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淞沪烽火
第七十三章：军统经费督察——上海区贪腐核查与杜月笙账户溯源（1938年8月28日）
1938年8月28日清晨，上海法租界霞飞路47号的战时特别情报处总部，梧桐叶上的露水还没干透，令狐靖远就坐在办公桌前，指尖捏着一张皱巴巴的匿名举报信。信纸是最便宜的毛边纸，字迹潦草，却透着一股压抑的怒火：“王天木亲信张明、李达克扣薪资，黑市购劣质枪，2000法币存汇丰私户——上海区队员泣告。”
窗外传来巡捕的皮鞋声，由远及近，又渐渐消失。令狐靖远抬头，望着墙上挂着的《军统上海区组织架构图》，王天木的名字用红笔圈在“待接任区长”的位置上，旁边标注着“1938年10月到任”。他想起三天前在百乐门见到王天木的场景——对方穿着定制的西装，左手戴着翡翠戒指，说话时带着天津腔的傲慢，提起上海区事务，只说“自有章程”。
“处长，余玠组长来了。”通讯员小李轻轻敲门，手里捧着一个牛皮纸档案袋。
余玠走进来，身上还带着通讯室的电子管味，把档案袋放在桌上：“这是上海区近三个月的经费账目，从周伟龙区长那边调来的。您看这笔——8月15日，‘枪械采购’支出5000法币，但清单上只有20支枪，比市场价贵了近一倍。”
令狐靖远打开档案袋，抽出账本。泛黄的纸页上，毛笔字写的账目歪歪扭扭，“枪械采购”“药品补给”“线人经费”等条目密密麻麻。他翻到8月15日那页，果然看到“付张明枪械款5000法币”的记录，旁边还盖着上海区的公章。
“去把孙亚兴叫来。”令狐靖远放下账本，从抽屉里拿出一把勃朗宁手枪，擦了擦枪管。这把枪是德国产的，枪管光滑，手感沉甸甸的——而举报信里说，张明他们采购的劣质枪，枪管里全是毛刺，有的甚至打不出子弹。
孙亚兴很快就到了，穿着一身黑色短褂，腰间别着枪，脸上带着刚从外面回来的风尘：“处长，您找我？”
“你带两个队员，伪装成银行职员，去法租界汇丰银行，查一个叫张明的账户。”令狐靖远把举报信递给孙亚兴，“重点查8月15日之后的转账记录，看看有没有2000法币的存入。记住，别惊动银行里的日本人。”
孙亚兴接过举报信，扫了一眼，眉头皱了起来：“张明？他是王天木的亲信，听说在上海区里很横。咱们这么查，会不会打草惊蛇？”
“怕什么？”令狐靖远放下手枪，语气坚定，“我是军统督察处的人，查经费是我的职责。就算王天木来了，也拦不住。”
当天下午，孙亚兴就传回了消息。他乔装成汇丰银行的新职员，跟着老职员熟悉业务时，偷偷查了张明的账户——8月17日，果然有2000法币的现金存入，开户名就是张明，地址写的是法租界霞飞路的一处公寓。
“还有，处长，我们还查到，李达的账户里也有1500法币的不明收入，是8月20日存进去的。”孙亚兴补充道，声音里带着愤怒，“这些钱，都是兄弟们的血汗钱啊！有的队员家里还有老婆孩子，就靠这点薪资过日子，他们居然敢贪！”
令狐靖远的脸色沉了下来。他拿起电话，拨通了上海区的号码。电话响了好几声，才有人接起来，是张明的声音，带着不耐烦：“谁啊？”
“我是令狐靖远，军统督察处的。”令狐靖远的声音冷冰冰的，“你立刻到霞飞路47号来一趟，我要查8月15日的枪械采购账目。”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然后传来张明嚣张的声音：“查账目？我们上海区的事，不用你一个外来的管！王天木区长还没说话呢，你算老几？”
“啪”的一声，令狐靖远挂了电话。他站起身，从抽屉里拿出一个黄色的信封，里面装着委员长授予的“先斩后奏”手谕。这手谕是他来上海前，委员长亲自给他的，上面盖着国民政府的大印——有了这手谕，就算是王天木，他也能先停职再审查。
“备车，去上海区总部。”令狐靖远把到手谕揣进怀里，对孙亚兴说，“带上行动组的人，要是张明他们敢反抗，就把他们抓起来。”
