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色灵力球裹挟着呼啸的风声,在林啸天眼中不断放大。
他能清晰感受到那股碾压性的力量——开元境巅峰的灵力,如同奔涌的江河,而他目前的修为,不过是河中的一块顽石,根本不堪一击。
但他没有退。
左手死死攥着林凡小时候用过的那柄木剑——那是林凡五岁时,他亲手削的,剑刃上还留着孩童稚嫩的刻痕。
右手的铁剑拄在地上,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灵力在体内疯狂运转,却连剑身都难以完全点亮。
“凡儿……爹不能让你回来看到家没了……”林啸天喃喃自语,眼前闪过林凡第一次在后山练剑的模样。
那时的林凡还不知道自己是“无底洞体质”,握着木剑挥得满头大汗,却笑得比阳光还亮:“爹,我以后要成为青阳城最强的修士,保护你,保护林家!”
如今,他连自己都保护不了。
灵力球距离他只有三尺时,林啸天猛地抬起铁剑,用尽最后一丝灵力劈出一道白色剑影——这是《裂山剑》的最后一式“断岳”,他练了三十年,今天第一次劈得如此无力。
“砰!”
白色剑影撞上青色灵力球,如同水滴汇入大海,连一丝涟漪都没激起就消散了。
灵力球势如破竹地撞上林啸天的胸口,他甚至能听到自己胸骨碎裂的“咔嚓”声,像是有无数把小锤在敲碎他的骨头。
“噗——”
一口黑血从林啸天口中喷出,溅在身前的青砖上,瞬间晕开一片暗色。
他的身体像断线的风筝一样往后飞,重重撞在正厅的梁柱上,梁柱上的火焰被震得簌簌掉落,落在他的衣襟上,烧出一个个小洞。
“族长!”
正厅里幸存的族人惊呼着想去扶他,却被冲进来的三大家族修士拦住,刀光剑影中,又有两位族人倒在血泊里。
苏晴被赵家主扣着手腕,动弹不得。她看着倒在地上的林啸天,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下来:“张统领,你太过分了!这是屠杀,不是问罪!”
“屠杀?”张统领冷笑一声,缓缓落地,走到林啸天面前,用脚尖踢了踢他的身体,“跟林凡那小子比起来,这算什么?他杀了郡守府的人,抢了传承,我不过是替郡守大人清理门户,有什么过分的?”
林啸天艰难地睁开眼,看着张统领嚣张的嘴脸,想抬手却发现手臂根本不听使唤。他的胸口塌陷了一大块,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撕裂般的疼痛,灵力在体内紊乱地冲撞,像是随时都会溃散。
“你……不得好死……”林啸天的声音微弱得像蚊子叫,却带着刺骨的恨意。
“不得好死?”张统领蹲下身,一把揪住林啸天的衣领,将他提起来,“等我找到林凡,拿到传承,我会让你们父子俩一起死,死得明明白白!”
就在这时,一道青色身影如同闪电般冲破庭院的人群,手中的流光剑泛着刺眼的青光,直取张统领的后心——是林凡!
张统领心中一惊,下意识松开林啸天,侧身避开。流光剑擦着他的肩膀划过,斩断了他肩上的一缕衣袍,剑风扫过地面,留下一道深深的剑痕。
林凡没有恋战,借着冲势接住坠落的林啸天,稳稳抱在怀里。入手的重量轻得可怕,林啸天的身体滚烫,胸口的血迹已经浸透了衣袍,染得林凡的手臂一片猩红。
“爹!”林凡的声音带着颤抖,他能清晰感受到父亲微弱的呼吸,还有体内几乎快要消散的灵力,“你怎么样?撑住,我这就带你走!”
林啸天缓缓睁开眼,看到林凡的脸,眼中闪过一丝惊喜,随即又被担忧取代:“凡儿……你怎么回来了……快走……他们要的是你……别管我……”
“我不走!”林凡将林啸天抱得更紧,额间的雷纹开始发烫,“林家是我的家,你是我爹,我怎么可能不管你?今天就算是死,我也要带你们出去!”
“狂妄!”张统领站稳身形,看着林凡,眼中满是贪婪和杀意,“林凡,你倒是比我想象中来得快。正好,省得我到处找你,把传承交出来,我可以让你死得痛快一点。”
赵家主、李家主和王家主也围了上来,三人呈三角之势将林凡和林啸天围住。赵家主掂了掂手里的玄铁刀:“林凡,你杀了我赵家那么多人,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林凡抱着林啸天,缓缓后退到正厅的角落。
他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父亲重伤,需要立刻救治,而眼前有四位开元境强者,张统领开元境巅峰,三大家主开元境初期,还有数十位淬体境修士,硬拼根本没有胜算。
“玄老,怎么办?爹的伤势太重了,再拖下去就来不及了!”林凡在识海里急切地问。
玄老的声音带着一丝凝重:“林族长的胸骨断了三根,内脏也受了重创,必须立刻服用疗伤丹药,否则撑不过半个时辰。你现在不是张统领的对手,不能硬拼,得想办法突围,先离开林家府邸再说!”
林凡点点头,目光扫过周围的环境。正厅的侧门还没被堵住,门外是一条通往后山的小路——那是他以前练剑时经常走的路,路上有几个隐蔽的山洞,可以暂时藏身。
“想走?没那么容易!”张统领看出了林凡的意图,率先出手。青色灵力在他掌心凝聚成一把长刀,朝着林凡的后背劈来,刀风凌厉,带着碾压性的气势。
林凡抱着林啸天,无法完全躲闪。他只能运转灵力灌注到流光剑上,回身格挡。
“铛!”
金铁交鸣的声音震得林凡手臂发麻,虎口隐隐作痛。他被震得后退两步,怀里的林啸天闷哼一声,又咳出一口血。
“爹!”林凡心中一紧,知道不能再被拖延。
他深吸一口气,将《执劫剑经》运转到极致,额间的雷纹骤然亮起,一道银色雷光朝着张统领射去。这是他目前能释放的最强雷威,虽然不足以重伤张统领,却能暂时阻拦他。
张统领没想到林凡的雷威这么强,下意识侧身避开。雷光擦着他的手臂划过,击中了旁边的梁柱,“轰隆”一声,梁柱应声断裂,正厅的屋顶开始往下掉瓦片。
“就是现在!”玄老喊道。
林凡趁机抱着林啸天,朝着侧门冲去。守门的三大家族修士刚要阻拦,就被林凡一剑劈开,流光剑上的青光闪过,两位修士应声倒地。
“拦住他!别让他跑了!”张统领回过神来,怒吼着追上去。
赵家主、李家主和王家主也紧随其后,四人的灵力锁定林凡,形成一张无形的大网,将他的退路牢牢堵住。
林凡抱着林啸天,在侧门门口停下脚步。他看着追上来的四位开元境强者,又低头看了看怀里气息越来越微弱的父亲,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他知道,今天想全身而退几乎不可能。但只要能让父亲活下去,就算是拼了这条命,他也愿意。
流光剑在手中微微颤抖,剑身上的青光与额间的雷纹相互呼应,一股凌厉的剑意开始在林凡周身凝聚——那是皇者剑意种子被激发的迹象,虽然微弱,却带着不容侵犯的威严。
张统领感受到这股剑意,心中一惊:“这是……皇者剑意?林凡,你果然得到了传承!今天你插翅难飞!”
林凡没有说话,只是将林啸天护得更紧。他的目光扫过追上来的敌人,又看向侧门外通往后山的小路,心中已经有了决定。
一场血战,在所难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