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毅站在皇后酒店二楼的破窗边，硝烟与血腥味混杂着残存香槟的甜腻，构成胜利的气息。
他刚刚结束与雅各布·哈夫克的通讯，汇报了占领完成的讯息，频道那头只传来一句简短的“清理干净，等我的人接手”，便切断了联系。
雅各布从不轻易表露情绪，尤其是在通讯线路上。
酒店内部的枪声彻底停歇，只剩下哈夫克士兵清理战场的脚步声和偶尔的指令声。
秦毅卸下战术头盔，额前发丝已被汗水浸湿，他深吸一口带着焦糊味的空气，感受着肾上腺素缓缓褪去后的疲惫与掌控感。
不到半小时，这座长弓溪谷最璀璨的“钻石”便易主了。
效率，就是他对雅各布最好的回应。
数小时后，哈夫克总部，顶层办公室。
厚重的实木大门无声滑开，秦毅已换上了一身干净的哈夫克高级军官常服，肩上的总监徽章在顶灯下泛着冷光。
他步履沉稳地走进这间堪称权力核心的办公室。
雅各布·哈夫克背对着他，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脚下灯火通明的城市。
窗外，属于哈夫克的飞艇正缓缓巡弋，投影灯将巨大的哈夫克标志打在云层上。
“一座酒店。”雅各布没有转身，低沉的声音在空旷的房间里回荡，听不出喜怒，“雷斯花了三年经营，把它变成了自己的小金库和情报窝点。你只用了一次突击，就把它抹干净了。”
秦毅在他身后数米处站定，身姿笔挺：“它挡了路，就该被清除。仅此而已，先生。”
雅各布终于缓缓转过身，他那双锐利如鹰隼的眼睛落在秦毅身上，带着审视，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满意。
“清理得很彻底。‘影网’在行动中的表现，佐娅博士已经提交了初步报告。它证明了它的价值。”
他踱步走向巨大的办公桌，桌上放着的，正是秦毅让副手登记造册的那几块劳力士金表和那瓶从酒店带回来的香槟。
“战利品登记表我看过了。”雅各布的手指划过冰凉的酒瓶，“你只拿了这些？保险柜里的现金、金条，你分文未动。”
“哈夫克的财产，理应归入哈夫克的库房。”秦毅回答得毫无波澜，“我的职责是夺取，不是占有。”
雅各布发出一声短促的、近似轻笑的声音。
“很好。忠诚和分寸感，这是很多人坐上高位后，最先丢掉的东西。”他拉开抽屉，取出一个深蓝色天鹅绒盒子，推到桌沿。
“打开它。”
秦毅上前，打开盒盖。里面并非预想中的又一枚勋章，而是一把造型极其简约、线条流畅的黑色钥匙，钥匙柄上镶嵌着一小块幽蓝色的晶石，内部似乎有数据流在缓缓转动。
“这是‘雪峰’一级权限密钥。”雅各布的声音平淡，却重若千钧，“从此刻起，南极实验室‘雪峰’的A至c区，包括主控中心、武器试验场和‘太白’主机房，完全对你开放。你可以调动那里的一切资源，无需再经过董事会审批。”
秦毅的眼眸微微一缩。
南极雪峰实验室，哈夫克最高科技结晶的所在地，其核心区域的权限，雅各布从未对任何人完全放开过。
这远比金钱、地位更具价值，这意味着对他和佐娅“影网”计划的绝对支持，以及难以想象的信任……或者说，考验。
“至于皇后酒店本身，”雅各布继续道，目光扫过那些金表和香槟，“既然是你拿下的，就由你来处置。把它彻底清洗一遍，换上我们的人。以后，那里就是你在长弓溪谷的前线指挥部，以及‘影网’对外的第一个地面中继站。相关预算，我会让财务部单独划拨。”
一座价值连城的酒店，连同其战略位置，就这么轻描淡写地交给了秦毅。
“另外，”雅各布最后说道，视线重新回到秦毅脸上，带着一种深沉的意味，“董事会永久席位的提名流程，已经启动。好好利用你得到的一切，秦总监。哈夫克的未来，需要能开拓疆土、更能守住基业的爪牙。”
奖励已经给出，既是肯定，也是更沉重的责任与枷锁。
秦毅合上天鹅绒盒子，将那把冰冷的密钥紧紧握在手心。
他迎上雅各布的目光，平静而坚定。
“我明白，先生。哈夫克的疆域，必将覆盖所有阴影之地。”
秦毅没有在总部多做停留。
与雅各布的会面结束后，那股萦绕在鼻尖、混合着硝烟与血腥的皇后酒店的气息，似乎才被手中这把冰冷的一级权限密钥真正驱散。
他没有回自己的办公室，而是径直走向位于大厦另一翼的、属于佐娅的独立研究室。
研究室的门禁识别出他的身份，无声滑开。
与总部其他区域的冷硬风格不同，这里充满了科技感与…属于佐娅的个人印记。
空气中有淡淡的清洁剂和电路板的味道，但角落里的一个小型空气净化器正散发着雪松的清新气息。
佐娅正背对着门口，站在一个巨大的全息投影前，上面流动着皇后酒店行动中“影网”捕获的庞大数据流。
她穿着白色的研究员制服，但金色的长发随意地挽在脑后，露出线条优美的颈项。
