炼器大比以一种谁也未曾预料的方式落幕。凌霄这个名字,连同他那柄诡异强大的噬灵剑,成了整个内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的谈资。惊叹、嫉妒、恐惧、好奇……各种情绪在弟子间蔓延。
凌霄并未理会这些纷扰,他带着干蓝冰焰,径直回到了丙字柒号院。关闭院门,启动所有禁制,他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今日之事,看似他大获全胜,赢得了荣誉和奖品,实则凶险万分。若非他反应迅捷,实力足够,恐怕不仅冰焰被夺,自身也要遭殃。
“惑心傀儡符……王浩,你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凌霄眼神冰冷。这种四品符箓价值不菲,且极难制作,对方为了对付他,可谓是下了血本。
他将心神沉入混沌空间。那缕干蓝冰焰被封在寒玉盒中,依旧在安静地跳动,散发着纯净而强大的冰火能量。这确实是炼器的极品火焰,若能炼化收服,对他未来炼器乃至修炼都有巨大裨益。
但他并未急于炼化。当前最重要的是消化此次大比所得,并应对接下来的麻烦。
他首先取出混沌噬灵剑,仔细温养。此剑经过器斗和刚才的惊险一幕,灵性似乎更加充足,与他的联系也越发紧密。剑身内那些混沌符文与寂灭剑意完美交融,威力惊人。
“混沌噬灵……以后,你便是我明面上的主要兵器了。”凌霄轻抚剑身,低声自语。而那柄正在空间内温养的、更加恐怖的混沌斩道剑,将是他最大的底牌。
温养完毕,凌霄开始回忆并复盘今日炼器的全过程。以混沌灵力模拟控火,以自身道则凝聚符文……这种炼器方式与传统截然不同,却更加适合他。他感觉自己对《混沌衍天诀》的理解又加深了一层,对各种能量的掌控也更加精妙。
“或许,我可以尝试将《混沌衍天诀》与炼器术更深度地结合,走出一条独属于我的炼器之道。”凌霄心中萌生出一个大胆的念头。
接下来几日,凌霄深居简出,一边巩固修为,一边钻研炼器术,同时默默关注着外界的动静。
正如他所料,宗门对“张执事被惑心傀儡符操控”一事的调查,最终不了了之。所有的线索指向一个早已离开宗门的“邪符师”,成了无头公案。明眼人都知道这背后必有内情,但没有确凿证据,谁也无法指认王浩。
王浩和李魁等人则变得异常低调,仿佛一切都与他们无关。
但凌霄能感觉到,这平静之下蕴藏着更加危险的暗流。对方连续吃瘪,绝不会善罢罢休,下一次出手,必定更加狠毒和难以防备。
期间,黄垣和赵满又来拜访了一次,隐晦地提醒凌霄要千万小心,王浩在内门经营多年,势力盘根错节,绝非表面那么简单。甚至传闻他与宗门外的一些势力也有牵连。
凌霄谢过他们的好意。他深知,被动防守永远处于劣势,必须主动出击,至少要先弄清楚对方的底细和弱点。
这一日,凌霄正在院中练习《混沌影遁》,试图延长遁入阴影的时间和移动距离,院门禁制再次被触动。
来人让凌霄有些意外,竟然是执法堂的周刚执事。
“周师叔。”凌霄开门,将周刚请入院中。
周刚依旧是那副不苟言笑的样子,他打量了一下凌霄的小院,开口道:“我今日来,是为两件事。”
“师叔请讲。”
“第一,张执事一案,宗门已有定论,系外来邪符师所为,与内门弟子无关。”周刚看着凌霄,语气平淡,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暗示。
凌霄心中冷笑,果然如此。他面色不变:“弟子明白。”
周刚点点头,继续道:“第二,你提交的那部分《混沌诀》功法,传法阁几位长老已初步研讨过。其灵力运行方式确与现今主流功法迥异,博大精深,蕴含古意,并无邪祟之处。你愿意上交部分功法,为宗门添砖加瓦,此心可嘉。经长老会决议,奖励你一万贡献点,并允许你免费进入传法阁三层阅览三日。”
一万贡献点!免费进入传法阁三层三日!
这奖励可谓极其丰厚了!一万贡献点足以兑换大量珍稀资源,而传法阁三层收藏的都是宗门核心的功法秘术,寻常内门弟子根本无权进入!
这既是奖励,也是一种安抚和补偿。宗门高层显然知道事情真相,但为了平衡,选择了这种方式。
凌霄心中了然,接过周刚递来的奖励令牌:“多谢宗门,多谢师叔。”
周刚看着凌霄平静的脸色,心中暗叹此子心性确实非凡。他沉吟片刻,压低声音道:“凌师侄,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有些事,宗门有宗门的难处。你好自为之,近期……尽量不要离开宗门势力范围。”
这已经是极其明显的提醒和警告了!
