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见溪笑着解释了其中的缘由,晏大人笑着说道,“如此甚好!其煦多向你们请教学习,对他来说也多有裨益。”
他顿了顿,转向林其煦勉励道,“科举之道,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府试之后,便是院试。院试由学政大人亲自主持,关乎秀才功名,乃士子立身之基,至关重要。
你切不可因眼前佳绩而骄矜自满,当时时勤勉,潜心向学,以期院试再创佳绩,光大门楣。”
“学生谨记大人教诲,定当刻苦攻读,不负大人厚望。” 林其煦恭敬应答,言辞恳切。
晏大人满意地点点头,对旁边侍立的书吏示意。
书吏捧上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两锭雪花银,一共是二十两,另有一套上好的文房四宝。
“这些,是本官与你勤学之资,望你善用之。” 晏大人温言道。
二十两银子对于寻常人家已是一笔不小的财富,而那套文房四宝,更是珍贵。
这既是实用的赏赐,也代表着一种认可和期许。
林其煦心中感动,再次深深一揖,“多谢县尊大人厚赐!学生定不负所望!”
晏大人又勉励了几句,问了问府试的题目以及林其煦的破题思路,林其煦均条理清晰地回答了。
晏大人见他对答如流,气度沉静,心中更是欢喜。
目光转向一旁的石见溪和陈昱,也与他们多聊了几句此次游学的见闻。
接见持续了小半个时辰,林其煦三人才辞别晏大人,从县衙出来。
回到铺子时,门口的喧嚣已经散去不少,但铺子里依旧坐满了前来道贺和沾沾“文气”的客人,饮子和糕点的销量比平日好了数成。
铺子里的众人正忙得脚不沾地,脸上却笑开了花。
见林其煦他们回来,手里还捧着县令的赏赐,铺子里又是一阵小小的轰动。
石见溪他们来得匆忙,还未来得及租房。
徐泽斯见状便直接提出,“石兄,陈兄,我的院子就在半日闲后院对面。
二位不嫌弃的话在我院子里落脚便是,还有两间厢房空着呢。”
石见溪原本还想着要去找牙人物色房子,这下倒是不用麻烦了。
石见溪和陈昱当即便拱手道谢,并且执意要付租金。
徐泽斯实在是拗不过,只得收了下来。
忙碌了一个下午,铺子终于打烊了。
林其姝他们一路舟车劳顿,王婶不让她进厨房,带着赵初荷和四娘秋娘准备了一桌好菜。
徐泽斯率先举杯向林其煦祝贺,“煦弟连得县、府案首,可谓‘小三元’有望,院试定然马到成功!”
林其煦连忙摆手,“府试不过是侥幸,院试才见真章。学政大人面前,岂敢怠慢。”
林其姝给林其煦夹了一筷子鸡腿,笑道,“你有这份清醒便好,晏大人的勉励要记住,但也不必过于紧绷。
今日的荣耀是你努力所得,该高兴时便高兴。往后的路,一步一个脚印走下去便是。”
林其煦重重点头,咧嘴笑得很是开心。
府试告一段落,林其姝问起自己心心念念的茶山,“二牛,茶山那边如今可好?”
李二牛连忙放下碗筷,恭敬答道,“回掌柜的,茶山那边好着呢,我每隔十日便回去看了一趟,如今茶苗长势正好。”
“好!明日我们便去茶山看一看。”她转头看向石见溪,“石郎君,你的手可还撑得住?明日是先休养一番还是和我们一同前去?”
经过一个多月的休养,石见溪的手臂实际上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从府城临走之前还特意请大夫前来看过,大夫也说约莫再过个一旬便可彻底恢复。
石见溪心中对那片茶山也实在好奇,毫不犹豫的说道,“明日我们同你一同前去,我对这茶山实在是好奇得紧。”
徐泽斯有些咋舌,“石兄实乃吾辈楷模,都受伤了还不忘游历学习。”
陈昱大喇喇地说道,“是啊,要不说他身残志坚呢?”
石见溪用完好的右手给了陈昱一肘子,陈昱夸张地痛呼出声,“林小娘子,你看看他!”
“吃你的饭吧,这么好的菜都堵不住你的嘴。”石见溪有些微窘,给陈昱夹了一筷子菜。
热热闹闹的一顿饭吃完,徐泽斯就带着石见溪和陈昱两个去他宅子里安顿了。
林其姝也带着两个弟弟回了林家。
到了林家,放下行李后的第一件事,林其姝就是让林其煦给林父林母上香。
林其煦肃了肃眉眼,端正地给林父林母上了香,然后跪倒在前面的蒲团上。
“父亲母亲,煦哥儿来给你们上香了。今年府试,我夺得了府试案首,今后我也不会松懈,早日考得秀才功名,告慰父亲母亲的在天之灵。”
说罢,他又恭敬地磕了三个头才起来。
牌位前的香烛气味,让他原本因为这一日备受瞩目而有些激动的心平静了下来。
道阻且长,行而不辍。
第二日是夏至,天亮的很早。
空气已然变得炎热,蝉鸣阵阵,提醒着人们盛夏的到来。
学塾今日也放了夏假,所以林其煦并不急着去学塾上学。
一大早林家姐弟三人就来到了半日闲铺子。
王秀兰将这段时日的账簿给林其姝看了,又告诉她这段时间铺子里把去岁制的冰饮子重新上架售卖了。
林其姝听得连连点头,“这段时日真是辛苦王婶了。”
王秀兰一拍林其姝的手,“嗐,说着外道话做什么。今日夏至,我熬了好大一锅绿豆汤,我去叫大伙来吃。”
林其煦从后院远门窗出去,敲门叫了徐泽斯、石见溪和陈昱三人过来。
李二牛先吃完了自己的那一碗,按着林其姝的吩咐去车马行租车去了。
昨日又累又忙乱,林其煦和徐泽斯还没有来得及好好交流各自的府试心得。
徐泽斯这次也考得不错,虽然不像夺得案首这般突出,但也取得了第十名的好成绩。
“这下你父亲总该对你刮目相看了吧?”林其煦说道。
徐泽斯冷哼一声,“谁稀罕,我早就已经接受了他不看重我的事实,我努力读书只是为了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