听到开门声，她甚至没有回头，手指依然在虚拟键盘上快速敲击着，只是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放松：“比我预估的晚了一会。难不成…雅各布先生给的‘奖励’，分量不轻？”
秦毅反手关上门，将外界的喧嚣彻底隔绝。
他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走到她身后，很近，近到能感受到她身体的温度，能闻到她发丝间更清晰的香气。
他伸出手，没有触碰她，而是将那个深蓝色的天鹅绒盒子，轻轻放在了她正在操作的全息投影台边缘。
“看看这个。”他的声音比在雅各布办公室时低沉柔和了许多。
佐娅的动作顿住了。
她侧过头，目光落在那个盒子上，又抬起眼，看向近在咫尺的秦毅。
他眼底还残留着一丝未散尽的杀伐之气，但更多的是一种卸下防备后的疲惫，以及…只在她面前才会流露的、近乎温和的情绪。
她放下虚拟键盘，白皙的手指打开了盒盖。
看到那把镶嵌着幽蓝晶石的密钥时，她呼吸微微一滞。
“雪峰…一级权限？”她抬头看他，冰蓝色的眼眸里闪烁着惊讶与了然，“他把它给了你…不，是给了‘影网’。”
“是给了我们。”秦毅纠正道，他的目光牢牢锁住她，“A至c区，完全开放。包括‘太白’的主机房。以后，我们的‘孩子’可以有一个更宽敞、更安全的家了。”
佐娅的指尖轻轻拂过那把钥匙，感受着那幽蓝晶石内流动的数据微光。
这不仅仅是权限，这是信任，是资源，更是他们共同未来的基石。
她转过身，彻底面向他，两人之间的距离因为她的动作而变得更加暧昧，几乎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这意味着，我们之前因为权限不足而搁置的‘深层神经网络链接’设想，可以提上日程了。”
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科研人员特有的兴奋，但眼神却温柔地映着他的影子，“你知不知道这代表着什么，秦毅？”
“我知道。”秦毅低声说，他抬起手，没有去碰那把钥匙，而是轻轻拂开她额前一缕不听话的金发，指尖若有若无地擦过她的太阳穴，“代表着你又要开始熬夜，泡在实验室里，对着那些数据流眼睛都不眨一下。”
他的触碰很轻，却让佐娅的心跳漏了一拍。
她没有躲闪，反而微微仰起脸，迎着他带着薄茧的指尖。
“那你呢？拿到了一座酒店作为指挥部，还有一个董事会永久席位的提名。”她轻声问，带着一丝调侃，更带着探究，“哈夫克之爪的爪子，伸得更远了。”
秦毅的拇指轻轻摩挲着她的脸颊，动作带着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珍视。
“爪子伸得再远，总需要一个能安心收回来休息的地方。”
他的声音低沉而肯定，“佐娅，皇后酒店需要重建内部的通讯和防御网络，这需要‘影网’的核心支持。那里，将会是我们的另一个据点。”
他没有说“我的”，他说的是“我们的”。
佐娅看着他，看着他眼中清晰的倒影，那里只有她。她伸出手，覆盖住他停留在自己脸颊的手背上，将他带着战场余温的手紧紧贴住。
“好。”她没有多余的话，只是一个简单的承诺，“我会让‘影网’的根，牢牢扎进你打下每一个地方。”
空气里雪松的清香与他身上未散尽的硝烟余温缠在一起，成了最蛊惑的牵引。
秦毅的拇指还停在她柔软的脸颊上，指腹的薄茧蹭过细腻的皮肤，带来一阵微麻的战栗。
佐娅微微仰着的脸近在咫尺，冰蓝色的眼眸里映着他的影子，睫毛轻轻颤动，像停落的蝶。
他俯身，动作不算急切，却带着不容错辨的笃定。
先是温热的呼吸拂过她的唇角，带着战场归来的粗粝与此刻独有的柔软，随后唇瓣轻轻覆上。
没有激烈的纠缠，只有恰到好处的贴合，像是久别后的确认，又像是隐忍多年的情愫终于找到出口。
佐娅的指尖收紧，攥住了他的手背，另一只手不自觉地攀上他的肩，将身体更贴近他。
他身上的制服布料挺括，却挡不住底下温热的体温，那是从枪林弹雨中闯出来的鲜活气息，让她莫名安心。
秦毅的吻渐渐加深，带着一丝克制的占有欲，舌尖轻轻撬开她的唇齿，与她的呼吸交织在一起，将所有未说出口的信任、依赖与默契，都融进这漫长的亲吻里。
全息投影的数据流还在背景里无声流动，幽蓝的光映在两人交叠的身影上，密钥盒静静躺在一旁，晶石的微光与彼此眼底的情愫相互辉映。
直到呼吸微微不稳，秦毅才缓缓退开少许，额头抵着她的额头，鼻尖蹭过她的鼻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