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红玫瑰的能量简直通天。仅仅才过了两天,董天霸的手下就从东江省的深山里,把躲藏多日的小赵“请”回了滨海市。
可找到了人,却没带来星辰期待中的证据——宫春丽用命换给他的逃生机会,让小赵只剩下亡命奔逃的本能,皮特殴打、杀害宫春丽的全过程,他根本没敢回头看一眼。
这怪不得他。一个普通人刚从鬼门关爬出来,脑子里只剩下“活下去”三个字,哪还有胆子留在原地?
“是我害了她!都是我害的!”小赵双目赤红,一把揪住星辰的衣领,声音嘶哑得像被砂纸磨过,眼泪混着鼻涕往下淌,“她是为了救我,才被皮特那个畜生打死的!她死得那么惨……李星辰,我知道你不是普通人,你是春丽的朋友,我求你!杀了皮特!一定要给春丽报仇!”
星辰何尝不想把皮特钉死在耻辱柱上?可证据呢?人证没有看到任何犯罪的细节,物证更是半点没有!唯一的指望,只剩下安保局。他深吸一口气,拨通了陈警长的电话。
“陈警长,皮特杀了宫春丽,这是板上钉钉的事!你凭什么把他放了?”星辰的声音里压着怒火,几乎要喷薄而出。
电话那头,陈警长的声音瞬间炸了:“皮特杀人?那证据呢!李星辰,你要搞清楚!皮特是外资企业高管!没有证据我不放人,等着被他的律师告到失业吗?!”
星辰握着手机,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听筒里只剩下电流的嘶嘶声,像毒蛇吐信。
“李星辰,我劝你别多管闲事!老老实实上你的班!你们皮特副总不是很赏识你吗?犯不着为了个死人,跟他撕破脸!”陈警长的语气软了些,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劝诫,像是在暗示什么。
“袒护!这是明摆着的袒护!”星辰的心猛地一沉——指望安保局,恐怕从一开始就是错的!
“李星辰?你还在听吗?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陈警长的追问突然变得急切,那反常的语气像一根针,扎在星辰紧绷的神经上。
他突然想起,宫春丽遇害那晚,是陈警长亲自带队出警!案发现场就在厂部,只要仔细勘查,怎么可能找不到血迹、指纹?这个贪婪的老狐狸……肯定是收了皮特的好处,说不定连找到的证据,都被他亲手销毁了!
星辰眼底寒光一闪,语气却骤然平缓下来,甚至带了点讨好:“陈哥,是我年轻气盛,说话冲了。我想请您吃顿饭,就当赔罪。”
“早这样不就好了?”陈警长的声音立刻变得轻快,“明天中午十二点,天香大酒楼,888包厢,我等你。”
电话刚挂断,包厢门就被悄无声息推开。千鹤轻手轻脚走进来,凑到星辰耳边,声音压得几乎听不见:“刚收到的消息,小赵在东江省的老家……昨晚起火了。他父母,还有那个十岁的妹妹……没一个活下来的。”
“祸不及家人!”这几个字像炸雷在星辰脑子里响开,他猛地攥紧拳头,破口大骂:“畜生!一群没人性的畜生!宫春丽一条命还不够,还要赶尽杀绝,连小赵的家人都不放过?!现在小赵和自己一样,也成了孤家寡人了!”
滔天的怒火几乎要将他吞噬,可他知道,现在不能冲动——小赵还在董天霸那里,自己要是出了事,小赵就真的没活路了。
第二天早上七点半,鲁波刚接班,星辰就像离弦之箭般冲出厂区。两个多小时的极限飞奔,让他提前半小时踏进了天香大酒楼888包厢。包厢装修奢华,水晶灯的光芒四射,可星辰却只觉得这里像个张开血盆大口的陷阱。
他掏出手机,给陈警长拨了过去,声音平静:“陈哥,我到了,在888包厢等你。”
仅仅十分钟后,包厢门被“哐当”一声撞开!陈警长一马当先冲进来,身后跟着十几个荷枪实弹的武装人员,黑色的枪口泛着冷光,瞬间将星辰围得水泄不通——这么搞出这大的阵仗,连军方的人都出动了!
