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8章：最后的谈判尝试
“共生号”的雷达屏幕刚锁定“深渊号”的轮廓，通讯频道就传来一阵规律的电流声，紧接着，那个砂纸摩擦般的声音再次响起：“护海队，六小时后，共生礁见。谈成，放了小漩涡之灵；谈崩，你们和锚点一起陪葬。”话音未落，屏幕上弹出一张坐标图，标注着漩涡锚点西侧的一片环形礁石——那是先民与海珠兽首次达成共生协议的“共生礁”，如今成了深渊组织选定的谈判场。
“陷阱。”小毛豆几乎是立刻做出判断，她指尖划过战术图，共生礁周围的海床下面，全是能量绞杀阵的分支管道，“他们想把我们困在那里，用谈判拖延时间启动绞杀阵。”但她话锋一转，“不过，这也是我们的机会——争取六小时，足够小航修复协同盾的漏洞，也够老卡的船队布下埋伏。”
“我去谈判。”乐乐突然开口，他摩挲着吊坠上的漩涡珠，“我是共生使者，深渊组织要的是‘放弃守护’的承诺，只有我来回应才最有分量。而且小珍珠能感知他们的情绪，不会让我中圈套。”小珍珠立刻蹭了蹭他的手心，项圈投射出“信任”的蓝色气泡，尾鳍拍打着甲板，像是在表态“我陪你去”。
小毛豆沉吟片刻：“我和你一起去，李老兵带两名退伍军人当护卫，武器只带麻醉枪——我们是来谈判，不是来宣战。小琪，你留在船上实时监控共生礁的能量波动，一旦超过安全值，立刻用‘渔火信号’通知我们撤退；小航，重点强化乐乐的协同盾背心，把绿潮珠的净化能量全灌进去，防腐蚀电流的同时，能撑住三分钟的能量冲击。”
接下来的两小时，“共生号”进入全员提速模式。小航趴在甲板上，用激光笔校准协同盾的能量回路，汗珠滴在发烫的金属上，瞬间蒸发：“好了！现在这背心就是‘移动能量盾’，深渊组织的射线打过来，会自动触发霞光屏障。”他帮乐乐穿上背心，又把一枚微型通讯器塞进他耳朵，“这是防屏蔽的，就算在绞杀阵中心也能通话。”
阿水则给“铁蛋”和另外五台机器人装上了“伪装模块”：“我把它们改成了珊瑚礁的颜色，藏在共生礁周围的石缝里，只要小琪发信号，立刻启动激光切割，先断了他们的管道。”他拍了拍铁蛋的外壳，“记住，保护好乐乐和小毛豆姐，别像上次一样被渔网缠住了。”
出发前，张博士捧着密录找到乐乐，翻开最后一页空白：“先民和海珠兽的谈判，是用‘共享水源’的仪式达成的。你把这个带上。”他递来一个贝壳水壶，里面装着混合了六颗能量珠粉末的海水，“遇到危险就泼出去，能暂时唤醒管道里被吸收的锚点能量，让它们反咬深渊组织一口。”
当小型救援艇驶向共生礁时，海面上的雾气又浓了起来。共生礁像一群蹲在海里的灰色巨兽，礁石间的缝隙里，黑色管道若隐若现，像巨兽的血管。礁盘中央的平坦礁石上，已经站着三个人——戴青铜面具的深渊祭司，两个举着能量步枪的守卫，他们身后的透明能量罩里，小漩涡之灵幼崽们缩成一团，连抬起头的力气都没有。
“只许来两个人。”深渊祭司的声音从面具后传出，能量步枪的枪口对准了救援艇。乐乐让李老兵留在船上待命，自己和小毛豆登上礁盘，刚踩上去就感觉到一阵轻微的震动——是管道里的能量在流动。小珍珠突然发出低鸣，项圈的情绪灯变成警告的红色，指向礁石下方的管道接口。
“开门见山。”深渊祭司抬手示意守卫打开能量罩的一道缝隙，小漩涡之灵的呜咽声立刻飘了出来，“把六颗能量珠交出来，带着你的海珠兽离开太平洋，永远不许再靠近任何锚点。我可以放了这些幼崽，还能让绞杀阵停止运作。”他的面具转向小毛豆，“你是护海队的指挥官，该知道这个交易多划算——用几颗珠子，换所有人的命。”
