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天过后唐珏心里揣着件事儿，像揣了只活蹦乱跳的兔子——
周燃生日快到了。
送什么？
这问题比卡普兰教授那个变态案例还让人抓心挠肝。
周燃这人吧，看着什么都不缺，用度低调但绝对讲究。
衣服？
人家衣柜比他的整齐一百倍。
鞋子？
码数比他的大，款式也完全不是他懂的领域。
电子产品？
周燃用的都是最新款顶配，他连型号都认不全！
唐珏愁得在客厅转圈，差点把施屿刚拖干净的地板又踩出印子。
“诶！齐理！” 唐珏终于逮到齐理窝在客厅角落打游戏的间隙，像做贼似的把人拽到通往后院那个不起眼的杂物间门口，这里堆着些旧家具和园艺工具，光线昏暗，是个密谋的好地方。
“干嘛干嘛？我马上推高地了！” 齐理捧着手机，眼睛还黏在屏幕上。
唐珏一把捂住他手机屏幕，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别打了！问你个事儿！”
齐理哀嚎一声，无奈地抬起头：“祖宗，又咋了？”
唐珏左右看看，确保没人，才凑到齐理耳边，用气音小声嘀咕：“诶……齐理……你说我要送什么礼物给周燃？”
齐理一听是这个，眼睛瞬间亮了，游戏也忘了，八卦之魂熊熊燃烧：“哦豁！燃哥生日要到了？你想搞惊喜？”
齐理也学着唐珏的样子，压低了嗓子，两个大男孩猫在杂物堆旁边，像地下党接头。
“废话！不然问你？” 唐珏白他一眼，满脸苦恼，“他什么都不缺啊！送啥都感觉差点意思……”
齐理摸着下巴，陷入沉思，表情严肃得像在思考人类终极难题。
他脑子里飞快闪过周燃的形象：沉静，强大，掌控力爆棚，偶尔流露出的那点温柔能把人溺死……还有，好像……挺喜欢和他们一起打牌？
尤其是过年那会儿，四个人凑一桌麻将，周燃赢得最多，虽然脸上没啥表情，但气压明显比平时高。
一个大胆且离谱的念头瞬间击中齐理！
齐理猛地一拍大腿（拍的是唐珏的腿），激动地压低声音：“我知道了！送他个麻将机啊！”
唐珏：“……？？？”
唐珏被拍得龇牙咧嘴，听到这答案更是懵了：“麻…麻将机？！”
“对啊！” 齐理越想越觉得这主意绝妙，眼睛放光，“你看啊！实用！咱们以后开黑…啊不是，搓麻多方便！全自动洗牌码牌，多高端！周燃肯定喜欢！他打牌那么厉害！而且摆家里，多有生活气息！比那些花里胡哨的玩意儿强多了！”
唐珏被这天才构想震得半天说不出话。
送周燃…麻将机？
想象一下周燃穿着他那身熨帖的衬衫，坐在一台花花绿绿、嗡嗡作响的全自动麻将机前，面无表情地按着升降按钮……那画面太美他不敢看！
可……齐理说得好像也有点道理？
周燃确实牌技好，他们几个也确实偶尔会玩。
而且，这礼物够特别！
绝对想不到！
唐珏那点叛逆和恶趣味被勾起来了。
“好像……也行？” 唐珏犹豫着，眼神开始动摇。
“什么叫也行！简直完美！” 齐理兴奋地搓手，“我知道大学城后面那条街有家二手电器店！老板我熟！能砍价！咱们周末就去淘一个成色好的！”
两个脑袋凑得更近了，嘀嘀咕咕开始商量预算、尺寸、怎么偷偷运回来、藏哪儿不被发现，尤其是不能被施爹发现！
不然肯定被骂乱花钱还占地方……
越说越兴奋，仿佛已经看到周燃收到这份‘惊喜大礼’时可能会露出的表情了。
就在这时，杂物间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两人瞬间像被按了暂停键，猛地弹开。
唐珏飞快地抓起旁边一个破花盆假装研究，齐理则把手机举到耳边，大声嚷嚷：“喂？啊？什么？信号不好！你大点声！啊？高地被推了？！！！”
两人演技浮夸得能拿金酸梅奖。
进来的是聂淮。
他手里拿着个空水杯，显然是去厨房倒水路过。
