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织锦的突然异状让小队瞬间紧张起来。林宇扶着她靠在一块山石后,掌心贴在她后心,精纯的地乳精气缓缓渡入,试图稳住她翻腾的心神。老赵和李、王两位专家则警惕地注视着下方谷地的动静,手握紧了藏在行囊中的武器。
“成千上万……被污染的生命……”叶织锦紧闭双眼,睫毛剧烈颤抖,声音带着哭腔,“它们……好痛苦……像被无数根针扎着……吸走魂儿……还有……还有人的哭声……很微弱……是寨子里的人!”
她的“锦心”在近距离下,对生命灵光的感知被放大到了极致。在她此刻的“视野”中,下方的谷地根本不是风景秀丽的千瀑古林,而是一个巨大的、散发着恶臭的脓疮!那些工棚和金属罐是脓疮的表面,而真正可怕的,是地下!
她“看”到,在那些设备下方,挖掘出了纵横交错的地下坑道。坑道内,密密麻麻地布满了半人高的陶瓮,每个瓮里都蠕动着无数被熵灭能量污染、甲壳呈现不祥暗紫色的黑甲虫!这些虫子不再是自然的生灵,而是变成了不断生产污染能量的活体工厂!它们相互撕咬、吞噬,发出无声的尖啸,生命力被快速榨取,化作丝丝缕缕的灰黑色能量,被设备抽取上去。
更令人发指的是,在坑道更深层,竟囚禁着数十个衣衫褴褛、眼神空洞的当地山民!他们如同行尸走肉,被强迫服下那种特制的“虫茶”,然后如同电池一样,坐在特定的位置上,他们被污染的生命力和微薄的灵性,连同恐惧和绝望的情绪,也被强行抽走,汇入那庞大的能量流中!这就是寨子里失踪的人!
而所有这些被掠夺的能量,最终都汇向了山壁那个闪烁着暗紫色光芒的洞口!洞口内部,似乎有一个不断旋转的熵灭能量漩涡,正在贪婪地吞噬着这一切,并将一股更加精纯、更加邪恶的能量,反哺给整个据点,同时……深深地刺入下方的大地,连接并污染着那个被称为“生命之泉”的灵枢!
“他们在用活人和虫群……饲养那个洞里的东西……同时在毒害灵枢……”叶织锦断断续续地将感知到的一切说了出来,脸色惨白,几欲呕吐。这种大规模、系统性的生命亵渎,比她之前在霓裳阁看到的创意掠夺更加令人发指!
老赵和李、王两位专家听得脊背发凉,怒火中烧。锁钥会的行径,已然毫无人性!
林宇的眼神冰冷到了极点。价值洞察也证实了叶织锦的感知。那个山洞里的能量波动,虽然与黑袍祭司同源,但似乎更加原始和混乱,不像是有高度智慧的存在主导,反而更像是一个被强行激活的、饥饿的熵灭能量聚合体!锁钥会可能是在利用这里的生物资源和灵枢能量,培育某种新的熵灭生物或者武器!
必须阻止他们!立刻!
“老赵,你和李教授、王教授留在这里,建立隐蔽观测点,随时准备接应和向秦墨汇报情况。”林宇快速下令,“我和织锦下去。”
“就你们两个人?太危险了!”老赵急道,“下面守卫不少,还有那些古怪设备!”
“人多了反而容易暴露。”林宇摇头,目光坚定,“织锦能精准感知能量流动和生命迹象,避开守卫和陷阱。我能短暂影响地脉和小范围环境,制造机会。这是我们唯一的优势。”
他看向叶织锦:“撑得住吗?我们需要你的眼睛。”
叶织锦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不适和愤怒,眼神重新变得坚定:“我可以!我能‘看’到他们能量巡逻的间隙和设备的盲区。”
“好。”林宇点头,对老赵道,“如果我们天亮前没回来,或者谷内发生剧烈爆炸,你们立刻撤离,通知秦墨强攻。”
交代完毕,林宇和叶织锦借助悬崖上的植被和阴影,如同两道轻烟,悄无声息地向谷底滑去。叶织锦的“锦心”如同最精密的雷达,指引着林宇避开地面巡逻的守卫(这些守卫眼神呆滞,显然也被虫茶控制)和那些散发着能量波动的探测传感器。
越靠近谷底,那股混合着虫腥、腐败和熵灭能量的恶臭越发浓烈。两人屏住呼吸,贴着一处工棚的阴影移动。工棚里传来机器低沉的轰鸣声和黑甲虫窸窸窣窣的爬行声,令人毛骨悚然。
叶织锦突然拉住林宇,指了指工棚后方一条通往山壁洞口的、被伪装成排水沟的地下通道入口。入口处有两个眼神呆滞的守卫,但根据叶织锦的感知,这里的能量巡逻有一个大约三分钟的真空期。
“就是现在!”叶织锦低语。
林宇眼神一凝,守值令的力量微动,引动脚下极其细微的地脉波动。
噗通!噗通!
