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隧的尽头是一道狭窄的裂缝,仅容一人侧身通过。
当马权第一个挤出裂缝时,刺眼的极光让他下意识眯起了眼睛。
但随即,眼前的景象让他呼吸一滞。
他们正站在一个巨大冰裂谷的边缘。
两侧是高达数百米的冰崖,如同天神用巨斧劈开大地留下的伤痕。
谷底堆满了嶙峋的乱冰,在极光映照下泛着幽蓝的光芒。
连接裂谷两岸的,是一座由万年寒冰自然形成的拱桥,它优雅地跨越深渊,却也脆弱得令人心颤。
“我的妈呀,老天爷...啊”包皮挤出裂缝,看到眼前的景象不禁倒吸一口冷气。
刘波用骨甲覆盖的手敲了敲冰桥的基座:
“这玩意儿结实吗?”
“没得选。”火舞检查着机械义肢的稳定性,“这是唯一的路。”
李国华最后一个走出冰隧,他的右眼刺痛加剧,仿佛有冰针在眼球后方搅动。
他(李国华)抬头望向天空…
北极光异常活跃……
绿、紫、红三色交织扭动,如同垂死的巨兽在最后挣扎。
“不太对劲。”李国华低声道。
但他的声音被突然响起的低沉嗡鸣淹没。
那声音起初微弱,像是远方的雷鸣,但迅速增强为来自地底深处的咆哮。
脚下的冰面开始震颤,细小的冰晶从冰桥上跳跃起来。
“后退!”马权喊道,但为时已晚。
整个冰裂谷猛然一震,剧烈的摇晃让所有人站立不稳。
两侧冰崖上传来不祥的碎裂声,大块的冰岩开始崩落,砸向谷底,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
“桥要塌了!”包皮尖叫着,机械钢尾猛地插入冰面稳定身体。
李国华抱住头部跪倒在地,右眼的剧痛几乎让他昏厥。
透过左眼,他看见冰壁深处有光芒在疯狂脉动,频率与地底的嗡鸣同步。
“不是地震...”他嘶声喊道,声音在环境中几乎被完全淹没,“是能量过载!”
马权手中的邪剑发出刺耳的嗡鸣,与地底的咆哮产生危险的共鸣。
剑柄上的黑花剧烈收缩,小白花的光芒急促闪烁,仿佛在发出警告。
他(马权)不得不将九阳真气运转到极致来压制剑的异动,皮肤表面泛起赤红光泽。
一块轿车大小的冰块从头顶崩落,直直砸向冰桥中段。
“闪开!”刘波怒吼着,双手凝聚蓝焰试图蒸发冰块,但蓝焰在能量干扰下飘忽不定,只融化了冰块的一角。
马权独臂挥剑,一道冰蓝色剑气呼啸而出,勉强将冰块劈偏。
巨大的冰块砸在桥边,引发连锁反应,冰桥表面顿时裂纹密布。
“快跑!到对岸去!”火舞喊道,而机械义肢在剧烈震动中艰难地保持平衡。
小队成员拼命向对岸冲去,每一步都踩在正在崩塌的冰桥上。
裂缝如同活物般在他们脚下蔓延,冰屑四溅。
李国华在奔跑中再次跪倒在地,右眼的剧痛让他几乎失明。
但就在这极致的痛苦中,他忽然“看”到了什么——
一股庞大无比的能量流正在地底奔涌,所有的波动都指向同一个方向。
“灯塔!”他嘶声大喊,声音中带着前所未有的惊恐,“波动来自灯塔!”
这句话如同冰锥刺入每个人的心脏。
即使身处正在崩塌的冰桥之上,这个真相带来的寒意比北极的严寒更加刺骨。
就在这时,冰桥发出最后一声哀鸣,彻底断裂。
时间仿佛凝滞。
马权看到火舞和包皮向深渊坠去。
刘波试图用骨甲手臂抓住不断塌落的冰块,李国华则无力地向下滑落。
本能快于思考。
包皮的机械钢尾猛地弹出,钩住一块尚未塌落的桥基结构。
火舞的风雪异能下意识爆发,卷起狂风试图拖住自己和最近的队友。
刘波狂吼一声,用骨甲覆盖的双手狠狠砸进冰崖侧面,固定住自己下坠的身形。
马权将邪剑狠狠插入冰崖,单手抓住剑柄悬吊在半空。
剑身发出诡异的嗡鸣,但牢牢地钉在了冰壁中。
一瞬间,整个小队都悬挂在了崩毁的冰桥残骸上,在深渊上方摇摇欲坠。
最后震动稍微减弱了一些。
但地底的嗡鸣依然持续,如同巨兽在深渊下喘息。
能量波动带来的压迫感丝毫未减,反而更加清晰可感。
马权低头看去,深渊黑暗不见底。
他(马权)抬头望向裂谷尽头。
尽管看不见,但能清晰地感觉到——
一股毁灭性的力量正在那里汇聚、膨胀。
包皮艰难地调整着机械钢尾的位置:
“大家想想怎么离开这个鬼地方!”