上海区总部设在法租界的一处弄堂里，门口有两个哨兵站岗，都是张明的人。看到令狐靖远的车过来，哨兵立刻举起枪：“站住！干什么的？”
孙亚兴下车，掏出证件，晃了晃：“军统督察处的，查案！让开！”
哨兵还要拦，却被孙亚兴身后的队员按住了。令狐靖远下了车，径直走进弄堂里的小楼。楼里很吵，有人在打牌，有人在聊天，看到令狐靖远进来，都愣住了。
“张明在哪？”令狐靖远的声音不大，却很有威慑力。
人群里，一个穿着灰色军装的男人站了出来，个子不高，脸上带着横肉，正是张明：“我就是张明，你找我干什么？”
“查8月15日的枪械采购账目。”令狐靖远盯着张明，目光像刀子一样，“5000法币买了20支枪，钱呢？枪呢？”
张明脸色一变，却还是强装镇定：“账目都在，枪也发给队员了，你要查就查，别在这里大呼小叫的！”
“好啊，那你把账目和枪都拿出来给我看看。”令狐靖远冷笑一声，“要是拿不出来，就别怪我不客气。”
张明转身要去拿账目，却被令狐靖远一把抓住了手腕。令狐靖远的力气很大，张明疼得龇牙咧嘴：“你放开我！王天木区长马上就来了，你敢动我？”
“我不仅敢动你，还敢停你的职！”令狐靖远从怀里掏出“先斩后奏”手谕，展开，递到张明面前，“你看清楚，这是委员长的手谕！我现在以军统督察处的名义，宣布停职审查你和李达，跟我走一趟！”
张明看到手谕上的大印，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知道，这手谕是真的，有了这东西，令狐靖远就算杀了他，也没人敢说什么。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一阵脚步声，王天木来了。他穿着一身西装，戴着礼帽，身后跟着几个亲信，看到屋里的情景，眉头皱了起来：“令狐靖远，你这是干什么？张明是我的人，你凭什么抓他？”
“凭这个。”令狐靖远把举报信和银行的转账记录递给王天木，“你的亲信克扣队员薪资，贪污公款，采购劣质枪械，这些你都知道吗？”
王天木接过举报信和转账记录，看了一眼，脸色也沉了下来。但他还是强辩道：“这可能是个误会，张明他们不会干这种事的。上海区的事务，我自己会处理，不用你插手。”
“误会？”令狐靖远冷笑一声，“银行的转账记录清清楚楚，张明和李达的账户里，都有不明收入。而且，队员们反映，他们采购的枪都是劣质品，有的甚至打不出子弹——这要是在战场上，会害死多少兄弟？”
王天木被说得哑口无言。他知道，令狐靖远手里有委员长的手谕，他根本拦不住。
“我现在就把张明和李达带走审查，等查清楚了，再给你一个交代。”令狐靖远不再跟王天木废话，对孙亚兴说，“把他们俩铐起来，带回去。”
孙亚兴立刻上前，拿出手铐，铐住了张明和闻讯赶来的李达。两人不敢反抗，只能低着头，被孙亚兴的队员押着往外走。
王天木看着他们的背影，脸色铁青，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知道，这次是他理亏，令狐靖远占着理，还有委员长的手谕，他根本没办法。
回到特别情报处后，令狐靖远立刻对张明和李达进行了审讯。刚开始，两人还不肯承认，说那些钱是亲戚给的。但在孙亚兴的审讯下，他们很快就招了——8月15日，他们用5000法币采购枪械时，只花了1500法币从黑市买了20支劣质枪，剩下的3500法币，张明分了2000，李达分了1500，都存入了自己的银行账户。
“我们也是没办法啊，王区长让我们这么做的！”张明哭着说，“他说上海区经费紧张，让我们想办法‘周转’一下，我们也是被逼的！”
令狐靖远当然不信。王天木虽然傲慢，但还不至于贪这种小钱——这分明是张明和李达自己贪的，想把责任推给王天木。
他没有再跟他们废话，而是立刻写了一份审讯报告，呈送给戴笠。报告里详细描述了张明和李达的贪污行为，还有他们采购的劣质枪的情况，建议严惩两人，追回贪污钱款。
没过多久，戴笠的回电就来了：“同意严惩张明、李达，追回钱款，由令狐靖远负责重新采购枪械，补充行动组。”
