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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锋照山河》第一卷《淞沪烽火(1937–1938)》

第四十二章:云麾勋章初授勋

民国二十七年一月十五日的重庆,晨雾还没散尽,嘉陵江面上飘着一层薄薄的水汽,把对岸的南山染成了模糊的墨色。令狐靖远站在“漱庐”的院门口,指尖捏着块半干的毛巾,正擦着军靴上的泥——昨天从菜园坝回来时淋了雨,靴筒上沾着些黄泥巴,是重庆特有的黏土,干了之后硬得像块砖。

“处长,戴局长的车到了。”院外传来警卫员小陈的声音,带着点怯生生的敬意。小陈是上个月从成都招募的新兵,才十七岁,见了令狐总忍不住紧张,总把“督察处处长”简称为“处长”,倒也省了不少口舌。

令狐靖远把毛巾往门后的竹筐里一扔,转身进了堂屋。桌上摆着套叠得整齐的军装——深灰色的中山装式军服,领口缝着两朵金色的梅花领章,是上校军衔的标识。这是上个月武汉行营送来的,针脚细密,料子是上好的毛哔叽,摸着手感厚实,只是他平日里总穿便衣或粗布军便服,倒很少正经穿这套装束。

他慢慢换上军装,对着墙上挂的旧铜镜整理领口。镜里的人眉眼算不上俊朗,但眼神亮得很,眼角有道浅浅的疤——是民国十六年在龙潭战役时被流弹擦伤的,当时周伟龙还笑着说“这疤配你这性子,倒添了几分煞气”。如今十年过去,周伟龙在上海掌着军统上海区,他在重庆管着督察处,两人虽隔着千里,倒是常借着电报互通消息,上个月破获“樱花行动”,周伟龙还特意发了封贺电,末尾加了句“兄台立此大功,委员长怕是要给你授勋了”,没想到竟真被他说中了。

“处长,戴局长在车里等您呢。”小陈又在院外喊了一声,这次声音里多了点急促——戴笠的脾气谁都知道,最恨人迟到。

令狐靖远把一枚银色的怀表揣进内袋,转身出了门。院外停着辆黑色的福特轿车,车窗贴着深色的膜,看不清里面的人。司机见他出来,连忙拉开车门,一股淡淡的雪茄味飘了出来——是戴笠常抽的“哈德门”雪茄,烟味里还混着点薄荷香,是他特意让上海寄来的薄荷烟丝调的。

“坐。”戴笠坐在后座,手里夹着支没点燃的雪茄,指节上沾着点烟灰。他今天穿了身藏青色的中山装,胸前别着枚“军事委员会”的铜质徽章,领口的风纪扣扣得严严实实,倒比平日里少了几分凌厉,多了些郑重。

令狐靖远在他身边坐下,车座是真皮的,带着点凉意。“局长,您找我……”

“急什么。”戴笠摆摆手,把雪茄凑到鼻尖闻了闻,“先去军统总部,授勋仪式定在九点,委员长虽没亲自来,但派了侍从室的人监礼,不能误了时辰。”他顿了顿,侧头看了眼令狐靖远的军装,嘴角微微扬了扬,“这领章倒是配你,只是少了点东西。”

令狐靖远知道他说的是勋章。昨天戴笠让人送来了枚四等云麾勋章,用红丝绒盒子装着,勋章主体是朵金色的祥云,中间嵌着块红色的珐琅,底下挂着蓝白相间的绶带。他当时只匆匆看了一眼就收进了抽屉——总觉得这勋章太沉,压得人心里发慌。

“只是做了分内之事,不敢当这勋章。”令狐靖远低声说。

“分内之事?”戴笠笑了,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掌心的温度透过军装传过来,带着点熟悉的力道,“你可知这云麾勋章是何等分量?校级军官能得此勋章的,整个军委会怕是不超过十个。委员长亲自点的名,说‘令狐靖远破刺杀案,护中枢安全,当授此勋’,你敢说不当?”

