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凡跟着净尘来到忘川河边,一阵凄凄惨惨的吟诗声清晰入耳: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小倩啊小倩,你为何要负我...
只见一个穿着破旧白衣的书生鬼魂,正对着浑浊的忘川河水顾影自怜。他的身影在冥界的幽光下显得格外单薄,脸上挂着两道明显的泪痕,看样子已经哭了很久。
这位施主已经在河边徘徊三百年了。净尘轻声叹息,每次轮回的机会都放弃了,只为等那个叫小倩的女鬼。小僧每次来劝他,他都只是摇头叹息,说什么曾经沧海难为水
林凡打量着这个痴情书生,忍不住吐槽:三百年?这要是在人间,他等的那个小倩怕是都已经轮回好几次了。
两人走近了些,书生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中,对周围的动静毫无察觉。他时而仰天长叹,时而低头垂泪,嘴里不停地念叨着山盟海誓负心薄幸之类的词。
小师父,你之前是怎么劝他的?林凡好奇地问。
净尘双手合十,表情庄重:小僧告诉他,放下执着,方能得大自在。色即是空,空即是色,一切恩爱会,皆由因缘合...
停停停!林凡赶紧打断,你这样说不行的!跟这种痴情种子讲佛法,就像对牛弹琴。得用他能听懂的方式。
净尘困惑地眨眨眼:那施主觉得该如何?
看我的!林凡整了整衣冠,大步走向书生,用力拍了下他的肩膀,喂,兄弟,聊两句?
书生被吓了一跳,茫然地抬起头。当他看到林凡身上的冥界官服时,顿时露出警惕的神色:又是来劝我投胎的?不去!我要等小倩!
谁劝你投胎了?林凡摆出一副知心大哥的模样,我就是看你一个人在这怪可怜的,想听听你的故事。
这句话似乎戳中了书生的心事,他的眼眶立刻又红了:这位兄台,你可知道情为何物?世间最痛,莫过于被心爱之人背叛啊!
知道知道,不就是失恋嘛。林凡不以为然地摆摆手,你先告诉我,那个小倩怎么回事?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
书生顿时来了精神,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述起来:小倩她...她有着如瀑的青丝,如星的明眸,如雪的肌肤...我们相识在那个春雨绵绵的午后...
打住打住!林凡赶紧叫停,说重点!她为什么负你?具体经过!
书生的表情瞬间垮了下来,声音带着哽咽:那日我进京赶考,临行前与她海誓山盟,说好金榜题名后就回来娶她。谁知等我高中归来,她已经...已经嫁作他人妇了!
林凡挑眉:就这?
什么叫?书生激动起来,这可是背叛!是...
是你太傻!林凡毫不客气地打断,我问你,你考中之后,是不是在京城待了三年才回来?
书生一愣:你怎知道?殿试后我被授予官职,自然要在京城任职...
我还知道你这三年连封信都没给她写过!林凡叉着腰,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人家姑娘等你等到二十岁,在那个年代已经是老姑娘了,再不出嫁就要被街坊邻居说闲话了。你倒好,在京城吃香喝辣,连封信都不写,还好意思说人家负你?
书生被说得哑口无言,但还在强辩:可我心中始终只有她一人...我那是想给她一个惊喜...
得了吧你!林凡嗤笑一声,惊喜?我看是惊吓吧!你在京城青楼喝花酒的时候,怎么不想着给你的小倩一个惊喜?
书生的脸瞬间涨红:你...你怎可污人清白!我乃读书人,岂会去那等风月场所!
我污你清白?林凡从怀里掏出一本厚厚的册子,这是你在人间的档案记录,需要我念给你听吗?某年某月某日,醉仙楼与花魁饮酒作乐,消费白银五十两;某年某月某日,与同僚在怡红院听曲,打赏歌女金钗一支...
别念了!书生慌忙阻止,脸色一阵青一阵白,那...那都是应酬...
净尘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手中的木鱼都忘了敲。他显然没想到林凡会来这一出,更没想到这个看似痴情的书生还有这样的黑历史。
林凡乘胜追击,语重心长地说:兄弟,听我一句劝。舔狗舔到最后一无所有,这句话你听说过没?
书生茫然地摇头。
意思就是,为一个早就投胎转世不知多少回的女人,在这里浪费三百年光阴,值得吗?林凡拍着书生的肩膀,你想想,那个小倩说不定都已经轮回好几世了,现在可能是个满脸褶子的老太太,也可能是个抠脚大汉,你在这要死要活的,人家根本不知道啊!
书生的表情开始动摇,但还在挣扎:可是...
可是什么可是!林凡继续加码,你想想,要是你现在去投胎,下辈子做个富二代,住豪宅开豪车,身边美女如云,想要什么样的姑娘没有?何必吊死在一棵早就枯死的树上?
富二代...香车...美女...书生的眼睛渐渐亮了起来,嘴里喃喃念叨着这些词。
林凡见状,立即开启画饼模式:对啊!想象一下,下辈子你生在家财万贯的家庭,每天从五百平米的大床上醒来,出门有司机开着限量版飞剑接送,所到之处美女们都在为你尖叫...
书生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眼中的泪水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兴奋的光芒。
而且啊,林凡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我还可以帮你走走后门,让你投胎到仙界某个大能家里。到时候别说美女了,就是仙女都要排队等着嫁给你!
仙女?!书生的声音都变调了。
没错!林凡拍着胸脯保证,比你的小倩漂亮一百倍!
书生浑身一震,仿佛被雷击中。他呆呆地望着忘川河水,又看了看轮回台的方向,突然仰天长笑:哈哈哈!说得对!我为何要在此虚度光阴!为一个负心女子浪费三百年,我真是天下第一傻!
他转身对着林凡和净尘深深一揖:多谢二位点化!在下这就去投胎!
说完,书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向轮回台,那速度简直比逃命还快,一边跑还一边喊着:我要投胎当富二代!我要娶仙女!
净尘看得目瞪口呆,手中的木鱼的一声掉在地上:这...这就解决了?小僧劝了他三百年都没用,施主几句话就...
林凡得意地拍拍手:小意思!对付这种痴情鬼,就得用现实点醒他们。整天跟他们讲什么佛法哲理,不如直接告诉他们下辈子能过得多潇洒。
他弯腰帮净尘捡起木鱼,问道:下一个在哪?赶紧的,我赶时间。
净尘指着远处一个被浓重黑气笼罩的身影,表情变得凝重:那位将军,已经在冥界待了五百年了。他的怨气极重,寻常方法恐怕难以化解。
林凡顺着方向看去,只见一个身披残破战甲、浑身缠绕着几乎凝成实质的黑气的将军鬼魂,正在那里愤怒地咆哮:
吾不甘!苍天无眼!若非粮草被断,吾怎会兵败身死!十万将士啊!都因那些奸佞小人而枉死!
将军每说一句话,身上的黑气就浓郁一分,周围的温度都仿佛下降了几度。几个路过的鬼魂都绕道而行,显然不敢靠近。
林凡揉了揉太阳穴,感觉这个比刚才的书生难搞多了。
走吧,他对净尘说,让我去会会这位将军大人。
净尘担忧地提醒:施主小心,这位将军怨气极深,稍有不慎可能会被他的怨气所伤。
林凡满不在乎地摆摆手:放心,我有的是办法。
话虽如此,当他走近那位将军时,还是被那股几乎实质化的怨气震得心神一颤。这位将军,看来确实是个硬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