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嘞,这就去。 钱磊擦了擦手,拿起桌上的军帽。
出门时,风更紧了,雪粒子打在脸上生疼,跟小刀子割似的。钱磊裹紧棉袄,往办公楼走。路过门岗时,听见哨兵在议论:
刚才那红星厂的,跑啥呢?跟被狼撵了似的。
谁知道呢,怀里揣着个本子,宝贝得不行,估计是偷了啥机密吧?
钱科长心里有数,肯定不能让他得逞。
钱磊嘴角弯了弯,没说话。有些戏,不需要他亲自下场,看着对方在自己挖的坑里蹦跶,也是种乐趣。
王爱军的办公室里,一位肩扛大校军衔的军官正看着试验田的照片。见钱磊进来,王爱军连忙介绍:这是军区后勤部的赵部长,专门来看看你的
金珠 2 号
赵部长好! 钱磊敬了个标准的军礼,动作利落得很。
赵部长握着他的手,哈哈大笑,声音跟打雷似的:早就听说军厂出了个
后勤尖兵 ,年纪轻轻有这本事,不简单!那水稻真能亩产八百斤?
试验数据是这样,还得等大面积种植验证。 钱磊实事求是地回答。
好!有股实诚劲儿! 赵部长拍着他的肩膀,力道不轻,国家现在就缺你这样的人才!好好干,以后有你大展拳脚的地方!
钱磊心里热乎乎的,这比听李怀德说一百句虚情假意的话都舒坦。他看着窗外飘扬的雪花,忽然觉得,这冬天好像也没那么冷了。
而此时的红星厂,李解放正唾沫横飞地向李怀德汇报,唾沫星子溅了李怀德一脸:叔!我跟你说,钱磊那小子被我哄得团团转,把压箱底的供应商都交出来了!有这三家,咱厂的钢材问题就解决了! 他献宝似的掏出笔记本。
李怀德戴上老花镜,眯着眼看了半天,眉头渐渐皱起来,跟打了个结似的:这几家... 我怎么没印象?以前跟他们合作过?
嗨,叔你忘啦? 李解放瞎编道,脸不红心不跳的,是钱磊自己联系的私活,没走厂里的账,就怕你知道了批评他!
李怀德这才点头,眼里闪过一丝贪婪,跟饿狼见了肉似的:这小子,还藏着掖着!行,解放你辛苦一趟,亲自去联系这三家,务必把价格压到最低!要是能欠账,最好欠三个月!
放心吧叔!保证完成任务! 李解放拍着胸脯,响声跟打鼓似的,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立下大功的样子。
他哪里知道,自己手里的这份名单,根本不是什么救命稻草,而是钱磊精心准备的一剂泻药,等着红星厂上吐下泻呢。
风雪越下越大,把军工厂和红星厂都笼罩在白茫茫的世界里。但两厂的命运,却在这一刻,因为一份假名单,朝着截然不同的方向,加速狂奔而去。钱磊站在办公楼的窗前,看着雪花覆盖的厂区,嘴角扬起一抹自信的笑 —— 好戏,才刚刚开场。
......
红星厂那扇破门,锈得能当古董卖了。风一吹跟哭丧似的,嘎吱 —— 嘎吱 —— 听得人后脖颈子发麻。可今儿个这破玩意儿算是走了狗屎运,三辆解放卡车跟三条蠢笨的铁牛,哐当哐当 往里头挪,车斗里的钢材黑得流油,远看还真像那么回事,把几个学徒的眼珠子都快勾出来了。
都躲开!李干事采购的好钢材到了! 搬运工扯着嗓子喊,唾沫星子在零下好几度的天里冻成小冰碴,跟撒盐似的往人脸上拍。
李解放站在卡车边,胸脯挺得比门板还直。蓝色工装的领口系得跟粽子似的,头发上抹的猪油在太阳底下闪金光,亮得能照见老槐树的影子。他手里攥着张皱巴巴的验收单,见人就往人手里塞:瞅瞅!天津海河轧钢厂的货,三天就到,比承诺的还快一天!这效率,没谁了吧?
有老工人伸手想摸摸,被他
地打开:别瞎摸!这可是好东西,碰坏了算你的还是算我的?
王师傅蹲下去,用手指头关节敲了敲,眉头皱得跟包子似的:这钢材... 咋听着声儿有点空?跟敲破锣似的。
李解放眼珠子瞪得跟铜铃似的:王师傅,你懂个啥?这是新工艺,轻便耐用!比那些死沉的老钢材强多了!懂不懂科学?
王师傅撇撇嘴没说话,心里那点嘀咕跟野草似的疯长。他在厂里干了三十年,啥钢材没见过?这声儿听着就不对劲,跟蒙了层铁皮的豆腐渣似的。
中午饭刚扒拉两口,轧钢车间的吴主任跟头被踩了尾巴的猫似的,急匆匆跑来找李怀德,脸白得跟烧纸似的:李厂长,不好了!那批钢材有大问题!
李怀德正啃着白面馒头 —— 这是李解放采购时给自己谋的福利,厂里其他人啃的还是玉米面窝头。一听这话,把馒头
地摔在桌上,碎屑溅得满桌都是:啥问题?吴主任你可别吓唬我!我这小心脏经不起折腾!
谁有空吓唬你! 吴主任拽着李怀德就往车间跑,力气大得跟头牛似的,我让学徒切了段样品,里面全是渣子,杂质含量超标至少五成!这要是上了轧钢机,非得出人命不可!
李怀德心里
一下,跟揣了块烧红的烙铁,跟着吴主任冲进车间。样品放在钳工台上,断面坑坑洼洼跟麻子脸似的,用螺丝刀一撬, 掉下块黑渣子。
这... 这是咋回事? 李怀德的声音都抖了,跟筛糠似的。
我咋知道! 吴主任急得直转圈,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李干事说是海河轧钢厂的货?我在这行干了三十年,就没见过这么次的料!这哪是钢材,简直是废铁!
正说着,李解放哼着小曲从外面进来,手里还拎着瓶二锅头 —— 这是他给自己庆功用的。叔,吴师傅,看我带啥好东西来... 话没说完,看见钳工台上的样品,脸
地白了,跟涂了三层粉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