擂台上,林菲儿被压制得节节败退,几乎喘不过气。
她听不见高台上的唇枪舌剑,却能清晰地看到台下洛星那双带着担忧的眼眸。
不能输!
不能给师尊丢脸,更不能……让他失望!
恍惚间,洛星那带着坏笑的脸庞和灼热的呼吸又在耳边浮现。
“师姐,你的剑太软了,没有杀气。”
“拿出你‘修炼’时的劲头来,就当我是你的敌人……不,把我当成你的剑,与你合二为一,狠狠地刺穿一切!”
“合二为一……”
林菲儿的脸颊飞上两抹酡红,但她握剑的手却骤然收紧,美眸燃起了前所未有的锐利锋芒。
体内的灵力混合着那尚未完全炼化的精纯阳气,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奔腾起来。
她深吸一口气,原本飘忽的身法猛地一变。
“青木剑诀,木龙吟!”
一声清叱,青色剑光冲天而起,凝聚成一条栩栩如生木龙虚影!
与往日不同,这条木龙的眼眸中,竟带着一丝不属于草木的金色霸道,张牙舞爪地扑向苏芷燕。
苏芷燕脸色大变,长枪横于身前,灵力疯狂涌入枪身。
“破山枪!”
枪芒暴涨,与木龙虚影轰然相撞。
轰!
巨响震耳,擂台上灵力余波四散,激起漫天尘土。
待烟尘散去,苏芷燕半跪在地,嘴角溢血,手中长枪已经断成两截。
林菲儿站在原地,青木剑斜指地面,胸口剧烈起伏,汗水浸湿了额发。
“我……认输。”苏芷燕苦笑着摇头。
台下爆发出一阵喝彩。
林菲儿走下擂台,脚步有些虚浮,但那张俏丽的脸蛋上却写满了兴奋。
“菲儿师姐!”
洛星迎了上去,顺手扶住她,女儿家体香扑鼻。
林菲儿身子一软,靠在他身上大口喘着气,胸口饱满的弧度随之起伏。
“赢了……”她喃喃道,语气中带着几分不真实。
“赢了。”洛星笑着,在她耳边低语。
“怎么样,我说过吧,把‘修炼’时的劲头拿出来,什么对手都不是问题。”
温热的气息吹拂在耳廓,林菲儿的脸颊瞬间红透,她嗔怪地推了洛星一把,却没什么力气。
“你还说!”
正闹着,宁幽儿像只欢快的小鸟般扑了过来。
“林师姐你好厉害!刚才那一招太帅了!”
她真心实意地夸赞了林菲儿一句,然后自然而然地挤到洛星另一边,亲昵地抱住了他的胳膊。
手臂上传来的惊人触感,让洛星再次感知到了这位师妹异于常人的天赋。
“洛星也好厉害,一招就赢了!”
林菲儿看着这亲昵的一幕,刚缓和下来的脸色又沉了下去。
她不着痕迹地将身子往洛星怀里又靠了靠,别过头去,轻轻哼了一声。
就在此时,不远处的八号擂台陡然传来一阵惊呼与灵力爆散的闷响。
洛星下意识看去。
只见一位满脸褶子、身形枯槁的老妪,正慢悠悠地收回手掌。
她的脚下躺着一个看起来不过十六七岁的少女,口吐鲜血,已然昏死过去。
少女的法剑碎成几片,散落一地。
从开始到结束不过一息,老妪筑基境初期的修为展露无遗。
洛星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这……这也太欺负人了吧?”
宁幽儿在一旁也看得秀眉微蹙,小声嘟囔着。
“修为差这么多,还怎么打呀?”
林菲儿苦笑一声:“在合欢宗,这种情况是正常的。”
洛星不解:“修为差着一个大境界,这算什么比试?”
“你看到那些筑基境的师姐了吗?”
林菲儿的目光扫过观众席和备战区里那些气息沉凝、年纪明显不小的女修。
“她们,其实才是这次大比真正的主力。”
洛星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果然发现了不少筑基境的修士,有老妪,也有看似四五十岁的半老徐娘。
她们一个个神色冷漠,身上都带着一股挥之不去的暮气。
“合欢宗有规定,想要晋升为核心弟子,除非本身天赋异禀被高层看重,否则只能在百岁之前突破至凝丹境。”
“百岁之前?”洛星皱眉。
修仙者寿命悠长,百年光阴对凡人来说是一生,但对修士而言,不过是弹指一挥间。
可要在百岁内修到凝丹境,这天赋要求,未免也太高了。
“那要是到了一百岁还突破不了呢?”宁幽儿好奇地问。
“那就永远失去了成为核心弟子的资格。”林菲儿回道。
“此后就算侥幸突破凝丹,也最多只能在宗门里当个外门执事,或者被外派到宗门产业里养老,修仙之路基本就到头了。”
洛星瞬间明白了。
核心弟子,意味着能得到宗门最顶级的资源倾斜,功法、丹药、灵地,应有尽有。
而一旦过了百岁这个坎,就等于被宗门宣判了修仙之路的死刑。
前途一片灰暗。
“所以,这些师姐,她们都是……”
“她们都是卡在筑基境,年龄又快到大限的弟子。”林菲儿的声音更低了。
“内门大比,是她们最后的机会。”
“如果能在大比中取得优异的成绩,就能获得宗门赏赐的破境丹药或是其他天材地宝,博取那一线生机。”
洛星看着那些神色各异的大龄女修,心中恍然。
怪不得她们出手如此狠辣,眼神如此漠然。
对她们来说,这不是什么切磋比试,而是决定自己未来命运的生死之战。
挡在她们面前的任何人,都是敌人。
“那把她们和聚灵境的分在一起,不是完全没得打吗?修为低的为什么还要参加?”宁幽儿满是不解。
“因为大比看的不仅仅是胜负,还有你在擂台上的表现。”林菲儿解释道。
“就算输了,只要你表现得足够亮眼,展现出足够的天赋和潜力,一样有机会被长老看中,获得额外的赏赐,甚至收为弟子。”
“所以对我们这些年轻弟子而言,大比更像是一场展现实力、博取机缘的演武台。”
“而对于那些师姐们来说……这是她们在大限前,最后的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