令狐靖远没再说话。他知道戴笠的性子,看似在笑,实则话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何况他也清楚,这勋章不只是给他一个人的——督察处才刚成立半个月,正是需要立威的时候,他得了勋章,督察处往后在各部门面前也能挺直腰杆。

车过七星岗时,街上渐渐热闹起来。路边有不少穿粗布棉衣的难民,正围着个卖热汤圆的摊子排队,蒸腾的热气混着白雾,把一张张冻得通红的脸烘得发亮。有几个穿军装的士兵正往墙上贴标语,红纸上写着“抗战到底”四个大字,墨汁还没干,被风吹得哗啦作响。

“上个月南京失守后,不少难民都往重庆跑。”戴笠望着窗外,声音低了些,“委员长这几日愁得很,武汉的防务还没布置好,上海的日特又闹得凶,你这督察处,往后的担子怕是不轻。”

“属下明白。”令狐靖远应道,“昨天已让译电科把近半年的日特密电都整理出来了,等授勋结束,就着手分析规律,争取早点摸透他们的密码体系。”

“不止这些。”戴笠转过头,眼神沉了沉,“上海那边,周伟龙昨天发了封急电,说日特新增了三处电台,破译员不够用,你得从督察处调两个人过去。要靠谱的,最好是懂日语的。”

令狐靖远心里一动。督察处的译电员里,正好有两个是留日学生出身——一个叫林墨,是东京帝国大学的留学生,去年才回国;另一个叫苏明远,以前在伪满的电报局做过事,对日军的密电码路数很熟。这两人都是戴笠亲自招募的,忠诚度没问题。

“属下这就安排,让他们今天下午就动身。”令狐靖远说,“只是上海租界里情况复杂,要不要让青帮的人接应一下?”

“已经跟杜月笙打过招呼了。”戴笠点头,“他会派恒社的弟子在码头接人,你让林墨和苏明远带好‘恒社’的腰牌,到了上海直接去荣记裁缝铺找周伟龙,别走漏了风声。”

说话间,车已到了军统总部。总部设在曾家岩的一栋旧公馆里,院墙是青灰色的砖墙,门口站着两个挎着毛瑟枪的卫兵,见车过来,“啪”地立正敬礼。车停在院坝里,戴笠先下了车,令狐靖远紧随其后,刚站稳,就见军统局的几位处长都站在廊下等着——有掌行动科的徐恩曾,有管电讯的魏大铭,还有几个是从上海、武汉调来的专员,都是熟面孔。

“令狐兄,恭喜啊!”徐恩曾率先迎上来,笑着拱手。他穿了身藏青色的西装,头发梳得油亮,手里拄着根文明棍,倒不像个军统官员,更像个洋行老板。“早就听说委员长要给你授勋,这下可算是尘埃落定了。”

令狐靖远连忙回礼:“徐兄客气了,不过是侥幸破了个案子,算不得什么。”

“怎么不算?”魏大铭也凑过来,他是个矮胖的中年人,脸上总是带着笑,“那几个日特藏得够深的,竟想炸委员长的座车,若不是令狐兄心细,后果不堪设想。这勋章,你受之无愧。”

几人正说着,戴笠已迈步上了台阶,回头朝令狐靖远招手:“进来吧,仪式要开始了。”

授勋仪式设在公馆的正厅。厅里摆着张长桌,铺着块暗红色的绒布,上面放着个红丝绒盒子——正是那枚云麾勋章。长桌后面挂着幅孙中山的画像,画像两边贴着“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须努力”的对联,字迹苍劲,是戴笠亲笔写的。厅里站着二十来个人,除了军统的几位处长,还有侍从室派来的监礼官——是个三十多岁的中校,姓赵,据说在委员长身边做过秘书,眼神锐利得很,扫过众人时,连徐恩曾都下意识地挺直了腰板。

戴笠走到长桌后站定,清了清嗓子:“诸位,今日召集大家,是为令狐靖远同志授勋。”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穿透力,厅里瞬间安静下来,连窗外的风声都听得见,“民国二十七年一月十四日,令狐靖远率军事委员会督察处,破获日特‘樱花行动’,擒获刺客五名,挫败其刺杀委员长的阴谋,为中枢安全立了大功。经委员长亲自批准,授令狐靖远四等云麾勋章一枚,以资嘉奖!”