凌霄目光一凝:“师叔是得到了什么消息?”
周刚摇摇头:“并无实据,只是些风声。影杀的人,从未失手两次。而且……王浩与宗门外的『黑煞帮』,似乎有些来往。你好自为之。”
说完,他不再多言,转身离去。
“黑煞帮?”凌霄记下了这个名字。看来王浩的触手,远比他想象的要长。
周刚的到来,既带来了丰厚的奖励,也带来了紧迫的危机感。影杀的第二次刺杀,以及那个什么黑煞帮,都可能随时来临。
“不能坐以待毙。”凌霄眼中闪过决断。他必须尽快提升实力,并主动搜集情报,最好能抓住王浩的把柄!
如何搜集情报?他如今在内门并无根基,认识的人寥寥无几。
忽然,他想起了一个人——钱管事。这个看似谄媚胆小的杂役管事,消息却异常灵通,三教九流似乎都有接触。或许可以从他这里打开突破口。
凌霄将钱管事召来院中。
钱管事依旧是那副点头哈腰的模样,但眼神深处却多了一丝真正的敬畏。如今凌霄可是内门风头最盛的人物之一。
“钱管事,你在宗门多年,人脉广泛,可知晓宗门内外,有何处可以买卖消息?或者,有关于黑煞帮、影杀的具体情报?”凌霄开门见山,并抛过去一小袋灵石。
钱管事接过灵石,脸上露出为难又兴奋的神色,压低声音道:“凌师兄明鉴,这打探消息……确实有些门路。宗门内不好明说,但在山下的『青云坊市』,有一家『百晓楼』,表面是茶馆,暗地里却做着消息买卖的营生,据说背景很深,消息灵通。至于黑煞帮……那是盘踞在宗门西北黑风山脉的一个邪修帮派,实力不弱,听说帮主有金丹修为,行事狠辣,经常劫掠过往修士和小宗门。师兄打听他们是……”
“不该问的别问。”凌霄冷冷打断他,“百晓楼……如何接头?价码如何?”
钱管事一个激灵,连忙道:“去百晓楼喝茶,点一壶『幽冥茶』,自然有人接待。价码嘛……视消息价值而定,通常不菲。”
“很好。”凌霄点点头,“这几日,你帮我留意宗内关于王浩、李魁,还有当日那个张执事的任何风吹草动,特别是他们与宗门外人员的接触。有消息,及时报我,少不了你的好处。”
“是是是!师兄放心!小的一定尽心尽力!”钱管事连连保证,眼中闪过一丝精明。这可是个抱大腿的好机会!
打发走钱管事,凌霄陷入沉思。
下山去百晓楼购买情报,无疑风险极大。周刚明确警告他不要离开宗门势力范围,外面恐怕早已布下天罗地网。
但不去,就只能被动挨打,对敌人的动向一无所知。
“风险与机遇并存。”凌霄很快做出了决定。必须去!但要做好万全准备!
他首先需要一套能隐藏身份的法器和术法。虽然有《混沌影遁》,但还不够。
他立刻动身,前往宗门库房,用刚刚获得的一万贡献点,兑换了几样东西:一张可以改变气息容貌的二品“幻形符”,一件能抵挡金丹初期修士全力一击的三品“小挪移符”(保命之用),以及一些布置阵法的材料。
然后,他又去传法阁三层,利用免费阅览的三日时间,专门寻找了一些关于易容、敛息、反追踪的冷门术法玉简,并凭借强大的灵魂力强行记下。
回到小院,凌霄开始闭关准备。
他首先炼化了那张幻形符,并结合新学的术法,不断练习改变自身的气息、体态甚至灵力波动。有混沌灵力模拟万物的特性,他很快就能将自己伪装成一个只有凝真后期修为、灵力属性普通的散修,惟妙惟肖。
然后,他开始制作一些一次性的小玩意儿——用混沌灵力封印了寂灭剑气的玉符,威力相当于筑基初期修士一击;掺杂了强效迷药和毒药的烟雾弹;甚至还用剩余材料做了几个简单的触发式预警阵盘。
足足准备了三天,将状态调整到最佳,各种可能遇到的情况都推演了数遍后,凌霄终于动身了。
他并未从正门离开,而是借助《混沌影遁》,悄无声息地潜行到宗门防护大阵的一处偏僻节点——这是他这些日子暗中观察发现的、守卫相对松懈的地方。
小心翼翼地避开巡逻弟子,凌霄如同融入阴影的鬼魅,无声无息地穿过了宗门大阵。
宗门之外,是一片更加广阔也更加危险的天地。
他回头看了一眼云雾缭绕的青云宗山门,眼神坚定,随即转身,向着山下青云坊市的方向,疾驰而去。
猎人,已经出笼。
而猎物,或许还茫然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