“划算？”小毛豆冷笑一声，从口袋里掏出卫星图，摊在礁石上，“这是你们在大西洋倾倒的化学废料，这是你们为了建绞杀阵炸掉的珊瑚礁，还有这些——”她调出深渊组织捕捉海珠兽的照片，“你们根本不是要‘无主海洋’，是想把海洋变成自己的能量工厂。”
乐乐蹲在能量罩边，指尖隔着透明屏障轻轻触碰一只小漩涡之灵的额头。幼崽虚弱地蹭了蹭他的手指，传承珠突然发热，投射出一段模糊的记忆——深渊组织用钩子勾住成年漩涡之灵的背鳍，强迫它们为管道提供能量，不服从就用冰封弹冻住它们的鳍。“你说人类是海洋的寄生虫，”乐乐站起身，握紧吊坠，“可你们连寄生虫都不如，你们是吸走海洋生机的毒瘤。”
深渊祭司的肩膀明显绷紧了，面具下的呼吸变得粗重：“别给我讲大道理！人类从出生就开始掠夺海洋，渔船捞光鱼群，工厂排脏水，你们的护海队不过是假惺惺的表演！”他突然启动手腕上的控制器，礁石下方的管道瞬间亮起紫色光芒，能量罩里的小漩涡之灵们突然发出痛苦的尖叫，身体变得更加透明，“看到了吗？只要我按下这个按钮，它们就会变成能量碎片，锚点也会跟着崩溃！”
“你不敢。”乐乐的声音异常平静，他抬起吊坠，六颗能量珠的光芒与锚点的能量遥相呼应，共生礁周围的海水突然泛起淡淡的金色，“绞杀阵的能量核心靠锚点维持，你毁掉锚点，自己的旗舰也会失去动力。而且——”他朝海面挥手，远处的晨雾中，突然出现一片移动的光点，“我的盟友们，已经把这里包围了。”
深渊祭司猛地转头，看到几十艘渔船组成的包围圈正在收紧，渔船上的热熔共生网已经展开；空中，国际救援队的直升机吊着能量干扰弹，随时准备投放；水下，冰海之灵的蓝色光晕越来越近，它们的背鳍划破水面，发出威慑性的嗡鸣。“你在拖延时间！”深渊祭司怒吼着举起控制器，“我现在就——”
“等等！”乐乐突然大喊，他从怀里掏出那个贝壳水壶，“先民的谈判仪式，是共享‘共生之水’。你敢不敢和我一起喝一口？感受一下锚点和海珠兽的能量，看看它们是不是真的想被你们毁掉。”他拧开水壶盖子，金色的海水泛着能量光晕，“如果你喝了之后还觉得要毁掉锚点，我立刻把能量珠给你。”
守卫立刻举枪对准乐乐，却被深渊祭司拦住了。面具后的眼睛死死盯着水壶，像是在判断里面有没有毒。乐乐看出了他的犹豫，将水壶递到他面前：“这里面有南沙的潮汐能量，北极的冰层能量，还有亚马逊的绿潮能量，每一滴都藏着海洋的记忆。你不是想让海洋‘无主’吗？先搞清楚海洋到底是什么。”
深渊祭司迟疑了足足十秒，终于伸手接过水壶。他摘下青铜面具的下半部分，露出一张布满伤疤的脸——左脸颊上有一道长长的划痕，像是被海珠兽的背鳍划开的。他仰头喝了一小口共生之水，身体突然剧烈颤抖起来，面具“当啷”一声掉在礁石上，眼睛瞪得滚圆。
“你看到了？”乐乐轻声问。共生之水带着能量记忆，会让饮用者看到海洋的过往——先民和海珠兽一起对抗海啸，渔民给受伤的海珠兽喂食，孩子们在浅滩和小海珠兽玩耍。深渊祭司的嘴唇哆嗦着，突然蹲下身，双手捂住脸，发出压抑的呜咽声：“我……我小时候，在海边救过一只搁浅的小海豚……”