话音刚落,赵中校上前一步,从绒布盒子里取出勋章,递到戴笠手里。戴笠接过勋章,转身看向令狐靖远:“令狐靖远,上前受勋。”

令狐靖远深吸一口气,迈步走到长桌前,对着戴笠敬了个标准的军礼——右手举到眉际,指尖与眉梢齐平,这是黄埔军校教的规矩,十年过去,他倒从没忘过。

戴笠抬手,把勋章的绶带绕过他的脖颈,轻轻将勋章挂在他胸前。勋章的金属边缘有些凉,贴着衬衫的布料,竟让人心里莫名一沉。“委员长说,沪区情报还得靠你。”戴笠的声音压得很低,只有两人能听见,“上海那边日特闹得凶,周伟龙一个人怕是应付不过来,你肩上的担子,重得很。”

令狐靖远眼眶微微发热。他知道戴笠这话的分量——他是浙江江山人,戴笠也是江山人,两人算是同乡;他是黄埔四期,戴笠虽没正式上过军校,却常以“黄埔教官”自居,私下里总把他当后辈兼同乡照拂。这次授勋,若不是戴笠在委员长面前力荐,他未必能得此殊荣。

“属下定不负委员长和局长所托。”他低声回应,声音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沙哑。

戴笠拍了拍他的肩膀,后退一步,对着众人朗声道:“令狐靖远仍兼战时特别情报处驻沪专员,军衔上校,少将为虚衔——委员长说了,等沪区情报网重建完成,再给你授实衔。”

厅里响起一阵掌声,徐恩曾和魏大铭带头鼓掌,脸上都堆着笑。令狐靖远对着众人鞠躬致意,目光扫过人群,突然想起民国十三年在黄埔军校的日子——那时他和周伟龙住同一个宿舍,周伟龙总爱赖床,每天早操都是他拽着起来的;有次野外演习,周伟龙脚崴了,他背着他走了三里地,回到营地时两人都摔了个满身泥,被教官骂了半天,却在没人的地方偷偷笑了好久。如今他得了勋章,周伟龙却在上海的租界里跟日特周旋,不知有没有吃上热饭。

授勋仪式结束后,众人簇拥着令狐靖远往外走,七嘴八舌地道贺。徐恩曾拉着他的手说要请他去“小洞天”吃川菜,魏大铭则说要送他一台新的收发报机,说是美国刚运过来的,灵敏度比以前的高得多。令狐靖远一一应着,心里却记挂着周伟龙的电报,只想赶紧回督察处安排破译员赴沪的事。

“令狐兄,留步。”戴笠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令狐靖远连忙停住脚步,转身等着。众人识趣地先走了,厅里只剩下他和戴笠,还有那个姓赵的中校——赵中校正低头整理着桌上的文件,似乎对他们的谈话没什么兴趣。

“这是委员长给你的手谕。”戴笠从怀里掏出个信封,递了过来。信封是牛皮纸的,上面盖着“军事委员会委员长”的朱红大印,封口处用火漆封着。

令狐靖远接过信封,指尖有些发颤。他知道委员长的手谕意味着什么——这是对他的绝对信任,也是沉甸甸的责任。

“委员长说,你在沪区有经验,上海的事,你可全权调度。”戴笠靠着长桌,慢悠悠地说,“周伟龙的上海区,还有苏浙别动队,都得听你调遣。若是中统那边再敢给你添乱,你直接拿这手谕去怼他们,不用给季源溥留面子。”

令狐靖远把信封揣进内袋,紧贴着胸口的位置,能感受到纸张的硬度。“谢局长提醒,属下明白。”

“还有件事。”戴笠从桌上拿起份电报,递给他,“周伟龙刚发过来的,说上海日特新增了三处电台,都是大功率的,能直接跟东京联络,破译员人手不够,让你赶紧派两个人过去。”

