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姐和阿兄去府城的这段时日,你就不要去李家村了,留在铺子里等阿姐阿兄回来。”林其姝朝林其安叮嘱道。
林其安乖巧点头,知道阿姐这是担心自己的安危。
一进门林其煦就兴奋地迎了上来,“阿姐!你昨日办的那雅集真热闹,我们学塾里好多同窗都听说了,今日上学时都来找我打探,连杨世焕都来问了。”
见平日里总是端庄稳重小大人模样的林其煦露出了几分小孩心性,林其姝也忍不住露出了几分笑意。
“这是好事,咱们铺子的名声越来越响了。”
“正是呢,今日来铺子里的客人明显多了不少新客,好些看上去都是读书人。”岑四娘也笑着接话,今日铺子的生意又迎来了新一波的高峰,这都是昨日雅集带来的好处。
“明日你就要回去了,东西都收拾好了吗?”林其姝朝一旁的徐泽斯问道。
“都准备好了,明日辰时便出发。”
林其姝点点头,这时后院传来王秀兰喊开饭的声音,几人便停下了闲聊,去摆桌吃饭了。
次日一早,林其姝和王秀兰把给徐泽斯准备的糕点吃食交给徐泽斯。
“提前祝徐郎君金榜题名!”半日闲里的伙计纷纷送上祝福,然后目送马车离去。
“明日我便要带小煦去府城应试了,约莫要一个多月才能回来。”林其姝和半日闲的众人回到院里,“铺子里的事,就托付给诸位了。”
王秀兰率先应声,“你放心带煦哥儿去,铺子里有我们在呢。。”
“每日采买的银钱我放在柜台第二个抽屉的匣子里,钥匙由王婶和四娘各持一把,需得两人同时开启。”林其姝边说边将两把铜钥匙分别递给二人,“账目还是老规矩,当日事当日毕,秋娘记账,安哥儿核对。”
秋娘稳重地点点头,林其安也说道,“阿姐放心,保管错不了!”
林其姝自然放心,林其安在算数这方面仿佛有着得天独厚的天赋,自打林其煦带着林其安学会算账后,他算的账还未出过一笔纰漏。
林其姝又转向余年和四娘,“铺子里现在在卖的各类饮子做法我已经教给你们了,你们有不记得的互相多问问。”
“记住了,掌柜的。”两人齐声答应。
“二牛和阿庆,铺子里外的事情要辛苦你们多照看着,若是有事就去王记鲜果行找王掌柜,我提前和王掌柜说好了的。”
“是,掌柜的。”李二牛和余庆也齐齐应声。
最后,林其姝又朝林其安叮嘱道,“安哥儿,你虽年纪最小,但铺子里若有急事,也要帮着拿主意。阿姐阿兄不在的这一个月,你就住在铺子里,等阿姐阿兄回来了再回去住。”
林其安郑重地点头,“阿姐放心,我都记住了。”
安排妥当,林其姝才露出笑容,“这些时日辛苦大家了。等府试结束回来,咱们好好吃一顿,我再给大家包个大红封。”
众人顿时笑逐颜开,连声谢过。
明日便要出发了,林其煦今日也没有去学塾了,而是留在家中收拾行囊。
林其姝回到自家小院时,林其安已经把行囊收拾好了。
林其姝把收拾好的行囊打开来又仔细清点了一遍,几套换洗衣物、文房四宝、几本备考书籍、自制的小药箱,还有最重要的银钱。
她将钱袋解开,倒出里面的银两和铜钱细数。十两一锭的银子共五锭,碎银约莫十两,另有贯钱三串。
都说穷家富路,这些钱足够他们在府城一个月的开销,还能应付突发情况。
林其姝将大部分银子缝进几套衣裳的腰带中,只留少许碎银和铜钱放在随手可取的地方。
除去明日要从铺子里带走的几罐玉芽春,其余的都准备齐了。
“阿姐,你看还有需要收拾的物件吗?”林其煦在一旁开口问道。
“都准备好了。你再去检查一下考引和身份文书,千万别遗漏了什么。”
林其煦笑道,“已经查了三遍,刚才又看了一遍,都在我包袱里妥帖放着呢。”
姐弟俩相视一笑,眼中都有几分期待和紧张。
次日清晨,姐弟二人挎着包袱,领着林其安到了铺子里。
刚把那几罐茶叶包好,门外传来马蹄声和车轮的响动,雇的马车已经到了。
一切安排妥当,姐弟二人告别众人,登上早已等候在外的马车。
车夫老陈是铺子的老主顾推荐来的,据说往来县府之间已有十余年,路况最熟。
马车缓缓启动,驶出城门,踏上通往府城的官道。
春光正好,道路两旁杨柳新绿,让人心旷神怡。
刚上官道不久,后方就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不多时,一辆装饰华丽的马车超了过去,车速颇快,溅起一片尘土。
林其煦被扬尘呛得咳嗽几声,车夫老陈嘟囔道,“赶这么急,怕是也要去府城应试的学子车驾。”
林其姝点头,“这时节,往府城去的读书人最多。瞧那马车装饰,非富即贵,定是送学子赶考的。”
“阿姐,喝水。”林其煦递过水囊。
林其姝从林其煦手中接过水囊,“府试有几分把握?”
林其煦沉思片刻后才说道,“经义无碍,诗赋稍弱。若考题不偏,应有七成把握。”
林其姝知道弟弟谦虚,他说七成,实则已有九成。
县试时他也是这般说,结果一举夺魁。
想起当初看榜时的场景,林其姝不禁莞尔。
马车行至午时,在老陈熟悉的一家路边食肆停下歇脚。
他们又看到了刚刚那辆装饰豪华的马车。
食肆简陋,只四五张桌子,却几乎坐满了人。林其姝一眼望去,多是书生打扮的年轻人,想必都是赶往府城应试的学子。
老陈与食肆老板相熟,很快便安排了一张小桌。三人刚坐下,便听得邻桌几个书生高谈阔论。
“此次府试,李兄必定高中!谁不知李兄是宝应县的案首?”一个瘦高书生奉承道。
被称作“李兄”的少年约莫十六七岁,身着湖蓝色绸衫,手持一柄绘着山水的折扇,闻言只是淡淡一笑,眼神中却充满倨傲,“宝应县小地方,案首不算什么,府试才见真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