就在这时，通讯器里突然传来小琪的尖叫：“乐乐小心！深渊号发射暗物质炮了！目标是共生礁！”所有人抬头望去，“深渊号”的甲板上，巨型炮口正发出刺眼的紫光，一道紫色光柱朝着礁盘射来。深渊祭司猛地站起身，一把将乐乐和小毛豆推到礁石后面，同时按下控制器上的红色按钮——能量罩瞬间打开，小漩涡之灵们被他推了出来。
“快带它们走！”深渊祭司嘶吼着，用身体挡住礁石的缺口，“核心控制室在‘深渊号’的底层，密码是……是我救的那只海豚的生日！”他朝自己的守卫大喊，“不想当刽子手的，就跟我去炸掉能量核心！”两个守卫愣了愣，突然扔掉能量步枪，跟着他冲向礁石边缘的小型潜艇。
“暗物质炮要来了！”小毛豆拉起乐乐，抱起两只虚弱的小漩涡之灵，“李老兵，开船！”救援艇的发动机瞬间启动，小珍珠用身体推着能量罩里的幼崽们，将它们护在身下。就在救援艇驶离礁盘的瞬间，紫色光柱击中了共生礁，礁石在爆炸声中碎裂，黑色管道被炸得四处飞溅，腐蚀性的海水溅到船尾，被乐乐背心的霞光屏障挡住。
“深渊祭司他……”乐乐回头望去，共生礁的废墟中，小型潜艇冲破浪花，朝着“深渊号”的方向驶去，潜艇的顶部插着一面用布料做的简易旗帜——上面画着一只海豚，和乐乐传承珠里的光影一模一样。小琪的声音突然传来：“‘深渊号’内部发生爆炸！能量核心的信号消失了！”
所有人都愣住了，直到小珍珠发出兴奋的嗡鸣，大家才反应过来——深渊祭司真的带人炸掉了能量核心。通讯频道里，突然传来一段混乱的通话：“核心炸了！暗物质炮停了！”“快逃！船要沉了！”“那个戴面具的疯了，他和核心一起炸了！”
乐乐抱着一只小漩涡之灵，看着“深渊号”的甲板冒出滚滚黑烟，船身开始倾斜。传承珠的光影里，他看到深渊祭司站在能量核心旁，手里握着一个海豚形状的吊坠，在爆炸的瞬间，他朝着大海的方向露出了一个微笑。“他不是坏人，只是走偏了。”乐乐轻声说，小珍珠用鳍碰了碰他的脸颊，项圈投射出“原谅”的绿色气泡。
救援艇刚回到“共生号”，小航就冲了过来，手里举着修复好的协同盾：“能量绞杀阵全停了！管道里的能量都回流到锚点了！”阿水的机器人队正在清理海面上的管道残骸，铁蛋用激光切割器切断一根扭曲的管道，里面的紫色能量化作金色光点，融入海水里，“这些能量能帮锚点恢复，漩涡之灵的伤也能快点好！”
医疗船上，王饲养员和护理队正忙着给小漩涡之灵治疗。她们用能量果熬成的药膏涂抹在幼崽们的身体上，冰海之灵族群游到医疗船下方，用自身的能量为它们保暖。一只小漩涡之灵突然从能量药膏里抬起头，用吻部碰了碰王饲养员的手指，发出细细的嗡鸣，像是在道谢。
老卡的船队正在打捞“深渊号”的幸存者，那些被深渊组织胁迫的船员，看到渔船上的“共生旗”，纷纷放下武器投降。一个年轻的技术员抱着一台平板电脑，找到乐乐：“这是深渊组织的秘密文件，里面有他们在全球的隐藏基地坐标。还有……这是深渊祭司留给你的。”
平板电脑里，是一段深渊祭司的自拍视频。视频里，他没有戴面具，脸上的伤疤格外清晰：“我不知道这样做能不能弥补我犯下的错。我小时候救的那只海豚，后来被非法捕捞船抓走了，我亲眼看到它的尸体被扔回海里。从那以后，我就觉得人类不配拥有海洋。直到喝了你的共生之水，我才明白，错的不是人类，是那些贪婪的人。”
视频的最后，他举起那个海豚吊坠：“这是我用第一份工资买的，一直戴到现在。共生的道理，我懂晚了，但还好不算太晚。告诉那些小漩涡之灵，对不起。”乐乐握紧平板电脑，突然发现视频的背景里，有一张泛黄的照片——年轻的深渊祭司，抱着一只受伤的小海豚，站在洒满阳光的海滩上。
