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林的枪口稳稳地指着王磊的太阳穴,食指紧扣扳机,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车内狭小的空间里,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烧焦味和雨水潮湿的气息,混合成一种令人作呕的味道。
王磊靠在驾驶座上,脸色苍白如纸,豆大的汗珠从他的额头滚落,浸湿了衣领。
他的大腿被严重烧伤,裤子被烧焦了一大片,露出的皮肉焦黑,雨水一浸,疼得他浑身颤抖,牙齿不住地打颤。
你还真是命大,到现在还没死。
小林的声音冰冷而充满警惕,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眼神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杀意。
王磊的喉咙动了动,似乎想要辩解,但小林没有给他机会,继续说道:别想着耍什么花样,你和权三是一伙的,今天都得死在这里。
王磊的嘴唇颤抖着,眼中满是绝望,但求生的欲望如同黑暗中燃起的一丝火苗,让他鼓起了最后一丝勇气。
他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力气说道:我知道账本在哪里,只要你们给我留一条命。
这句话如同一颗重磅炸弹,在这寂静的车内炸开。
小林的瞳孔骤然收缩,手指不自觉地扣紧了扳机,但并没有立即开枪。
他的目光紧紧盯着王磊,试图从他的表情中找出谎言的痕迹。
你说什么?小林冷冷地问道,声音中带着一丝怀疑和试探。
王磊喘着粗气,声音微弱但坚定:我说我知道账本在哪里。
三爷把账本藏起来了,他没来得及告诉我具体位置,但在他被你们追杀之前,他有过短暂的交代。
他要是出了事,会通过一个特殊的方式告诉我账本的下落。我......我能找到账本。
小林皱了皱眉,转头看向车外不远处的状况。
此时,奎绥正通过联络器跟谢五保持联系,指挥着白木等人的撤退行动。
白木和其他队友停的车在另外一个方向,此时已经陆续往那一头靠近,已经有人逐渐在车了,准备向深市方向撤离。
而谢五那边,枪声依然在继续,但已经渐渐稀疏,看样子很快就能解决掉最后两名黑影。
小林迅速拿起联络器,上报了王磊的现状:队长,奎哥,权三的车里有个活口,王磊,他说他知道账本在哪里,愿意用这个换一条命。
奎绥听到小林的汇报,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他看着不远处混乱的战场,心中权衡着利弊。
账本是他们此次行动的关键,如果能通过王磊找到账本,无疑是如虎添翼。
但王磊是权三的同伙,谁也无法保证他说的是真是假,而且留下他可能会有后患。
奎绥刚想要说灭口,就听到对讲机里小林继续说道:
他说权三之前和他有过约定,要是权三出了事,会通过特殊方式告诉他账本下落,他声称能找到账本。
奎绥沉默了片刻,通过对讲机说道:先把他带上,严密看管。
但别掉以轻心,这很可能是个陷阱。
小林挂断对讲机,看向王磊,眼神中依然充满了警惕:你别想着耍花样,要是你敢骗我们,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王磊连忙点头,声音颤抖地说:我不敢,我不敢。我只想活下去,我一定带你们找到账本。
小林打开车门,一把将王磊拖下车。
王磊因为大腿的伤痛,发出一声惨叫,但他并没有惨叫很久,很快就咬着牙,强忍着疼痛,一步一步地跟着小林的脚步向前走去。
他的身体摇晃着,每走一步都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雨水打在他的脸上,和汗水、泪水混在一起。
此时,谢五终于解决了最后两名黑影。
他收起匕首,匕首上的血迹在雨水的冲刷下渐渐变淡。
他朝着奎绥所在的方向快步走来,雨水顺着他的脸颊滑落,混合着敌人的鲜血,在他身侧形成一片暗红色的水洼。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疲惫,但更多的是胜利的喜悦和警惕。
两辆车一前一后驶出废弃加油站,朝着深市方向疾驰而去。
车窗外的雨幕如同一个巨大的帷幕,将他们与外界隔绝。
而在那黑暗的深处,账本的秘密等待着他们去揭开,未知的危险也依然潜伏在四周,随时可能降临。
奎绥车上,气氛紧张得如同即将断裂的弓弦。
奎绥坐在副驾驶座上,身体前倾,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审视和警惕。
他拿出两颗药,递到王磊面前,声音低沉而充满威胁:这是一颗止疼止血的快速药,还有一颗是慢性毒药,只要你吃下去......
还不待奎绥把话说完,王磊就像是再也忍不住疼了一般,身体猛地一颤,嘴里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
他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迅速把奎绥手里两颗药都塞到嘴里吞了下去,然后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声音颤抖地说:放心吧,我现在只想活下去。
奎绥皱了皱眉,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疑惑和警惕,但没有再说什么。
他转头看向谢五,说道:谢五,你还好吗?