不远处,溪边两块看似松动的岩石突然滚落,发出不小的声响。
两个守卫果然被吸引,下意识地扭头望去。
就在这电光石火的瞬间!林宇和叶织锦身影如电,悄无声息地钻入了那条地下通道!
通道内阴暗潮湿,弥漫着更浓的恶臭和熵灭能量气息。墙壁上布满了粘稠的、暗紫色的菌毯状物质,仿佛有生命般微微蠕动。叶织锦强忍着恶心,指引方向。
通道蜿蜒向下,越来越深。沿途可以看到一些侧室,里面堆满了装着黑甲虫的陶瓮,景象如同地狱。偶尔能看到一两个穿着白大褂、但眼神狂热而麻木的研究人员走过,嘴里念念有词,似乎在进行着某种邪恶的祷告。
终于,他们接近了通道的尽头——那个散发着暗紫色光芒的主洞口。洞口被一层蠕动的能量膜封锁着,散发着强烈的排斥感。
而洞内传来的能量波动和生命哀嚎,也达到了顶点!林宇能清晰感觉到,“生命之泉”灵枢的痛苦挣扎如同濒死巨兽的悲鸣,正从洞窟深处传来!
“就是这里……能量的核心……”叶织锦脸色苍白地指着能量膜,“后面……有很可怕的东西……它在‘吃’灵枢……”
林宇价值洞察全力分析着能量膜的结构。这东西很强,但并非无懈可击。它的能量供给似乎与洞内那个熵灭聚合体直接相连,强行突破会立刻惊动对方。
“织锦,能感觉到这能量膜最薄弱的地方吗?或者……它的能量流转规律?”林宇低声问。
叶织锦闭上眼睛,全力感知。片刻后,她指向能量膜右下角一个不起眼的区域:“这里……能量流动有轻微的……周期性衰减,好像……跟洞里面那个东西的‘呼吸’节奏有关……每次它‘吸气’的时候,这里的膜会变薄一点点……”
周期性衰减?与内部聚合体的“呼吸”同步?机会!
林宇凝神静气,守值令的力量与地乳精气高度凝聚于指尖,化作一点极致的金芒,死死锁定叶织锦指出的那个点。同时,他全力感知着洞内那股庞大的能量聚合体的波动节奏。
来了!
洞内的能量波动猛地一缩,如同巨兽吸气!能量膜右下角的光芒果然瞬间黯淡了一丝!
就是现在!
林宇指尖金芒如电射出,无声无息地点在能量膜最薄弱的那一点上!
嗤——!
如同热刀切入黄油,能量膜被精准地破开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缺口,且没有触发任何警报!
“快!”林宇低喝,拉着叶织锦闪身而入!
踏入洞窟的瞬间,一股难以形容的邪恶、混乱、饥饿的意志,如同实质的潮水般扑面而来!眼前的景象,更是让两人头皮发麻!
洞窟巨大无比,中心是一个翻滚着暗紫色粘稠液体的血池!血池中,无数黑甲虫和扭曲的山民虚影沉浮哀嚎,他们的生命能量被快速抽取,注入池底一个不断搏动的、如同巨大心脏般的暗紫色肉瘤!而肉瘤下方,无数粗大的、如同血管般的能量触须,深深扎入大地,与下方那个痛苦挣扎的“生命之泉”灵枢死死纠缠在一起,疯狂吮吸着灵枢的生机!
这就是锁钥会培育的熵灭聚合体!一个以生命和地脉为食的怪物!
而在血池旁边,矗立着三个穿着深紫色长袍、脸上戴着扭曲面具的身影!他们手中握着骨杖,正在举行某种邪恶的仪式,引导着能量注入那肉瘤心脏!他们的气息,虽然远不如黑袍祭司强大,却也充满了熵灭的污染力!
是锁钥会的次级祭司!
似乎感应到不速之客的闯入,血池中的肉瘤心脏猛地剧烈搏动了一下,三个次级祭司也同时转过头,面具下空洞的眼眶,瞬间锁定了刚刚潜入的林宇和叶织锦!
“亵渎者……死!”
沙哑扭曲的咆哮,在洞窟中回荡!
(第二十八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