看着角落里两个姿势僵硬、表情管理失控的家伙，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平静无波，带着点“你们又在搞什么幺蛾子”的了然。
“挡路了。” 聂淮声音平淡，示意他们让开杂物间门口。
“哦哦哦！淮哥你请！” 齐理立刻狗腿地让开，还扯了唐珏一把。
唐珏也赶紧放下那个脏兮兮的花盆，贴着墙根站好。
聂淮没多问，接了杯水，目光在他们俩脸上扫了一个来回，那眼神仿佛能穿透他们蹩脚的伪装，看到他们脑子里那个麻将机的宏伟计划。
但他什么也没说，端着水杯，步履沉稳地走开了。
直到聂淮的身影消失在客厅拐角，唐珏和齐理才同时松了口气，夸张地拍了拍胸口。
“吓死我了！还以为被发现了！” 齐理心有余悸。
“聂淮应该……没猜到吧？” 唐珏有点不确定。
“管他呢！计划照旧！” 齐理又恢复了兴奋，“周末！二手店！不见不散！”
两人再次交换了一个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的坚定眼神，然后迅速分开，唐珏假装若无其事地溜回自己房间看书，齐理则抱着手机冲上楼，大概是去哀悼他那局被“信号不好”坑掉的高地了。
好的，周末的“雀神圣柜”大作战正式启动，中二之魂熊熊燃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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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上午
UcLA大学城外围。
齐理穿着他那件标志性的、印着巨大像素风游戏手柄的卫衣，帽子拉得低低的，像特务接头一样，鬼鬼祟祟地蹲在一家卖二手唱片店的霓虹灯招牌后面，眼睛滴溜溜地扫视着过往行人。
“目标未出现…目标未出现…” 嘴里念念有词，手指在膝盖上无意识地敲着二进制代码节奏。
没过两分钟，另一个身影出现了。
唐珏也戴着顶棒球帽，帽檐压得很低，身上是件不起眼的灰色连帽衫，双手插兜，脚步匆匆，眼神同样带着点做贼心虚的飘忽。
快速扫描街道，精准地锁定了唱片店招牌后那颗探头探脑的脑袋。
两人目光在空中交汇！
没有言语！
没有手势！
只有一种心照不宣的、属于战友的坚定！
齐理猛地从招牌后站起身，双手在胸前交叉，做出一个极其夸张的结印手势，下巴微扬，眼神（自以为）锐利如电，压低了声音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咏叹调：
“咳咳……奔腾吧！二进制的洪流！吾之灵魂处理器已超频运转——齐理·暴风代码使，参上！”
唐珏嘴角几不可查地抽搐了一下，内心疯狂吐槽“这傻逼又开始了”，但身体反应极其迅速。
同样站直身体，双手在身侧微张，仿佛在排除干扰，眼神（努力）放空，用一种刻意压平、毫无波澜、仿佛机器人的声线回应：
“解析完毕……冗余情感模块强制卸载中……唐珏·深度心灵骇客，响应链接。”
两人对视一眼，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秒。随即，像是某种神秘的仪式达成，他们飞快地、异口同声地低喝出最终指令：
“以0101之真名！解锁第666号协议！目标——‘雀神の圣柜’， 攻略开始！Sync on！！”
暗号对接成功！安全确认！警报解除！
刚才那点鬼祟气氛瞬间被这中二爆表的仪式感冲散。
齐理咧开嘴，露出一个傻乎乎又兴奋无比的笑容，一把勾住唐珏的脖子：“走！战友！目标就在前方两条街！胜利属于我们！”
