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手很轻,却带着一股不容拒绝的力量。
温黛不知何时已经睁开了眼睛,她的眼神还有些涣散和虚弱,像是刚从一场漫长的噩梦中醒来,目光却直直地看向云落歆,带着一种近乎执拗的专注,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和不易察觉的颤抖:“云落歆,你告诉我,同命锁煞符……是什么?”
她的声音很轻,却像一颗石子投入了平静的湖面,在云落歆的心中激起了层层涟漪。
云落歆动作一僵,眼底闪过一丝猝不及防的慌乱,像是被人戳中了最深的秘密。
她下意识地避开温黛的视线,看向别处,语气试图保持平静,可微微颤抖的声音却暴露了她的紧张:
“没什么,只是一个……普通的护身符咒而已。”
“云落歆!”温黛咬着下唇,眼圈微微发红,里面蓄满了泪水,却强忍着没有掉下来,声音带着压抑的愤怒和后怕:“你还要瞒我多久?林晚在离开我身体前,把关于这个符的一切都‘告诉’我了,把它解开!立刻!马上!”
她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尖锐,每一个字都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云落歆看着她激动的样子,抿了抿唇,嘴唇微微泛白。
她能感受到温黛心中的担忧和愤怒,也知道自己瞒不下去了。
她轻声问道:“为什么一定要解?你不想……让我保护你吗?”
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和无奈,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难道也错了吗?
“这是保护吗?!”温黛的声音带着哭腔,更多的是愤怒和后怕,泪水终于忍不住夺眶而出,顺着苍白的脸颊滑落,“这是把所有的危险都转移到你身上!这对你百害而无一利!你知不知道这样你会怎么样?云落歆,你别犯傻好不好?!”
她越说越激动,身体因为情绪波动而微微颤抖着,紧紧攥着云落歆手腕的手也更加用力了。
见云落歆沉默不语,只是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温黛心一横,猛地冷下脸来,眼神中充满了决绝,语气也变得冰冷而坚定:“好,你不解是吧?如果你不解开这个符,从今以后,我们……就不要再联系了。”
这句话像是一把利刃,不仅刺痛了云落歆,也刺痛了她自己。
云落歆浑身一震,像是被一道惊雷劈中,猛地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向温黛。
她的眼睛里充满了震惊和受伤,仿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她能看到温黛眼底的坚决,那不是玩笑,而是认真的。
脑海中系统的提示音疯狂响起。
【云落歆坏感度+7!】
【云落歆坏感度-8!】
【云落歆坏感度+3!】
【云落歆坏感度-6!】
……
但温黛此刻无暇顾及。
各种复杂的情绪在云落歆眼中翻涌——担忧、无奈、委屈,最终,所有的情绪都化为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她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遮住了眸中的神色,只低声说了一个字:“……好。”
她不再多言,指尖再次凝聚起玄力,这一次却更加复杂晦涩。
玄力在她指尖流转,形成了一道道细密的符文,散发着淡淡的金光。
她轻轻点在温黛的眉心,又划过自己的心口,一道无形的、仿佛由无数细密符文组成的锁链虚影在两人之间一闪而逝。
那锁链看似脆弱,却蕴含着强大的力量,此刻正寸寸断裂,发出细微的“咔嚓”声,随后消散于无形。
随着锁链的断裂,云落歆的脸色又苍白了几分,嘴角溢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血迹,她却毫不在意,只是紧紧地抱着温黛。
温黛紧紧盯着她的动作,直到那锁链彻底消失,她仍不放心。
她猛地低头,用力咬破了自己的指尖,鲜红的血珠瞬间涌出,带来一阵刺痛。
她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她记得林晚说过,同命锁煞符一旦生效,两人便会血脉相连,一方受伤,另一方也会感受到疼痛,甚至会出现同样的伤口。
她立刻看向云落歆的手——干干净净,没有任何伤口或异常出现。
温黛这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一直紧绷的身体放松下来,脱力般靠在云落歆怀里。
她抬起泪眼朦胧的眼睛,看着云落歆依旧没什么表情却显得有些苍白的脸,声音软了下来,带着浓浓的恳求:
“落落……你可以保护我,我真的很感激。但是,请你一定要在保证自己安全的前提下保护我,如果保护我会让你陷入危险,那就放弃我,好吗?算我求你了。”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充满了脆弱,每一个字都像是在祈求。
云落歆看着怀中人脆弱又倔强的样子,心中一软。
她知道如果自己说“不”,温黛肯定还会想尽办法试图说服自己。
她沉默了片刻,最终,轻轻点了点头。
她伸出手,温柔地擦去温黛脸上的泪水,动作轻柔得像是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
温黛见她点头,心里稍微安定了一些。
她靠在云落歆的怀里,感受着她温暖的怀抱,心中的恐惧和不安渐渐消散。
她想起刚才意识模糊时听到的信息,连忙转移话题,环顾四周,眼中充满了担忧:
“林晚呢?她去哪了?她不会是去找李东报仇了吧?她之前在我身体里的时候,好像嘀咕过,说只要在她这极阴之体里待上几分钟,就能积蓄足够的力量冲破这里的阵法束缚……”
温黛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焦急。
房间里一片寂静,只有两人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
云落歆抱着温黛,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四周,空气中还残留着林晚留下的阴冷气息。
她能感受到林晚的气息已经远去,看来是真的冲破阵法离开了,李东的性命恐怕难保。
她低头看了看怀里的温黛,轻声安慰道:
“别担心,你现在身体很虚弱,先好好休息,她暂时不会再来这里了。
因为她真正死的地方不是这里——而是李东的办公室。
刚才,似乎全是障眼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