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深喘了口气,脑子嗡嗡作响。他知道不能再等了。
他撑着地面爬过去,动作僵硬得像具尸体。到了她身边,从怀里掏出那卷《太平经》残页——边缘带着一道陈旧的剑痕,是他之前在老校区废墟里捡到的。当时叶知秋碰过它,指尖刚一触到剑痕位置,整张纸就微微颤了一下。
他把残卷塞进她手里:“你妈……是不是用过这个?”
叶知秋没反应,眼皮都没抬。只是手指无意识地动了动,轻轻抚过那道剑痕。
刹那间,残卷亮了。
不是火光,也不是符篆那种刺眼的光芒,而是一种温润的、近乎血色的暗红,像是从纸里渗出来的。光顺着她的手腕蔓延,直冲心口,整张残卷“啪”地贴在她胸前,纹丝不动。
林深心头一跳,伸手想去揭。
一股力量直接将他掀开,撞在断墙上。他喉咙一甜,硬生生咽回去,盯着那边再不敢动。
叶知秋的身体开始抖动,她发现残卷上多了一行小字,墨色若隐若现,当她以心承志看去,那行字清晰起来。她缓缓抬头,眼中似有火焰在燃烧又逐渐熄灭,她望着清虚子,声音冷得如同那晚:“是你割断了阵法。”残卷重新亮起,她咬破舌尖,将血滴在纸面,纸面微微发烫,那一行小字似在回应她的誓言。林深看着她,原本力已枯竭的她,此刻却清醒异常,连腰间铃铛也不再响动,像是完成了某种交接。
叶知秋站起身,动作笔直。她低头看了眼手中的残卷,又看向清虚子,眼中波动——不是恨,是悲悯。
“母亲从小就渴望权势,地位太稳她争不来,就只能等邪尊现世,等到人心浮动,借外力翻盘。”
清虚子半机械躯体暴露在外,左眼义眼熄了火,灰色道袍被血染成暗褐色。他似乎听见了什么,手指抽搐了一下。叶知秋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说:“你改了封印阵法,本被彻底镇压只留一线生机,然后你散布我是邪修转世的谣言,想引林深入局,借助反噬毁掉最后的封印之力。”她顿了顿,“你不是想毁灭。”
清虚子喉咙里滚出一声沙哑的笑,“你以为……”他咳着血,“她为了封印付出整个道统衰败三十年的代价,她死在那个体制里……而我,我只是……想……”
叶知秋不为所动,转身走回门槛坐下。这一次,她不是昏迷,也不是定住。林深看着她,发现她掌心有与自己相似的印记,但更细,那是传承接续的印记。
林深右手,血纹仍未褪去,紫晕已蔓延至肩膀。他调动系统,界面一闪就崩,毒雾仍在扩散,铁幕残片边缘已经开始腐蚀,发出滋滋声。空气中那股灼烧味越来越浓,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他靠着墙坐下来,离叶知秋不远。
清虚子在那边又动了动,一只眼睛睁开,看向林深:“守不住的。”他说,“需要阴阳共鸣……而你们,连这点都不知道。”
林深冷笑:“那你倒是说说,什么是?”
清虚子嘴角咧开,露出一口带血的牙:“亲人之人亲手递来的刀。你赌她不会反手一刀?”
林深没说话。她仍闭着眼,脸色平静,呼吸均匀,又像是在等某个时刻到来。
这时,传来一声震响,和刚才一样金属的声音,顺着地脉传来,脚下砖石轻轻跳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