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惨白的满月光辉完全笼罩狼穴洞口时,头狼断牙发出一声悠长而诡异的狼嚎,不同于平日狩猎时的号令,这声嚎叫中仿佛带着某种仪式般的肃穆和……期待?
洞穴内的所有狼都站了起来,面向洞口,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应和。它们自动分列两侧,让出一条通往洞口的通道。
灰灰紧紧贴着林月,身体微微颤抖,不知道是兴奋还是恐惧。
断牙踱步到林月面前,低下头,用鼻子拱了拱她,示意她站起来,跟上。
来了!
林月心脏狂跳,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站起身,拉了拉鲜红的斗篷,跟着断牙,在一群野狼绿油油的目光注视下,一步步走向洞口。
月光如霜,洒在黑森林的林间空地上,将一切都染上了一层诡异的银白。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压抑感。
断牙带着林月,穿过一片布满苔藓的巨石,来到了一处更加开阔的空地。空地中央,矗立着几根粗糙的、刻满了扭曲符文的石柱,围成一个圆圈,仿佛一个古老的祭坛。
祭坛中央,已经站着一个人!
那人披着厚重的黑色斗篷,背对着他们,身形佝偻,手中拄着一根扭曲的木杖。听到脚步声,他(还是她?)缓缓转过身来。
兜帽下,是一张布满皱纹、如同老树皮般的脸,一双眼睛却锐利得如同鹰隼,在月光下闪烁着精明而冷酷的光芒。是橡木村的神婆!
果然是她!不,或者说是他们!村民的恐惧,狼群的“神迹”,都是这个老巫婆在背后搞鬼!
“呵呵……今年的‘小红帽’,倒是比往日的镇定些。”神婆的声音沙哑如同砂纸摩擦,她上下打量着林月,眼神中带着一丝意外,但更多的是掌控一切的漠然。
断牙走到神婆身边,如同最忠诚的猎犬般伏下身体。
林月瞬间明白了。所谓的狼神,根本就是神婆和她驯养的狼群自导自演的一出戏!目的就是为了维持她在村子里的绝对权威,甚至……可能通过这些活祭品进行某种邪恶的巫术修炼?!
“你不是要把我献给狼神?”林月开口,声音因为紧张而有些发颤,但她努力维持着表面的平静。
神婆嗤笑一声:“狼神?愚蠢的村民才会相信那种东西。能赐予我力量和永生的,只有伟大的黑暗之主!而你们这些充满生命力的祭品,就是最好的贡品!”
黑暗之主?更邪门了!
林月心沉了下去,这老巫婆果然在进行邪恶仪式!
“好了,时辰已到。”神婆不再废话,举起手中的木杖,口中开始念念有词,是一种林月完全听不懂的、拗口而阴森咒语。随着她的吟唱,那几根石柱上的符文开始微微发光,空地上的阴影仿佛活了过来,开始扭曲蠕动。
断牙和其他的狼也伏低身体,发出低吼,像是在应和着咒语。
林月知道,不能再等了!
就在神婆的咒语声越来越急促,石柱光芒越来越盛,阴影即将扑向她的瞬间,林月猛地将一直攥在手里的、揉碎的昏睡草连同泥土,狠狠地朝着神婆的脸扬了过去!
“呸!什么鬼东西!”神婆猝不及防,被呛得连连咳嗽,咒语瞬间中断!石柱的光芒黯淡下去,蠕动的阴影也停滞了。
“灰灰!就是现在!”林月同时大喊一声!
一直紧挨着她的灰灰,眼中闪过一丝挣扎,但最终还是发出一声低吼,猛地扑向了离它最近的一只大狼,咬住了它的后腿!它是在为她制造混乱!
“反了!都反了!”神婆又惊又怒,她没料到林月竟然敢反抗,更没料到一向听话的灰灰会临阵倒戈!她挥舞着木杖,试图重新控制局面,“断牙!抓住她!”
断牙低吼一声,就要扑向林月。
但林月早已趁机退到了祭坛边缘,她掏出那块锋利的燧石,毫不犹豫地划向自己的手臂!鲜血瞬间涌出,染红了她的袖子和脚下的土地。
“以血为引,呼唤真正的森林之灵!”林月模仿着神婆刚才的语调,胡诌了一句她自己都不懂的咒语,同时将沾满鲜血的手按在了最近的一根石柱上!
她这是在赌!赌这个祭坛并非神婆独有,赌这森林里或许真的存在某种“意识”,赌她的血和决绝能引起某种变化!就算没有,至少也能吓唬一下对方,制造逃跑的机会!
然而,出乎所有人(和狼)意料的事情发生了!
当林月的鲜血触碰到那冰冷的石柱时,石柱上那些扭曲的符文骤然亮起了刺目的红光!一股庞大、古老、充满野性生命力的气息,如同苏醒的巨兽,以祭坛为中心,轰然爆发!
“嗷呜——!”
整个黑森林的狼嚎声此起彼伏,仿佛在回应这突如其来的变故!
神婆脸上的狞笑僵住了,变成了极度的惊恐:“不!不可能!你怎么能唤醒‘祖木之灵’?!这力量应该早已沉寂了!”
断牙和其他狼也感受到了这股截然不同的、令它们从灵魂深处感到战栗和敬畏的气息,纷纷伏在地上,发出恐惧的呜咽,不敢再动弹。
就连正在撕咬的灰灰和那只大狼也停了下来,茫然地看向祭坛方向。
林月自己也惊呆了!她只是瞎猫碰上死耗子,随便试试,没想到还真有隐藏设定?!
只见祭坛中央的地面裂开,一根散发着柔和绿光、如同翡翠般的藤蔓破土而出,迅速缠绕上林月的身体,但却没有伤害她,反而那股温暖的生命能量涌入她体内,治愈了她手臂的伤口,驱散了她的疲惫和恐惧。
一个苍老而威严的声音,直接在她脑海中响起:“被选中的孩子……你打破了虚伪的契约,用勇气和鲜血唤醒了吾……告诉吾,你所求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