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股舆论的风暴自然也刮到了洛家。洛霆西的日子瞬间变得不好过。
洛家并非铁板一块的顶级豪门,主脉力量早已式微。
洛霆西本人只是旁支,但他抓住了风口,靠牛肉贸易和加工异军突起,积累了巨额财富(约6000万),硬生生将整个洛家的资产体量拉到了“破亿”门槛,让洛家跻身“新贵”行列。
他也因此水涨船高,成为洛家当前话语权最重的核心人物。
然而,洛家其他分支并非都像洛霆西这般唯利是图、不顾女儿死活。
家族会议上,并非没有微弱的质疑声,觉得秦无咎如此行径,洛笙嫁过去怕是要受委屈。但这些声音很快被压了下去。
反对的理由很现实:洛笙嫁入秦家,对洛家整体是“百利”的,能带来巨大的商业利益和地位提升。至于那“一害”——洛笙个人的幸福?在家族整体利益面前,显得那么微不足道。
没有人愿意为了一个旁支女儿可能的“不幸”,去得罪风头正劲的洛霆西,更去破坏与秦家联姻带来的巨大利益。
冷漠,成了洛家内部的主旋律。
当江胜通过鹤川得知洛家内部竟如此“无动于衷”,甚至有意压制不利言论时,一股冰冷的怒火瞬间席卷了他。
他猛地一拳砸在书桌上,发出沉闷的巨响,桌上的茶杯都震得跳了起来。
“好!好得很!” 江胜眼中寒光闪烁,如同出鞘的利刃,“既然你们都觉得这订婚宴非办不可,那就别怪我掀桌子了!敬酒不吃吃罚酒!”
他立刻叫来久绝和九州,声音冷得像西伯利亚的寒风:“安排人手,五天后,云顶庄园,订婚宴现场。给我准备好‘抢婚’方案!plan A, plan b, plan c!我要万无一失!” 最后四个字,他咬得极重。
吩咐完毕,江胜豁然起身,抓起桌上的墨镜戴上,遮住了那双燃烧着怒火的异色瞳眸。
“久绝,跟我走!” 他要去“云间”餐厅,亲眼看看他投下的这颗“炸弹”,在洛笙心里炸出了怎样的惊涛骇浪。
“云间”餐厅的顶级包厢内,环境雅致,水晶吊灯光线柔和。
秦月鸢姿态优雅地坐在洛笙对面,妆容精致,气场强大。
她看着眼前这位即将成为她弟媳、却明显心事重重的女孩,心中并无多少同情,只有执行计划的冷静。
“洛小姐,”秦月鸢抿了一口红酒,开门见山,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份量,“这次约你出来,是代表秦家,有些关于无咎的事情,我觉得你有必要知道。”
洛笙握着水杯的手指微微收紧,心中升起不祥的预感。
“我们查到,无咎他……”秦月鸢故意顿了顿,观察着洛笙的表情,然后清晰地吐出那几个字,“经常出去约见女学生,进行一些……交易。”
轰隆!
仿佛一道惊雷直接在洛笙的脑海中炸开!她瞬间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指尖冰凉,脸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
她和秦无咎,本就是家族联姻,谈不上深厚感情,但几个月的相处,秦无咎表现得温文尔雅,殷勤备至,让她逐渐放下了心防,甚至开始说服自己接受命运,准备做一个相夫教子的贤妻良母。
她刚刚筑起的那一点点对未来生活的微弱期望,在这一刻被秦月鸢轻飘飘的几句话砸得粉碎!
江胜此刻正坐在隔壁包厢看着监控,面前的屏幕清晰地显示着包厢内的画面。
他戴着耳机,秦月鸢的每一个字都清晰地传入耳中。
看着洛笙瞬间惨白的脸和眼中难以置信的震惊与痛苦,江胜的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眼神复杂,有报复的快意,也有一闪而逝的心疼,但最终被计划顺利推进的满意所覆盖。
秦月鸢给了洛笙几十秒消化这晴天霹雳的时间。
看着洛笙失魂落魄的样子,她心中毫无波澜,继续按照江胜的剧本抛出更残忍的真相:“当然,我们秦家内部商议过了,”
她的语气甚至带上了一丝安抚的虚伪,“觉得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男人嘛,年轻气盛。所以,联姻不会因此取消,洛小姐尽管放心。”
说完,她从随身的爱马仕手袋里拿出一个厚厚的文件袋,推到洛笙面前,“这是部分查证的材料,你看看。”
洛笙的手指颤抖着,几乎是机械地打开了文件袋。
一张张高清照片滑落出来——秦无咎搂着不同年轻女孩进入酒店的背影、正脸;微信聊天记录里露骨的调情和明确的“交易”金额;酒店开房记录;甚至还有几笔指向不明、但数额不小且时间地点吻合的转账凭证……铁证如山!每一个画面,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针,狠狠扎进洛笙的心!
她只觉得天旋地转,整个世界都在崩塌。
她以为顺从了父亲,嫁给一个“合适”的人,至少能换来表面的安稳和家族的认可。
可现在,这“合适”的人,竟是这样一副令人作呕的面孔!
而更让她心寒彻骨的是,秦家对此轻描淡写,视为平常!她的家人呢?父亲洛霆西知道吗?
仿佛是看穿了她的疑问,秦月鸢“好心”补充道:“这件事,我们秦家已经知会过洛叔叔了。毕竟,”
她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讥诮,“家父虽然……嗯,但找的每一位夫人也都是你情我愿,明媒正娶。无咎这种,确实不太妥当,但洛叔叔那边……似乎也觉得无伤大雅?”
“父亲……知道?”洛笙猛地抬头,声音带着破碎的嘶哑。巨大的背叛感如同冰冷的潮水将她瞬间淹没!
原来她一直是被蒙在鼓里的那个!原来在她努力说服自己接受命运的时候,她的父亲,她以为的依靠,早已默许甚至纵容了未婚夫的龌龊行径!
一股难以言喻的悲愤和绝望涌上心头,酸涩直冲鼻尖,眼眶瞬间涌起滚烫的泪水。
她死死咬住下唇,用尽全身力气才没让那屈辱的泪水当场滚落。她不能在秦月鸢面前失态,不能!
秦月鸢看着洛笙强忍泪水的样子,心中并无波澜,只是公式化地扮演着“仗义执言”的角色:“我只是不想看你一直被蒙在鼓里。我秦月鸢行事,向来最厌恶这种虚伪龌龊之事。”
她拿起餐巾优雅地擦了擦嘴角,“抱歉,我去下洗手间。” 说完,起身离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