火舞的风雪异能逐渐减弱,她脸色苍白:
“我撑不了多久...”
刘波怒吼一声,骨甲手臂猛地发力,将身体向上拉了一截,冰屑簌簌落下:
“上面有个凸起,我能爬上去固定绳索!”
马权环顾四周,发现右侧不远处有一处稍微平缓的冰壁。
“向右移动!”他喊道,“那里可以暂时落脚!”
艰难的移动开始了。
刘波如同冰壁上的蜘蛛,用骨甲手脚在几乎垂直的冰崖上攀爬。
包皮利用机械钢尾和冰镐一点点横向移动。
火舞则借助偶尔爆发的小型风雪气流调整位置。
马权深吸一口气,独臂发力,身体向上荡起,同时拔出邪剑,在下落的瞬间再次将剑插入更高处的冰壁。
如此反复,缓慢而危险地向右侧移动。
李国华的情况最糟。
晶化的右眼几乎完全失明,左眼也因能量波动的影响而视力模糊。
他(李国华)勉强用冰镐固定自己,但无力移动。
“老李!”马权注意到他的困境,咬牙向他的方向挪去。
“别管我!”李国华喊道,
“保存体力!
你们必须到达灯塔!”
马权没有回应,只是继续艰难地移动。
邪剑在冰壁上留下深深的刻痕,剑柄上的双生花在震动中微微颤抖。
突然,又一波强烈的震动袭来,比之前更加猛烈。
冰崖表面开始大面积剥落。
“抓紧!”刘波大吼道,他的骨甲手指深深抠入冰层。
包皮的机械钢尾打滑了一瞬,险些脱出。
火舞的风雪异能再次爆发,托住了他下坠的身体。
但代价是她自己的位置向下滑落数米。
马权趁机荡到李国华身边,独臂抓住他的衣领:
“向上爬!我撑着你!”
李国华还想拒绝,但看到马权坚定的眼神,只好咬牙开始向上攀爬。
每一步都艰难无比,冰镐在震动的冰面上难以固定。
就在他们即将到达相对安全的凸起处时,李国华脚下的冰面突然崩塌。
“放手!”李国华喊道,但马权死死抓着他的衣领,独臂因过度用力而颤抖。
邪剑发出刺耳的嗡鸣,剑身开始出现细微的裂纹。
马权感到九阳真气正在急速消耗,而邪剑的反噬也越发强烈。
就在这时,一条绳索从上方垂下。
刘波已经成功到达凸起处,固定好了绳索。
“抓住!”他大吼道。
马权用尽最后力气将李国推向绳索,自己也随之跃起。
两人堪堪抓住绳索的末端,刘波立即开始向上拉拽。
当所有人终于瘫倒在相对安全的凸起处时,几乎虚脱。
下方,冰桥的残骸继续崩塌坠落,久久听不到回音。
地底的嗡鸣依然持续,如同永不停止的丧钟。
李国华靠在冰壁上,喘着粗气:“没有多少时间了...或许更少。
能量波动正在加速。”
马权检查着邪剑,剑身上的裂纹让他忧心忡忡。
剑柄上的小白花光芒微弱,似乎也在刚才的挣扎中消耗过大。
火舞检查着机械义肢,多处关节在剧烈运动中受损:
“我们必须加快速度了。”
包皮望向裂谷尽头,眼神恐惧:
“在那东西爆炸前到达?
还是去送死?”
“我们没有选择。”马权收起邪剑,站起身,“从来都没有。”
北极的北极光在他们头顶疯狂舞动,仿佛末日降临前的最后狂欢。
地底的嗡鸣是它的伴奏,为一支渺小却坚韧的队伍奏响前进的号角——
或许也是安魂曲。
刘波最后看了一眼来时的路,冰桥已完全消失,只剩下空荡荡的裂谷。
“没有回头路了。”他喃喃道。
“从来都没有。”马权重复道,率先向裂谷的另一端走去。
深渊仍在脚下,丧钟仍在鸣响,但他们还活着,还在前进。
这就够了——
对于现在的他们来说,这就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