令狐靖远接过电报,快速扫了一眼——周伟龙的字迹潦草,末尾画了个小小的“急”字,是他遇到要紧事时的习惯。“属下这就回督察处,让林墨和苏明远收拾东西,下午就动身去上海。”

“嗯。”戴笠点头,“让他们带足密写药水和密码本,路上小心些。从重庆到上海得走水路,经宜昌、汉口,再转火车到南京,最后坐轮船到上海,这一路不太平,让他们扮成商人,别露了身份。”

“属下记下了。”

从军统总部出来时,雾已经散了,太阳懒洋洋地挂在天上,把嘉陵江照得闪着金光。令狐靖远没坐车,沿着江边慢慢走,胸前的勋章随着脚步轻轻晃动,冰凉的金属贴着皮肤,倒让脑子清醒了不少。

路过一家电报局时,他突然停住脚步。门口的黑板上用粉笔写着“加急电报,两小时到沪”,字迹歪歪扭扭的。他想了想,走进电报局,对着报务员说:“发封电报去上海荣记裁缝铺,收报人周伟龙。”

报务员点点头,递过一张电报纸。令狐靖远拿起笔,想了想,写下:“已荐林、苏二君赴沪,望妥为安置。另,上月所托查日特电台频率事,盼速复。——靖远”

写完又觉得不妥,划掉“靖远”,改成“令狐”。他和周伟龙虽私下里称兄道弟,但电报里还是得用正式些的称呼,免得被人截获了落下话柄。

付了电报费,走出电报局,江边的风大了些,吹得绶带飘飘扬扬。令狐靖远抬手把勋章塞进衬衫里——他还是不习惯这么张扬,倒不如藏起来踏实。

回到督察处时,已是中午。督察处设在重庆道门口的一栋旧四合院里,原是个盐商的宅子,上个月刚租下来,院里种着棵老黄葛树,枝繁叶茂,正好能遮阴。林墨和苏明远正坐在堂屋的八仙桌旁,对着一堆密电码本研究,见令狐靖远进来,连忙站起来。

“处长。”两人异口同声地喊,眼神里带着点惊讶——他们很少见令狐穿军装,更别说胸前还挂着勋章了。

令狐靖远摆摆手,让他们坐下:“不用多礼。有项任务要交给你们俩。”他从怀里掏出周伟龙的电报,递了过去,“上海日特新增了三处电台,破译员不够用,你们俩收拾一下,下午就动身去上海,协助周区长破译密电。”

林墨和苏明远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兴奋。林墨年轻,才二十五岁,总盼着能去前线做点实事;苏明远虽年过三十,却也是个急性子,上个月破“樱花行动”时就主动请战,想跟着去菜园坝设伏,只是被令狐按住了。

“属下遵命!”两人齐声应道。

“路上小心。”令狐靖远叮嘱道,“从重庆坐轮船到宜昌,再转火车到汉口,然后换船去上海。扮成商人,林墨你就说自己是做茶叶生意的,苏明远你扮成药材商,行李里多放些样品,别让人看出破绽。”他从抽屉里拿出两个布包,递了过去,“这里面是‘恒社’的腰牌和密写药水,腰牌藏在鞋底,药水装在空心的毛笔杆里。到了上海,直接去荣记裁缝铺找周伟龙,他会安排你们的住处。”

林墨接过布包,打开看了看——腰牌是黑色的,上面刻着“恒社”两个字,边缘镶着铜边,是青帮恒社弟子的信物。“处长放心,我们一定把东西送到。”

“还有密码本。”令狐靖远又从书架上取下两本厚厚的书,“这本《唐诗三百首》是密电码本,页码对应字母,行数对应数字;这本《论语》是备用的,若是前本被截获,就用这本。密码钥匙我写在纸条上,藏在《唐诗三百首》的封皮夹层里,你们到了上海再拆。”

苏明远接过书,小心地放进随身的皮包里:“属下记住了。”