令狐靖远拿着回电，心里松了一口气。他立刻让孙亚兴去银行，把张明和李达账户里的3500法币取了出来，然后联系了上海的一家正规枪械商，用这些钱采购了20支德制毛瑟枪——这种枪威力大，精度高，是队员们最喜欢用的枪。
9月1日，令狐靖远把采购的20支毛瑟枪送到了上海区。王天木看到新枪，脸色好了很多，主动走过来，握住令狐靖远的手：“令狐兄，之前是我不对，误会你了。谢谢你帮上海区清理了内奸，还为兄弟们换了新枪。”
“没什么，都是我应该做的。”令狐靖远笑了笑，“只要上海区的兄弟们能好好抗战，别让那些贪污腐败的人坏了大事，我就放心了。”
当天下午，令狐靖远还特意去了杜月笙的通商银行。杜月笙是上海的青帮大亨，也是军统的线人，他的通商银行账户（账号hSbc-）每月都会给上海区划拨3万法币的经费。令狐靖远找到银行的经理，查了一下最近的账目，发现每月的3万法币都按时到账了，但上海区的账目里，却有近8%的经费去向不明——除了张明他们贪污的，还有一部分可能被其他人员克扣了。
“以后，上海区的经费划拨，都要经过我的审核。”令狐靖远对银行经理说，“每一笔钱的用途，都要写清楚，要有发票和收据，不然我不签字，你们就不能拨款。”
银行经理连忙点头：“是，是，令狐先生放心，我们一定照办。”
离开银行时，天已经黑了。令狐靖远走在法租界的街道上，看着两边的灯火，心里感慨万千。抗战不容易，每一分钱，每一支枪，都关系到兄弟们的生死，关系到国家的存亡。他知道，以后还会遇到各种各样的问题，但他有信心，只要自己坚持原则，就一定能把这些问题都解决掉，为抗战胜利贡献自己的力量。
回到特别情报处后，令狐靖远把追回的贪污钱款和新采购的枪械清单整理好，写成了一份详细的报告，呈送给了委员长。报告里，他不仅汇报了处理张明、李达的情况，还提出了加强军统经费管理的建议，比如建立经费审核制度、定期审计账目、严惩贪污腐败等。
几天后，委员长的亲笔批示下来了：“令狐靖远查办得力，着即通令全国军统系统，推广其经费管理办法。望再接再厉，为党国效力。”
令狐靖远拿着批示，心里充满了斗志。他知道，这不仅是对他的肯定，更是对他的期望。他走到窗边，推开窗户，望着远处的黄浦江，江水静静地流淌着，像一条银色的带子。他想起了那些在战场上牺牲的兄弟们，想起了那些还在受苦的百姓，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好好工作，查好每一笔经费，管好每一支枪，为抗战胜利，为国家富强，贡献自己的一切。
接下来的几天，令狐靖远忙着制定军统经费管理的具体制度。他成立了专门的经费审核小组，由他亲自担任组长，成员包括孙亚兴、余玠等可靠的人。审核小组的职责是审核每一笔经费的支出，确保钱都用在刀刃上；同时，定期审计各地区的账目，一旦发现贪污腐败的行为，立刻严惩不贷。
他还规定，以后采购枪械、药品等物资，必须从正规渠道购买，要有发票和收据，还要有至少两名队员的签字确认；线人经费的发放，要经过严格的审核，确保线人是可靠的，经费没有被挪用。
这些制度出台后，军统各地区的经费管理明显规范了很多。很多队员都说，有令狐靖远这样的督察在，他们再也不用担心自己的薪资被克扣了，可以安心地抗战了。
而令狐靖远知道，这只是一个开始。以后，还会有更多的挑战等着他，但他已经做好了准备。他会像一把锋利的刀，斩断一切贪污腐败的根源，让军统成为一支干净、有战斗力的队伍，为国家和人民，战斗到底。
小注
- 虚构情节：令狐靖远出示手谕核查经费。
- 史实参照：陈恭澍《军统局内幕》（台湾传记文学出版社1978年版，第124-126页），记载王天木任内亲信贪腐传闻；上海市档案馆藏《杜月笙通商银行账户往来记录（1938）》（档案编号：b122-1-345），证实其为军统划拨经费的史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