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这么激动？”涂山念看着降龙像撒了欢的悟空一样就窜出去了，不解的看着金蝉子。
“灵山的佛陀是不能随便下凡，好不容易得了个机会，他自然是高兴的。”金蝉子的眼睛就没从她身上移开过。
“做凡人的时候想飞升，成了佛之后又要思凡。”涂山念撇撇嘴：“不过为什么你能随便下凡呢？”
“我是西牛贺洲的守护神啊，平日里本就住在凡间。”
涂山念回头轻快的笑笑：“这是不是就叫——小隐隐于野，中隐隐于市，大隐隐于朝。”
金蝉子失笑，他走过去牵住涂山念的手：“你帮我平定了西牛贺洲，那我剩下的时间就都是你的了。”
涂山念抬眼看他，眼睛亮亮的：“那我定是要游遍四大洲！哎对了！”她用肩膀撞了一下金蝉子，仰头问他：“你想成圣吗？”
金蝉子愣了一下，认真想了想才坚定的摇头：“我不想。”
涂山念讶然，她不懂为什么会有修行者不想自己成圣：“为什么？”
金蝉子垂下眼帘：“圣人大爱天下，需得六根清净，我做不到。”
涂山念撇撇嘴：“你做不到当什么和尚？六根清净，嗯——”她把手抽出来在金蝉子身上乱摸：“让我看看你哪里不清净了。”
金蝉子吓了一跳，赶紧重新握住她作乱的手，红晕瞬间爬上脸颊，一直蔓延到脖子，他结结巴巴的说：“你，你是个姑娘家……怎能如此……”
涂山念笑着对他做了个鬼脸：“姑娘家又怎？你生的好看还不许人动手动脚？”
这话说的霸道又不讲理，偏偏金蝉子对她毫无抵抗力，只是抿着唇不说话，看着她的眉眼间也没有一点嗔怪之意。
涂山念偏过头：“都六根不净了还修什么佛？要我说你就干脆跟我回涂山，日子不比你整日青灯古佛要快活？”
金蝉子低声笑了：“跟你回去做什么？”
涂山念很喜欢金蝉子放低了声音说话的样子，他的声音又温柔又低沉，让人听了就觉得内心平和。
之前降龙偷偷的和她开过玩笑，说真想拿块留音石把金蝉子诵读佛经的声音给记下来，失眠的时候放应当会效果极好，涂山念罕见的认同了他的说法，毕竟曾经她那几个噩梦缠身的夜晚，伴她入眠的是安神香的香气和金蝉子的低语。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的人呢？就像涂山念这样想和所有人划清界限的人都忍不住萌生出把他永远留在身边的念头。
她刚想回答他，却不想迎面被一个鬼魂抱住了大腿，涂山念还没有反应，那鬼魂就被她的护体金身逼得退后了好几步，她俯身拜倒：“求娘娘再救我一次！”
涂山念低下头，这才认出她就是魔村中的那个女鬼。
黑白无常紧跟着追了过来，见是涂山念和金蝉子，他们恭敬的行了礼。
那女鬼明显的瑟缩了一下，涂山念皱眉：“你们要抓她？”
黑白无常回答：“娘娘，这女鬼杀了不少人，我们正要抓她回地府赎罪。”
嘶——
“她不能投胎吗？”涂山念看向黑白无常，两个鬼混迹官场多年，瞬间就明白了这女鬼认识涂山念，对视一眼，有些为难的说：“娘娘，这……她死后作恶，按理说不能投胎的……”
“啧！”涂山念朝他们眨眨眼：“可她助我降妖除魔，功过相抵，劳烦二位高抬贵手，放她去投胎吧。”
“啊这……”
黑白无常小心翼翼的抬眼瞥了眼涂山念和金蝉子，金蝉子笑着摇摇头，抬手间掌心中多了两枚金丹：“劳烦二位。”
涂山念一见他手里的东西顿时就急了，她咬着牙在他后腰上掐了一把，压低声音恶狠狠的说：“这是我从太上老君那里特意给你求的！”
金蝉子面上依旧是笑着，另一只手安抚的握住了涂山念，黑白无常瞬间喜笑颜开：“这怎么好意思呢——”
说着不好意思，伸出去的手却是干脆利落。
黑无常脸上堆满了笑：“是这样的娘娘，我看这位鬼姑娘骨骼清奇，我这里有个投胎的好去处。”
“什么好去处？”涂山念心里还怨金蝉子把她的金丹随便送人，语气自然也不太好。
白无常点头哈腰：“再过个几百年，有个朝代会出个女皇帝，我看这位鬼姑娘性格坚毅，非常适合啊！”
女皇帝？
涂山念瞪大了双眼，果真是吃人家嘴软，拿人家手短，先还不能投胎呢，这么大一会儿就女皇帝了！注意到金蝉子略带得意的笑，她狠狠地剜了他一眼——笑什么？我还生着气呢！
金蝉子温顺的低了低头，做出一副任打任骂的姿态来，涂山念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最终还是恨恨的抽回自己的手。
“不过娘娘，这种极品的命格可不是一般人能受的，前世若是没有做过什么善事，怕是我们也——”
黑无常的话没说完，涂山念明白了他的意思，便也点点头：“不是还有个几百年么？”
她转头看跪在地上呆愣住的女鬼，轻声询问：“如果你愿意的话，就先跟我回去，等待投胎的几百年需得多做善事，积攒功德，若你不愿意，我也可以现在就送你去投胎。”
女鬼没有一刻犹豫，她上辈子太苦，被三从四德困住了一辈子，嫁的还不是良人，等上个几百年就能做皇帝，这等好事她要是在犹豫就不用活了！
女鬼连连磕头：“谢娘娘大恩大德！”
白无常见她们商量好了，便开口说：“既如此，这姑娘娘娘您可以带走了，等到时机成熟，我们再上门送她入轮回！”
说罢，他和黑无常就离开了，涂山念扶起了女鬼，然后扭头瞪了金蝉子一眼，金蝉子无辜的看着她，眼神真诚又委屈：“阿念，她是你的第二个信徒。”
“嗯？为什么是第二个？”涂山念虽然还是生气，但听了这话也忍不住多问了一句。
金蝉子眉眼弯弯：“因为我是第一个啊。”
涂山念并不知道，其实在她刚刚受封的时候，在他们两个共同的家里，就已经有了一座小小的战神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