“下午三点有艘‘民生轮’从朝天门码头出发,你们现在就去收拾东西,我让小陈送你们去码头。”令狐靖远顿了顿,又补充道,“到了上海若遇到难处,就去找杜月笙公馆的老陆,报我的名字,他会帮你们。”

两人应着,转身去收拾东西了。令狐靖远坐在八仙桌旁,看着桌上摊开的密电码本,突然想起民国十六年的冬天——那时他和周伟龙刚从黄埔毕业,被派到南京执行任务,也是这样一个雾蒙蒙的早晨,两人背着枪,沿着秦淮河走,周伟龙笑着说“等将来打跑了日本人,咱们就回浙江老家,买几亩地,种点水稻,再也不碰这些枪啊弹的了”。如今日本人还没打跑,他们一个在上海,一个在重庆,倒是把当年的话忘得差不多了。

“处长,戴局长的电话。”小陈拿着个老式的摇柄电话跑进来,听筒线拖在地上,差点绊倒他。

令狐靖远接过电话,放在耳边:“局长。”

“令狐啊,”戴笠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带着点电流的杂音,“刚接到上海的电报,周伟龙说日特那三处电台今晚可能有动作,你让林墨和苏明远尽快动身,最好能赶上明天早上的船。”

“属下已经让他们收拾东西了,下午三点的‘民生轮’,到上海大概要五天。”

“五天太久了。”戴笠在那边顿了顿,“我让航空委员会调了架小型运输机,明天一早从珊瑚坝机场起飞,经武汉转场,后天就能到上海。你让他们今晚别走了,明天一早直接去机场,我让人给他们办机票。”

令狐靖远心里一喜——坐飞机比坐轮船快多了,也安全些。“多谢局长!属下这就告诉他们。”

“不用谢。”戴笠笑了笑,“你是委员长看重的人,也是我同乡,我不帮你帮谁?对了,委员长让你明天去侍从室一趟,他要亲自问问你沪区情报的事,你早点准备准备。”

挂了电话,令狐靖远愣了愣——委员长要亲自见他?这倒是没想到。他起身走到窗边,望着院外的老黄葛树,突然觉得胸前的勋章又沉了几分。

傍晚时分,小陈送林墨和苏明远去了杜月笙在重庆的临时公馆——他们今晚要在那里歇脚,明天一早从公馆直接去机场。令狐靖远独自一人坐在堂屋里,点了盏煤油灯,灯芯“噼啪”响着,把他的影子投在墙上,忽明忽暗。

他从怀里掏出委员长的手谕,小心翼翼地拆开。纸上只有寥寥数语:“令狐靖远着即全权处理沪区情报事宜,军统上海区、苏浙别动队均听调遣。遇紧急情况,可迳呈中枢。”字迹苍劲有力,是委员长特有的笔锋。

令狐靖远把纸凑到煤油灯前,仔细看了看——墨迹是新的,显然是刚写不久。他轻轻叹了口气,把纸折好,重新揣进怀里。他知道,这短短几行字,意味着他往后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只做个情报员了,他得扛起沪区的担子,得让上海的情报网重新活起来,得让那些藏在租界里的日特知道,中国人不是好欺负的。

夜深了,嘉陵江面上的水汽又浓了起来,漫进院子里,带着点湿冷的气息。令狐靖远吹灭煤油灯,走到院门口,望着对岸南山的方向。那里黑沉沉的,只有几户人家的窗户亮着灯,像撒在墨色布上的几颗星星。

他想起周伟龙上个月在电报里说的话:“上海的冬天冷得很,租界里到处都是日特的眼线,走在路上都得提着心。”他摸了摸胸前的勋章,冰凉的金属贴着皮肤,竟让人心里生出几分勇气来。

明天见了委员长,得好好说说沪区的事——得请委员长再拨些经费,给上海区添几台无线电测向仪;还得请委员长下令,让中统别再跟军统抢情报了,都是中国人,该一致对外才是。

风从院外吹进来,老黄葛树的叶子“沙沙”响着,像是在应和他的心思。令狐靖远深吸一口气,转身回了堂屋——明天还有硬仗要打,他得好好睡一觉。

第二天一早,令狐靖远换上那套军装,又把勋章挂在了胸前。他没让小陈送,自己步行去了侍从室。侍从室设在曾家岩的一栋小楼里,离军统总部不远,门口站着几个荷枪实弹的卫兵,见了他胸前的勋章,没多问就放他进去了。

