,这根线牵一发而动全身。他悄悄在所有机甲的通讯模块里加了一道“过滤墙”——只要检测到科尔留下的特征码,就会自动生成虚假数据发过去,同时触发内部警报。
真正和科尔摊牌,是在一个暴雨夜。那天科尔又以“抽查”为名,带着工具包走进了机甲仓库,直奔刚返航的铁卫三号机。他没注意到,仓库的监控早已切换成了胡斐的私人频道,而胡斐就藏在三号机的驾驶舱里。
科尔熟练地拆开通讯面板,正要往里面塞新的窃听装置,身后突然传来声音:“用针孔探头不如用纳米芯片,隐蔽性强三倍——需要我教你怎么装吗?”
科尔的手僵在半空,缓缓转身时,脸上的温和笑容早没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看穿的阴鸷:“胡斐统帅,果然是你。”
“彼此彼此。”胡斐从驾驶舱跳下来,手里捏着一个从二号机里拆出来的微型探头,“雷克斯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甘愿当条咬人的狗?”
科尔冷笑一声,突然从工具包里摸出一把电击枪:“既然被你发现了,就别想活着出去了。”
他扣下扳机的瞬间,胡斐早借着机甲的阴影躲到了身后,顺手扯下一根高压电缆甩过去。电流噼啪作响,科尔被扫中胳膊,电击枪掉在地上。胡斐扑上去按住他,膝盖顶住他的后背,声音贴着他的耳朵:“谁派你来的?马库斯?还是雷克斯?”
科尔梗着脖子不说话,直到胡斐把那枚针孔探头怼到他眼前:“这东西的型号,是炼狱空间站军工部的最新款——你以为马库斯有本事弄到?”
这句话戳中了要害,科尔的肩膀明显抖了一下。就在这时,仓库的门被撞开,马库斯带着几个卫兵冲了进来:“胡斐!你竟敢私自拘禁议会督查,想造反吗?”
胡斐没回头,只是扬了扬手里的探头:“造反的是他吧?马库斯议员,要不要当着大家的面,看看这东西里藏着多少给雷克斯的‘情报’?”
马库斯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科尔见状,突然挣脱胡斐的钳制,抓起地上的电击枪就朝马库斯射去——他想杀人灭口。胡斐眼疾手快,一脚把电击枪踢飞,反手将科尔按在地上捆了个结实。
“带下去,单独关押。”胡斐拍了拍手,看着脸色铁青的马库斯,“议员先生,现在该聊聊你和雷克斯的‘合作’了吧?”
仓库外的雨还在下,砸在机甲的外壳上噼啪作响。胡斐看着科尔被拖走的背影,突然想起第一次见他时,对方递过来的那杯热咖啡——原来有些温暖的表象下,藏着淬毒的冰。
从那天起,胡斐养成了一个习惯:每次机甲检修,不管来的是谁,他都会亲自检查通讯模块,哪怕是一根线路的走向不对,都要追根究底。他知道,敌人的眼睛可能藏在任何地方,唯有比他们更仔细、更警惕,才能守住身后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