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銮殿,气氛沉闷。
龙椅上的永乐帝神色有点不耐,眼神冰冷地盯着跪在下方的曹宽。
曹宽敲响了万民钟,按照太祖遗训,一旦有人敲响万民钟,后世皇帝无论在干什么,都要即刻停手,通知百官,开启大朝会。
文武百官分列两边,屏息肃立。
文官班首,太子与两位阁老垂手恭立。
武官前列,汉王朱高煦与两位阁老并肩。
其后,六部尚书依品阶次第排开,直至正三品。
百官站在大殿当中,看着大殿正中央跪伏着的曹宽,神色各异,各怀心思。
永乐帝高高在上,扫视了一下整个大殿,几乎将所有人的神情都看在了眼里。
所有人当中,刑部尚书与大理寺卿的脸色是最难看的。
曹宽会敲响万民钟,或多或少与他们撇不开关系。
可以这么说,也正是他们的推诿,这才使得曹宽兵行险着。
可,他们大理寺、刑部也是听命令行事啊。
陛下真要怪罪下来,怪不到他们的头上吧。
永乐帝从百官的身上收回了视线,重新聚焦到了曹宽的身上。
他缓缓开口,语调宛似平静的湖水,不起一丝涟漪,却蕴含着令人心悸的威压。
“曹宽,你身为彭城郡守,却擅离职守,私自来金陵,这已然是重罪。”
“朕之所以未曾惩处于你,是看在你往日的功绩之上。”
“你不能领悟也就罢了,现在又不知天高地厚敲响万民钟,你真当朕不会杀你吗?”
说到最后半句的时候,永乐帝的音调已经拔高了,帝王的威严在这一刻展露无疑。
大殿中的百官皆是脸色微变,除部分官员之外,其他人都纷纷低下了头,不敢看,生怕引圣怒烧身。
面对永乐帝的质问,曹宽缓缓直起身子,抬眸与永乐帝对视,闪亮的眸子里看不到任何的胆怯与恐惧。
曹宽如此大胆行径,反倒是让永乐帝一怔。
“臣有冤,却申诉无门,不得已,才敲响万民钟。”
永乐帝望向大理寺卿和刑部尚书,只看到二人脸色苍白,不发一言。
这件事的决策权一直在永乐帝的手上,大理寺与刑部不受理,也是得了永乐帝的旨意。
当然,这个情况,二人是没法辩解的。
大理寺卿“扑通”跪倒,颤声道:“陛下明鉴!非臣等不受理,实乃曹大人所诉之事……荒诞不经,骇人听闻!”
“哦?”永乐帝眉峰微挑,佯作不知,“如实奏来!”
得了首肯,大理寺卿在大殿上,直接将曹宽状告镇北王的事情说了出来。
话音才落下,大殿内顿时传出倒吸凉气的声音。
曹宽是得了失心疯不成?状告镇北王?
镇北王是什么人,那是大明仅存的异姓王,更是代陛下镇守北平的存在。
还有,曹宽说彭城十万百姓都被献祭了,熔炼成了什么血丹!
血丹是个什么东西?从未听说过。
曹宽为了攀咬镇北王,连这等荒谬至极的谎话都能编得出来。
大殿内的嘈杂让永乐帝皱了一下眉头,随侍一旁的刘瑾立刻出声:“肃静!”
整个大殿瞬间安静了下来。
永乐帝望向曹宽,“曹宽,大理寺所言属实?”
曹宽点头回答道:“属实!”
永乐帝继续道:“你说彭城十万百姓都被献祭成了那什么血丹,你有什么证据?”
“又有什么证据证明是镇北王所为?”
曹宽伸手到怀中,从怀里摸出了一匹白布,白布上沾满了鲜血,鲜血之下,是密密麻麻的黑色字体。
他双手托着白布,慢慢举过头顶,“这就是证据!”
刘瑾见状,急忙走下台阶,从曹宽的手中接过白布,转身走回到永乐帝的身旁,将白布在御案上铺开。
永乐帝眼神下移,看到白布上密密麻麻的是一些名字,皱眉道:“就靠这些名字?”
曹宽说道:“大明境内,每城的百姓都会登记造册,再由各城官员定期盘查,造不得假。”
“陛下可派人带着白布前往彭城探查!”
永乐帝看向礼部尚书朱爱波,朱爱波出列道:“确实如此!”
永乐帝比划了一下手指,刘瑾躬身将白布收回。
“朕姑且信你所言,朕会着手派人去彭城探查。”
永乐帝目光如炬,再次逼视曹宽,“然则,你指认镇北王,又有何据?”
曹宽从袖子里摸出一沓信笺,“这些是镇北王与彭城北大营胡杰的信件,上面明确讲了在彭城设立一场献祭仪式。”
刘瑾下来将信件收走呈给永乐帝,永乐帝看了几封之后,脸色稍稍有些凝重。
随后,“啪”一声,永乐帝一巴掌拍在御案之上,痛心疾首道:“煌煌大明,居然有这等天怒人怨的事情发生!”
“即日起,此案交给刑部主办,大理寺从旁协助。”
“至于曹宽,先行押入大牢!”
“待查明之后,再见分晓。”
......
湖州城。
白猿神魔张乘云与金猴神魔张乘风正在飞速的逃窜。
他们的身后,沈言青衫飘拂,步履从容,不疾不徐地缀着,如同闲庭信步。
那姿态,像是猫捉老鼠的游戏,待猫玩累了,才会给老鼠致命一击。
张乘云边逃,边喝道:“沈言,我兄弟二人在湖心小筑并未出手,你为何要赶尽杀绝?”
张乘风接过话,喝道:“沈言,你我往日无仇,近日无怨,非要鱼死网破吗?”
“你们说的都对!”
“只是呢,你们挡我的路了啊。”沈言脚下一动,速度猛然快了许多,瞬间拉近了他与张乘风和张乘云的距离。
眼看轻功不敌沈言,被追上也是早晚的事情。
张乘云心一横,对张乘风道:“拼了!”
张乘风也正有此意,闻言立时停住身子,双手合掌在胸前,喝道:“沈言,真以为我兄弟二人怕了你不成?”
话音未落,其身后光影扭曲,一尊金光灿灿、面目狰狞的巨大猿猴虚影轰然显现!
张乘云身侧,亦有一头通体雪白、獠牙毕露的巨猿虚影咆哮而出!
“动用绝招了啊!”沈言慢慢抬起右手,食指与中指夹着一片树叶。
“那也没用,看我一叶斩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