唐珏被他勒得翻了个白眼，但还是忍不住跟着笑起来，拍开他的手：“Sync on就Sync on，别动手动脚！赶紧的！趁施屿还没发现我们溜出来！”
两人不再隐藏，目标明确地朝着大学城后面那条以修理铺和二手店闻名的老街快步走去。
阳光洒在两个勾肩搭背的年轻男孩身上，空气中仿佛还残留着他们那串羞耻度爆表却又莫名热血的“666号协议”指令的回音。
(老街，老王二手电器行)
店面不大，堆满了各种旧电视、冰箱、音响，空气里弥漫着灰尘和电子元件特有的气味。
老板是个五十多岁、穿着油腻工装裤的华人大叔，正叼着烟斗，眯着眼修理一台老式收音机。
“王叔！” 齐理熟门熟路地钻进去，嗓门洪亮。
老王头也不抬：“小齐啊？又来淘宝贝？这次要啥？报废显卡还是缺胳膊少腿的机械键盘？”
“这次是大买卖！” 齐理凑过去，压低声音，神秘兮兮，“王叔，您这儿……有没有成色好的……那个？”
他搓了搓手指，做了个搓麻将的动作。
老王终于抬起头，浑浊的眼睛在齐理和后面跟进来的唐珏身上扫了扫，吐出一口烟圈：“麻将机？你们小年轻要那玩意儿干嘛？想开棋牌室啊？”
“哎呀！您别管！有没有嘛！” 齐理急道。
“有倒是有……” 老王慢悠悠地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带着他们往店铺更深处走，“喏，那边，角落里盖着布那个，去年收的，牌子货，雀友的！就是落灰了，擦擦就行，功能杠杠的！”
他掀开一块满是油污的帆布，露出一台半新不旧、四四方方的全自动麻将机。
绿色的桌面有些划痕，升降口的塑料边角有点磨损，但整体看起来还算完整。
齐理和唐珏眼睛都亮了！
就是它！
“王叔！开个价！” 齐理撸起袖子，准备发挥砍价神功。
老王伸出五根手指头。
“五百？！” 齐理惊呼，“王叔！您看这成色！这划痕！两百五！不能再多了！”
“两百五？你骂谁呢！” 老王眼睛一瞪，“五百！少一分不卖！”
“三百！一口价！我帮您清库存！” 唐珏加入战团，试图摆出心理学专业的“说服气场”。
“三百二！运费自理！” 老王寸步不让。
“三百一！包送货！送到大学城西区！” 齐理使出杀手锏，“下次我给您带我们食堂限量版的甜甜圈！”
老王看着眼前两个小子，一个咋咋呼呼，一个故作镇定，最终无奈地摆摆手：“行行行！三百一！包送！甜甜圈要双份！现在付钱！赶紧拉走！占地方！”
交易达成！齐理和唐珏兴奋地击掌！
666号协议第一阶段，完美收官！
(一个小时后，合租别墅后院)
一辆破旧的小皮卡“突突突”地停在后巷。
老王指挥着齐理和唐珏，三个人吭哧吭哧地把那个沉重的雀神圣柜从车上卸下来，艰难地挪过草坪，藏进了后院那个堆放杂物的小棚子里，还用旧床单仔细盖好。
“呼……累死爹了……” 齐理瘫坐在草地上，满头大汗。
唐珏也喘着气，但看着被藏好的‘圣柜’，眼里闪烁着兴奋和期待的光芒：“成了！就等生日那天了！”
“嘿嘿，燃哥的表情……我都不敢想！” 齐理一脸坏笑。
两人正沉浸在计划成功的喜悦中，后院通往客厅的玻璃门“唰”地一下被拉开了。
施屿冷着一张脸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个水杯，目光锐利如探照灯，精准地扫过草地上两个气喘吁吁、灰头土脸的家伙，又扫了一眼杂物棚那明显被挪动过、还盖着可疑凸起物体的位置。
“你们两个，” 施屿的声音比冰箱冷藏室还冷，“鬼鬼祟祟在后院挖地道呢？身上什么味儿？还有，齐理，你答应今天整理的公共区域垃圾呢？”
唐珏和齐理瞬间僵住，脸上的笑容凝固，冷汗“唰”地就下来了。
Sync on 的安全协议，在施爹的绝对威压面前，似乎……失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