勉强喝了那碗“刷锅水”一样的野菜糊糊后,林月被钱氏连推带搡地赶出了门,勒令她去打猪草,顺便捡点干柴回来,警告她再敢捡湿柴就把她赶出去睡野地。
林月背着个破旧的背篓,手里拿着把锈迹斑斑的镰刀,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村外的田埂和山脚下。身体依旧虚弱,走几步就喘,看着那些茂盛的猪草和远处山上的树林,只觉得前途一片黑暗。
靠打猪草、捡柴火卖钱?别说赚钱了,连完成叔婶的任务都够呛,估计连自己都养不活。
她一边有气无力地割着那些最普通、最常见的猪草,一边观察着周围的环境。靠山屯顾名思义,背靠大山,植被茂密。除了常见的树木和杂草,她也看到了一些野花、蘑菇,甚至一些形状奇怪的树根、藤蔓。
原主的记忆里,这些东西要么不能吃,要么没用,除了当柴烧。
但林月看着那些形态各异的枯树枝、老树根,还有那些颜色朴素但形态别致的野草野花,心里忽然冒出一个念头——这些东西,如果稍微加工一下,会不会有点艺术价值?比如……做点简陋的根雕?或者扎个草编玩意儿?
这个念头一出来,她自己先笑了。在这饭都吃不饱的穷山沟,谁有闲心欣赏这些?卖给谁?
她摇摇头,继续埋头割草。突然,镰刀碰到一个硬物,她扒开草丛,发现是一块形状颇为圆润、带着天然花纹的石头,颜色是温润的乳白色,夹杂着几缕浅褐色的纹路,看起来有点像……嗯,一块长得比较周正的鹅卵石?
她本来想随手扔掉,但鬼使神差地,又把它捡了起来,放进了背篓里。也许……可以用来压咸菜缸?
等她拖着疲惫的身体,背着半篓子猪草和几根细小的干树枝回到那个破家时,果然又迎来了钱氏的一顿臭骂。
“就这么点?你是去绣花了还是去孵蛋了?没用的东西!晚上别想吃饭了!”
林月早已习惯(原主记忆),默默地把猪草倒进猪圈,那几根柴火扔到灶边,然后把自己捡到的那块石头拿出来,准备放到墙角。
“你捡个破石头回来干啥?占地方!扔了!”钱氏眼尖,立刻吼道。
林月捏着石头,没动。不知怎的,她看着这块石头,总觉得有点顺眼。她小声嘟囔:“……看着……挺好看的。”
“好看?好看能当饭吃?你个傻妞!”钱氏气得想上来抢。
林月下意识地把石头藏到了身后。这是她来到这个世界后,第一次产生“想要”点什么的感觉,哪怕只是一块破石头。
钱氏见她居然敢反抗,更是火冒三丈,正要发作,门外传来一个声音:“林老蔫家的,在吗?”
是村里的王媒婆。钱氏立刻换了副笑脸迎出去:“哎哟,王婶子,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王媒婆探头往屋里看了一眼,目光在林月身上扫过,带着明显的嫌弃,然后对钱氏说:“没啥事,就是路过。你们家这丫头……唉,不是我说,这名声在外,想说个好婆家可难喽……”说完,摇摇头走了。
钱氏的脸瞬间拉了下来,回头狠狠剜了林月一眼:“都是你个丧门星!赔钱货!”
林月攥紧了手里的石头,低着头,看不清表情。
晚上,果然没有她的饭。她蜷缩在冰冷的炕梢,听着隔壁屋里叔婶算计着怎么把她“处理”掉换点彩礼的低声议论,胃里饿得发疼,心里却有一股火在慢慢烧起来。
懒?傻?赔钱货?
她偏要活出个人样来!
她借着窗外微弱的月光,看着手里那块温润的石头,一个模糊的念头逐渐清晰。这东西在这里不值钱,但如果……能带到需要它的地方呢?比如……镇上?县里?
她需要了解外面的世界,需要知道什么东西值钱!
第二天,林月主动要求跟村里去镇上赶集的人一起走,说是想去看看有没有零工做。钱氏巴不得她出去挣点钱,或者直接被拐子拐走,省心,便同意了,但一文钱也没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