走进小楼,迎面遇上了侍从室主任钱大钧。钱大钧是黄埔一期的学长,令狐靖远以前在南京见过他几次。“令狐处长,委员长在里面等你。”钱大钧笑着拱手,眼神落在他胸前的勋章上,“恭喜啊,年纪轻轻就得此殊荣,前途不可限量。”

令狐靖远连忙回礼:“学长客气了。”

跟着钱大钧走进一间宽敞的办公室,只见蒋介石正坐在一张宽大的红木办公桌后,手里拿着份电报,眉头微微皱着。办公室里陈设简单,墙上挂着幅《中国地图》,上面用红笔圈着几处地名——上海、南京、武汉,都是如今战事吃紧的地方。

“委员长。”令狐靖远对着蒋介石敬了个军礼。

蒋介石抬起头,放下手里的电报,指了指桌前的椅子:“坐。”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令狐靖远在椅子上坐下,身子坐得笔直。

“令狐啊,”蒋介石看着他,眼神里带着点审视,“你在上海待过,又破了这次刺杀案,算是有经验的。你说说,沪区的情报该怎么搞?”

令狐靖远定了定神,缓缓开口:“回委员长,沪区如今虽在日军控制下,但租界仍是真空地带,可依托青帮建立情报网;日特近期新增电台,需速派破译员协助周伟龙;中统与军统时有摩擦,恳请委员长下令协调,让两区情报互通。”

蒋介石点点头,从抽屉里拿出份文件,递了过来:“这是我刚批的,给你拨了五十万法币,专款专用,用于沪区情报网重建。中统那边我会打招呼,让季源溥别再添乱。你需要什么人、什么装备,直接跟戴笠说,他会给你调。”

令狐靖远接过文件,指尖有些发颤——五十万法币可不是小数目,足够买几十台电台,养上百个情报员了。“谢委员长!”

“不用谢。”蒋介石摆摆手,“我知道你是戴笠的同乡,也是黄埔出身,是自己人。沪区的情报关系到整个华中战局,你得给我盯紧了,不能出岔子。”

“属下定当竭尽全力!”

从侍从室出来,阳光正好,照在胸前的勋章上,闪着金色的光。令狐靖远沿着江边慢慢走,心里却比昨天踏实多了——有了委员长的支持,有了戴笠的照拂,还有周伟龙在上海接应,沪区的情报网,总能一点点重建起来的。

路过珊瑚坝机场时,他远远看见一架小型运输机正准备起飞,机翼上涂着国民政府的青天白日徽。他知道,林墨和苏明远就在那架飞机上——他们正往上海飞去,往那个硝烟弥漫却又充满希望的地方飞去。

他抬手对着飞机的方向敬了个军礼,阳光洒在他的脸上,暖得让人心里发颤。他知道,这场仗不好打,但只要还有人在坚持,就总有胜利的那天。

回到督察处,小陈递过来一封电报,是周伟龙发来的:“林、苏二君已悉,沪区静待佳音。另,日特电台频率已查出,附后。——伟龙”

令狐靖远展开电报,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数字,突然笑了——周伟龙还是老样子,做事总是这么利落。他把电报折好,放进贴身的口袋里,转身对小陈说:“备车,去朝天门码头。”

“处长,去码头做什么?”小陈愣了愣。

“去上海。”令狐靖远望着窗外的阳光,眼神亮得很,“周伟龙一个人在上海,怕是忙不过来,我得去帮帮他。”

小陈应着,转身去备车了。令狐靖远站在院门口,望着嘉陵江面上缓缓驶过的轮船,胸前的云麾勋章在阳光下闪着光,像一颗跳动的心脏,温暖而有力。他知道,前路漫漫,荆棘丛生,但只要心中有光,就不怕路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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