“不许动!李星辰!”陈警长双手背在身后,脸上没有半分往日的熟络,全是冰冷的杀意,“你涉嫌谋杀力达鞋厂女工宫春丽!我劝你立刻束手就擒!要是敢反抗,格杀勿论!”
空气瞬间凝固,杀机像冰冷的潮水,将整个包厢淹没。
星辰扫过一圈黑洞洞的枪口,嘴角却突然勾起一抹笑,语气平静得可怕:“陈哥,现在可是吃饭的时间。为了请您吃这顿饭,我下班连口水都没喝,跑了两个多小时才赶到这里。菜我已经点好了,单也买了,咱们能不能吃完这顿,再谈别的?”
陈警长眯起眼,像打量猎物般盯着星辰。几十支枪对着,量他也翻不出什么浪花!天香大酒楼的五星级宴席,不吃白不吃!
“行!那就吃完这顿,再送你上路!”陈警长大马金刀地坐在星辰左侧的主位上,瞥见右边的空位,朝身后一个警察努了努嘴,“小霍,你也坐这儿,盯着他。”
被点名的“小霍”,正是上次为了打麻将,把星辰丢在半路的那个警察。他脸上露出一抹狞笑,快步走到星辰右侧坐下,手按在腰间的手枪上,枪口隐隐对着星辰的太阳穴,和陈警长形成了左右夹击之势。
眼看星辰已成瓮中之鳖,陈警长心情大好,扬声朝门外喊:“服务员!上菜!”
看着陈警长那副小人得志的嘴脸,星辰的五脏六腑都像被烈火灼烧,恨不得立刻冲上去,将这个贪赃枉法的家伙撕成碎片!可他知道,现在还不是时候。
第一道菜很快端了上来——是星辰特意点的海参,肥厚的参体浸在浓郁的鲍汁里,散发着诱人的香气。他刚拿起刀叉,准备切割,就被一声厉喝打断。
“你干什么?!把刀放下!”小霍的枪口猛地往前一顶,星辰的太阳穴传来冰凉的触感,他的声音里满是暴戾。
陈警长却摆了摆手,假惺惺地给小霍使了个眼色,语气带着嘲弄:“啧,吃个饭而已,这么紧张干什么?让他吃,他难道还能翻天不成?”
小霍立刻会意——陈警长是想看着星辰在恐惧中进食,享受猫戏老鼠的快感。他虽然没移开枪口,却不再阻止星辰动刀叉。
星辰举起刀叉,缓缓伸向盘中的海参。胸腔里翻腾的杀意几乎要冲破理智,握刀的手抑制不住地微微颤抖。
这细微的颤抖,落在陈警长和小霍眼里,却成了天大的“好消息”!两人飞快地交换了一个狂喜的眼神——成了!上次陈警长假惺惺送给他的“疗伤圣药”凝血草,毒性终于发作了!那个曾经让他们忌惮的“飞刀手”,现在已经是个连刀都握不稳的废人了!
认为大局已定!陈警长的心情越发舒畅,他敲了敲桌面,目光扫过桌上的空酒杯:“这么好的菜,没有酒怎么行?星辰,你说对吧?”
星辰眼底的杀机一闪而逝,强行压回心底,声音却异常平稳:“陈警长说得对。服务员,上最好的白酒!”
陈警长端着星辰点的,小口抿着,得意之情溢于言表:“李星辰啊,其实你这人什么都好,就是太轴。有些事,不用我挑明了说吧?说真的,我还真有点舍不得你……”那虚伪的惋惜,听得人胃里直犯恶心。
星辰立刻顺着他的话头,脸上堆起感激涕零的假笑,甚至还挤出了两滴眼泪:“陈警长,您对我真是太好了!我上个月的工资刚发,还没来得及存……您看,这点心意,能不能……”
“心意”两个字刚出口,陈警长眼中的贪婪瞬间爆射出来。他立刻转头,对带队的军官说道:“张队!麻烦你带着兄弟们先去外面等一会儿,我要单独审审他,看看能不能问出点有用的线索。”
军官会意,敬了个礼,带着武装人员鱼贯而出,包厢门被轻轻关上——陷阱,终于收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