当天下午，国际海洋法庭的船只抵达现场，接管了深渊组织的幸存者和秘密文件。法庭代表握着乐乐的手：“你们的谈判，不仅救了锚点和海珠兽，还揭露了一个全球性的犯罪网络。这比打赢一场战斗更有意义。”
夕阳西下时，漩涡锚点爆发出耀眼的绿光，受损的能量网开始修复。绿潮之灵族群吐出的绿色黏液，将海面上的油污和化学废料全部净化；冰海之灵用冰层能量冻结住泄漏的管道，防止污染扩散；渔民们则用共生网打捞起海里的礁石碎片，准备在共生礁的原址上，重建一座“共生纪念碑”。
乐乐和小珍珠坐在“共生号”的船舷边，看着小漩涡之灵们在浅水区玩耍。幼崽们的身体已经恢复了光泽，它们用背鳍推着浪花，朝着乐乐的方向跳跃。传承珠的光影里，深渊祭司的身影和年轻的自己重叠在一起，抱着小海豚的笑容，和现在的乐乐一模一样。
“他说他懂晚了。”乐乐轻声说，“可我觉得，只要愿意回头，什么时候都不晚。”小珍珠用鳍拍了拍他的手，项圈投射出一幅光影：阳光明媚的海滩上，人类、海珠兽、还有曾经的深渊组织成员，一起帮搁浅的海豚回归大海。
小毛豆走过来，递给乐乐一杯热可可：“国际海洋保护组织说，要把深渊祭司的故事写进‘共生教育计划’，告诉所有人，守护海洋从来不是非黑即白，只要有勇气改正错误，每个人都能成为守护者。”她指着远处正在重建的共生礁，“老卡他们要在纪念碑上刻一句话——‘海洋的包容，比仇恨更有力量’。”
乐乐接过热可可，喝了一口，暖意从喉咙传到心底。他抬头望去，全球盟友的船只正在陆续离开，渔船上的“共生旗”在夕阳下格外鲜艳；海珠兽族群在船尾跳跃，用身体画出金色的航标；天空中，国际救援队的直升机编队飞过，留下一道长长的白色航线。
“共生号”的甲板上，小航和阿水正在改装新的护海装备，他们计划在每个锚点都安装“能量预警系统”；小琪则在“全球共生平台”上发布了新的视频，视频里没有战斗，只有深渊祭司的海豚吊坠，和小漩涡之灵们恢复活力的样子，配文是“最后的谈判，不是征服，是救赎”。
深夜，乐乐躺在小珍珠身边，看着吊坠上六颗相互辉映的能量珠。传承珠的光芒越来越柔和，投射出全球锚点的影像——南沙的潮汐平稳，北极的冰层坚固，亚马逊的河水清澈，爱琴海的霞光温暖。他突然明白，这场关于守护的冒险，从来不是为了打败谁，而是为了唤醒更多人的良知。
远处的海面上，“深渊号”的残骸正在被拖走，海面上的油污已经被绿潮之灵净化干净，一群小鱼游过，在月光下划出银色的痕迹。小珍珠蹭了蹭乐乐的胳膊，项圈投射出“安心”的蓝色气泡。乐乐闭上眼睛，嘴角露出微笑。他知道，虽然还有隐藏的危险在等待，但只要“共生”的信念还在，只要还有人愿意为海洋伸出援手，他们就永远不会孤单。
黎明时分，乐乐被一阵熟悉的嗡鸣吵醒。他走到船舷边，看到所有的海珠兽族群都聚集在“共生号”周围，漩涡之灵首领嘴里叼着一枚新的漩涡珠，游到他面前，将珠子放在他的手心。六颗能量珠与新的漩涡珠相互感应，在海面上形成一道七彩的光带，连接着远处的锚点。
“新的守护开始了。”小毛豆站在他身边，协同盾的光芒与光带交织在一起。乐乐握紧手中的漩涡珠，将它串进吊坠。七颗能量珠的光芒照亮了整片海域，也照亮了每个人的脸庞。他知道，这不是结束，而是新的开始——一场关于共生、关于救赎、关于永远守护蓝色家园的新旅程，才刚刚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