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娣果然偷偷给林月弄来了一小撮粗盐,用破布片包着。
林月珍重地接过,藏在了怀里(实际上是收进了空间)。她没有立刻使用,而是继续向招娣打探消息。
“招娣,黄仙姑……她平时都住在哪里?村里人很听她的话吗?”
“她住在村尾那个有棵大槐树的院子里……村里人都怕她,说她能通神哩……”招娣小声说,“上次村东头的二狗子不信邪,骂了她一句,第二天就掉河里淹死了……”
看来这个黄仙姑在村里积威甚重,还可能有点邪门手段?或者,那二狗子的死根本就是她搞的鬼?
“那……大河是什么时候断流的?之前有什么征兆吗?”林月又问。
“就……就上个月初八那天早上,大家起来就发现河床都快露出来了……之前?之前好像……对了!断流前那天晚上,我好像听到后山方向有轰隆一声响,像是打雷,但又不太像……”招娣努力回忆着。
后山?轰隆声?
林月记下了这个信息。
“钥匙……钥匙在谁那里?”这是最关键的问题。
招娣缩了缩脖子,更小声了:“在……在娘那里,她贴身藏着……爹都拿不到……”
钥匙在林婆子身上,这就难办了。那老婆子对原主非打即骂,看管得最严。
看来,想靠常规手段拿到钥匙或者强行破锁,希望渺茫。
那么,只剩下一条路——在“祭河”这件事本身上做文章!
如果她能证明,自己不是合格的“祭品”,或者“祭河”本身解决不了问题,甚至会让情况更糟呢?
这个念头一出,林月感觉自己抓住了重点。
她开始仔细回忆原主关于大河断流和瘟疫的记忆。
断流很突然,之前并无大旱迹象。瘟疫是在断流后几天才爆发的,症状主要是上吐下泻,发热,身上起红疹,死者多为老弱。
这症状……怎么有点像是……水源污染导致的肠道传染病或者……中毒?
结合招娣提到的后山异响……
一个大胆的猜测浮现在林月脑海:后山是不是有什么矿藏?那声异响是不是矿洞塌方或者其他事故,导致某种有毒物质泄漏,污染了河流源头?断流或许是因为塌方改变了地下水流向?而村民喝了被污染的水,才引发了瘟疫?
如果真是这样,那献祭少女有个屁用!纯属无稽之谈!
但这一切都只是她的猜测,没有证据。而且,就算有证据,如何让那些深信神婆的村民相信她这个“祭品”的话?
她需要证据,更需要一个合适的时机和方式,将“真相”公之于众!
接下来的两天,林月表现得异常“顺从”和“认命”。她不哭不闹,送来的稀粥也乖乖喝掉(暗中将部分盐溶入水中补充电解质),甚至当林婆子骂骂咧咧地进来查看时,她还模仿原主那样瑟瑟发抖,眼神空洞。
这成功地麻痹了林家人和黄仙姑。
与此同时,她通过招娣,继续零碎地收集信息。她让招娣偷偷去观察后山有没有什么变化,或者有没有陌生人在附近出没。招娣年纪小,不容易引人注意。
在“祭河”前夜,招娣带来了一个关键消息:“月儿姐……我……我今天偷偷去村尾,看到黄仙姑院子里出来一个男人,穿着挺好的衣服,不像村里人……他给了黄仙姑一个钱袋子,沉甸甸的!”
有外人?给黄仙姑钱?
林月心中一动!这绝对不正常!
一个外乡人,为什么要在这个节骨眼上给神婆钱?是买通她选定原主作为祭品?还是……有其他图谋?
这个发现,让林月更加确信,所谓的“河神发怒”背后,必然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明天就是最后的期限了。
夜里,林月躺在冰冷的草铺上,毫无睡意。她将收集到的所有信息在脑海中梳理:
后山异响、突然断流、疑似中毒的瘟疫、神秘的外乡人、被收买的神婆、自己被选为祭品……
这些线索似乎能串联起来,指向一个阴谋:有人(可能是那个外乡人及其同伙)在后山进行了某种活动(采矿?),导致了事故,污染水源。为了掩盖真相,或者转移村民的注意力,他们买通神婆,编造“河神发怒”的谎言,并找一个替死鬼(原主)献祭,将事情定性为“天罚”,从而逃脱责任!
好毒的计策!
如果她的推测成立,那么,揭穿这个阴谋,不仅是为了自救,也能拯救那些被蒙蔽、同样深受其害的村民!
但怎么做?她一个被锁着的、即将被献祭的童养媳,如何能当着全村人的面,揭穿这一切?
她需要证据,需要帮手,更需要一个……石破天惊的时机!
林月握紧了藏在袖子里的、那包已经有些潮湿的盐。这是她目前唯一的“武器”。
她看着从木板缝隙透进来的、冰冷的月光,眼神逐渐变得坚定。
想把我沉河?那就看看,到底是谁先把谁拖下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