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叶昭不以为然，他暗暗咬牙。
“大哥和砚铮的生母是圣上赐婚的，当时又崇尚武官娶文官子女，祖母也颇为认可那门婚事，大哥心里就算不情愿也没办法，就顺其自然了。
大哥是好人，即便没什么感情，但他和那个大嫂也是相敬如宾，直到砚铮出生……”
他微微一顿，面带感慨：“不久后，她就撒手人寰了。”
叶昭微微侧头，这事她已经知道了，她想听些她不知道的。
萧屿帆收回思绪，转头冲她眨眨眼：
“但大嫂你不一样，你如此与众不同，大哥定会很喜欢你！”
叶昭暗暗瞥了一眼远处正在忙活的萧屹川。
那人这会儿估计情绪还低沉着呢，浑然不知道他亲弟弟在这儿编排他。
“你和我说这些干什么？”
萧屿帆一噎，有些委屈，又有些不理解：“你是我大嫂啊！
我在和你说我大哥的心思和过往，你难道不想知道吗？”
叶昭摇头，甩手往火堆里丢了块木头：“不想。”
萧屿帆一愣，有些慌乱无措。
他虽然小，但也绝对明白，一个人喜欢一个人，肯定会很关心他的。
所以大嫂是一点都不喜欢大哥吗？一点都不在意他？
叶昭瞧着这孩子的表情，想了想，还是决定坦诚相告。
“我与你大哥之间，就是合作。”
萧屿帆疑惑抬头：“合作？”
叶昭挠挠脖子，跟个孩子聊这些，她总感觉莫名的心虚。
“我尽主母职责，他保我后半生荣华富贵。”
萧屿帆微愣：“那不是和我说的一样吗？”
叶昭摇头：“自然是不一样。
合作，没有感情，只有利益。
如果有一方不满意了，合作就会终止。”
萧屿帆眼睛瞪大：
“终止？你……
要和离？！”
叶昭点头：“差不多吧。”
咔嚓一声，耳边似炸了个惊雷！
萧屿帆呆立在原地，一脸崩溃，满脑袋都是和离和离和离……
他表情逐渐扭曲，蓦地双手抱头。
自己好像闯祸了！
为什么就忍不住这个臭嘴，没事跟人说这些干嘛啊！
叶昭纳闷地瞅了他两眼：“你愁什么，现在还没那打算呢。”
萧屿帆立即回魂，抬起头，直勾勾地盯着她，片刻后又忽然反应过来。
“那你们这不就是和别家的夫妻一样吗？
过得好就过，过不好就和离。”
叶昭眨眼：“是吗？你说一样就一样吧。”
萧屿帆见她这样，胸口一闷。
他站起身，表情倔强认真，似乎是在说服叶昭，也是在说服自己：
“就算是合作，但你的所作所为就是萧家的主母，你就是我大嫂！”
他声音不大不小，这边的动静已经引起一些人的注意，叶昭无奈点点头：
“对对对，我是。”
萧屿帆再次泄气，整个肩膀都耷拉下来，木着脸。
他深深地为自己大哥的未来而感到担忧。
“三弟先回去了。”
萧屿帆麻木地行了一礼，转身拖着脚步走了。
叶昭看着他的背影，双眼微眯。
没想到这么多人里，这孩子竟然是最敏锐的，当然，也是最沉不住气的。
他猜的不错，某种程度上，她确实算是天外来客。
叶昭勾勾嘴角，不再理会。
甭管这孩子猜出什么，她既不会费心掩饰，也不会去主动承认。
伸了个懒腰，她站起身，回了帐子。
萧砚铮正在和他妹妹玩，叶昭进去后，意味深长地扫了他一眼，便如往常一般坐在床上看书。
没多会儿，萧砚铮忽然一拍脑袋：
“啊！我有东西落在背篓里了，我去父亲那儿拿回来。”
说完，就哒哒哒地跑了出去。
叶昭微微一笑，放下书，抱着萧灵薇洗漱去了。
这边萧砚铮跑出来，便捣腾着小腿直奔他三叔那。
他冲进帐子，见他三叔正在发呆，瘪瘪嘴，坐了过去。
“我听见你和她说的话了。”
萧屿帆转头看他两眼，忽然反应过来，顿时懊恼。
他面露不安，拉住萧砚铮的胳膊，急忙道：“砚铮，都怪三叔口无遮拦，你莫要往心里去……”
“没事。”
萧砚铮表情平静，垂下视线：“我都没见过她，我能往心里去什么。”
萧屿帆一听，更愧疚了。
萧砚铮叹了口气：“三叔放心，我以前就知道，所以我不伤心。
二……那个女人小时候就告诉过我，说父亲不喜欢母亲……也不喜欢我。”
萧屿帆顿时冷下脸：“你莫听她胡言乱语！你是大哥的儿子，大哥怎么会不喜欢你。”
萧砚铮低下头，阴影下萧屿帆竟看不清他的表情：
“以前我确实信了，她跟我说，只要我好好学那些礼教规矩，少干粗鲁血腥之事，便能得父亲的喜欢。
我虽然心中有惑，但许久不见父亲，我也只能放弃本来喜欢的东西，收敛自己的性格，听话地努力学。
但是……我察觉到父亲似乎并没有很欢喜。”
“直到我知道了她的真面目。”
他有些失神，“原来她告诉我的东西很可能都是错的。”
萧屿帆看着他，眼中满是心疼。
萧砚铮沉默一会儿，突然抿嘴笑笑，眼中微亮：
“她……确实很厉害，我也喜欢，有时候我会想，她如果真是我娘就好了。”
萧屿帆微顿，意识到他这回说的是叶知槿。
他更惊讶了，他几乎是看着砚铮长大的，知道这孩子心思有多深。
但他想到叶知槿，又似乎并不怎么出乎意料。
萧砚铮转过头，表情无奈又略带埋怨：
“所以三叔，你不要再说些奇怪的话了，万一惹她不高兴了，她走了怎么办？”
萧屿帆心里一窒。
这臭孩子！
“你也不用自己搁那想了，你俩有时候还真挺像亲娘俩的！”
噎人的本事都厉害得很！
萧屿帆龇牙傻笑。
萧屿帆有些心累，纳闷道：“你不觉得害怕吗？一个不知道哪里来的人，还那么厉害。”
萧砚铮摇摇头：“她再厉害也是保护我的，而且她都和我说了。”
萧屿帆一愣，“说什么了？”
萧砚铮：“她说她小时候体弱多病，被一个云游的道长收徒，教了一身的内功心法，修炼出内气，所以力气比男人还大！”
萧屿帆：……
“这你都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