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星河走出诊室，就看见孟清远坐在门口的椅子上等他。
孟清远原本低头看着手机，在看一篇临大研究生的分享帖，听到开门的动静，他立刻收起手机起身。
“是不是等久了？”齐星河有点不好意思。
跟在他身后的吴元青：“他故意表现呢，别管他。他要是不想等，下楼随便找个医生都能扎两针。”
两个年轻人对视一眼，又双双移开视线。
孟清远不着痕迹地瞪了一眼吴元青，示意他说话不要过火。
吴元青眼神往孟清远那瞟一眼，又往齐星河那瞟一眼，接着努了努嘴，又摇了摇头。
吴元青：你，跟他，不是那种关系？
孟清远对这一套动作的理解是：你的意思是不要再跟他说？
孟清远在吴元青的视线里点了点头。
虽然理解出了一点偏差，但是问题不大，吴元青终于嘴上把门了。
他开始说正事：“走，下楼给你病历录一下，还需要你刷医保登记，现在开药必须走电脑。”
齐星河点了点头，却没有立刻跟上。
他小声问孟清远：“你要不要也去按一按？真挺舒服的。”
“不用。”怕齐星河觉得不好意思，他又补充，“主要也是让你陪我来看望一下长辈，不然太久不来吴爷爷又说我……他在里面没少说吧？”
齐星河回忆了一下：“也没说多少。”
孟清远一脸不信。
齐星河有些好奇：“你什么时候开始发育的？吴医生说你小时候发育很慢，有多慢啊？”
“高三到大一吧，大一一年长得比较快，后面就没怎么长。”
“你十七岁就大一了？”齐星河之前都没有注意过孟清远年纪和年级的关系。
孟清远点头：“我小学上学早了一年。”
吴元青走在前面，耳朵高高竖起，听着身后半米两个年轻人凑在一起小声聊天。
他撇了撇嘴，就知道糊弄老年人，这要是清清白白，他能把头拿下来给这两个人练习扎针。
“在家会熬药吗？”吴元青一边在键盘打字一边问。
齐星河看着他有些笨拙的打字方式，才对吴医生的年纪有了实感。
“不会，不太方便。”
“行，那就煮好装袋。给你同城送过去还是你自己来拿？或者你俩附近逛逛，晚饭后来拿也可以。”
吴元青给孟清远使了个眼色。
爷爷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同城邮寄吧。”孟清远说，“过来拿一趟不方便。”
吴元青看过去的眼神像是看傻子。
这孩子是不是也该头上扎两针？
吴医生的眼神实在太明显了，齐星河即便上一个问题没有反应过来，此刻也感觉到了吴医生的刻意。
他有点不好意思，于是装聋作哑，让孟清远替他决定。
“行了，单子给一楼药房，留个寄送地址，记住复诊要求。”吴元青一秒切换专家模式，把这两个糟心家伙送走。
“为什么不选晚饭后再来拿？这么想走？”
只有两个人的空间，齐星河的胆子大了起来，故意问。
“七点你要准备直播，这里到你家打车也要小半个小时，在这附近吃，晚饭时间太紧张了。”孟清远解释道。
齐星河除了身体原因直播从不请假的习惯他是知道的。
也有道理。齐星河接受这个理由，却还是有点失落。
孟清远又说：“可以到你家附近吃晚饭，然后你回去直播。”
今天不拿药，但晚饭还是想要一起吃。
孟清远有些时候真的直球到可怕。
“想吃什么哇？小孟。”齐星河故意学吴医生的称呼，带着调侃意味地喊他。
孟清远愣住了。
这是齐星河第一次这么称呼他。
应该说齐星河一直都不爱叫他的名字，无论线上线下。
中午吃饭的时候聊天，叫的也是全名。
不是这样亲昵的称呼，也不是这样特别的音调。
他完全没感觉到这是学的吴元青。
孟清远抿了抿嘴，给自己打气。
“小齐有推荐吗？”
他尽量自然地问出这句话。
“你、哇、你你……你怎么能这样喊学长！”齐星河结结巴巴地说。
孟清远从善如流：“小齐学长有什么推荐吗？”
“没有，你选地方！”齐星河羞恼道，“中午我选的地方，晚上到你了！”
他故意为难孟清远，毕竟他家附近的餐厅，孟清远不会比他熟悉。
“潘妈手擀面，怎么样？”孟清远像是早有准备，很快有了推荐，“你之前跟我说点过他们家外卖还不错，就是送到了面有点坨了。我们可以到店里吃。”
齐星河想起了这家店，自己好像确实是在某次微信聊天的时候跟对方提起过。
他对吃的不是很挑，外卖总在几家店来回点，潘妈手擀面也只某次在外卖软件首页看到新店推荐尝试了一次。
就这一次，孟清远竟然记住了。
“你怎么记得这家，我没跟你提其他外卖店吗？”齐星河开始回忆。
“提过很多家。”
“那为什么选这家？”
孟清远有些不太明白这个问题，但还是坦白：“你分享的其他外卖，要么是老乡鸡的各种套餐，要么是赛百味的各个口味，要不就是江西小炒……”
他掰着指头说。
“每次反馈都是分量多少、送到热不热之类的，口味上有正面评价的，除了昨天的粤菜，只有这家手擀面。”
孟清远对齐星河分享的生活历历在目。
“不想吃这个的话我们换一家？”孟清远有点紧张地问。
“就这个。感觉到店里吃应该会很好吃。”齐星河拍板，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连脚步都雀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