谢五坐到副驾驶座位上,身上散发着一股血腥味和雨水的潮湿气息。
他摇了摇头,说道:解决了,那些家伙不足为惧。
不过,这次的行动恐怕没那么简单,很明显权三背后肯定还有更大的势力,咱们早些撤退,并没有什么不好。
奎绥点了点头,说道:是啊,账本是关键,如果能通过王磊找到账本,我们这次行动就算成功了一大半。
但这家伙的话,真假难辨,我们得小心行事。
几人顾忌着车上还有王磊,并没有聊太多东西,车上很快便安静了下来。
两辆车如同离弦之箭般,在雨夜里疾驰。
雨水打在挡风玻璃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仿佛是命运的鼓点。
车内的气氛紧张而压抑,每个人都深知,前方的道路充满了未知和危险,但他们依然坚定地朝着深市方向驶去。
雨刷器在挡风玻璃上疯狂摆动,却始终赶不上雨势的凶猛。
谢五坐在副驾驶座上,身体前倾,右手食指轻轻敲击着车门内侧,节奏与车内紧张的气氛如出一辙。
王磊瘫坐在后排座位中间,双腿因为剧烈的疼痛时不时颤抖,脸上的冷汗不断滚落,浸湿了衣领。
他眼神游离,时而盯着前方模糊的雨幕,时而偷瞄奎绥和谢五,双手不安地搓着衣角,指关节因用力而泛白。
奎绥转头看向窗外,心中盘算着接下来的行动。
突然,联络器里传来一阵轻微的电流声,紧接着,一个熟悉而冷静的声音传了出来:奎绥,我是贺婕。
想着跟最后约定的时间不远了,询问你们这边情况如何。
奎绥身体微微一震,迅速拿起联络器,眼神中闪过一丝警觉。
他下意识地看向后排的王磊,只见王磊正竖起耳朵,试图捕捉联络器里的每一句话。
联络器的电流声还在滋滋作响,贺婕的声音清晰得近乎逼真:收到请回答...
奎绥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随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抬手朝着王磊的后颈狠狠劈去。
一声闷响,王磊的身体瞬间软绵绵地向前倒去。
奎绥眼疾手快,伸手扶住王磊的肩膀,防止他摔倒在地,同时迅速将王磊的头按倒在座位上,动作一气呵成。
整个过程不到三秒,干净利落,仿佛排练过无数次。
回贺小姐。奎绥迅速按下通话键,声音压得极低,我们在撤离之前,已经成功击毙了权三和他的心腹路南,按照计划,我们正在往深市方向驶入。
奎绥对着联络器说道,声音刻意保持镇定,但微微加快的语速还是暴露了他内心的激动。
奎绥看了王磊一眼,王磊正昏迷不醒,但即便如此,奎绥还是下意识地压低了声音,凑近联络器继续汇报说道:并且活捉了权三手下的王磊,他说知道经过权三很是看重的账本的下落。
人员方面,大家都受了些伤,但无大碍。
联络器那头沉默了两秒,随后传来纸张翻动的沙沙声:有趣,老K身上也搜出一本黑色皮质账本。
贺婕的声音陡然提高,等等...权三有说他们手里有几本账本吗?
奎绥的呼吸明显滞了一瞬。
他抬头看向坐在副驾驶位的谢五,后者正通过后视镜观察后排情况,匕首尖端还沾着未干的血迹。
贺小姐,你手上那本账本,能不能描述更详细些?比如内页格式或者特殊标记?
是一本黑色皮质封面的账本,内页是横格纸,右下角有红色印章,盖章内容模糊,但能辨认出类似‘清城’的字样。
第一页有手写标题‘特殊资金流向记录’,后面是密密麻麻的转账记录和项目名称。
贺婕快速描述道,我这边初步翻看,里面记录了马市长任期内多个市政工程的异常资金流动,金额巨大。
奎绥转头看向谢五,两人目光交汇,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
谢五低声说道:权三之前交代过,账本是分批次藏匿的,老K那本可能是其中一部分。
贺小姐,我们这边活捉的王磊说,权三把账本藏得极为隐秘,还设置了特殊标记和提取方式。
奎绥压低声音,我们需要他醒来后才能核对两本账本是否关联。
明白了。贺婕顿了顿,你们尽快确认账本关联,无论王磊说什么,务必先核对他知道的账本是否与老K这本一致。
另外......贺婕像是接受到了什么消息一般,嗤笑了一声,声音压低道,马市长等人刚刚抵达了清城郊区,瞧见现场后脸色铁青,陈立国还在他旁边骂骂咧咧个不停,但两人都不敢轻举妄动。
奎绥挂断联络器,看向谢五:贺小姐那边在老K身上搜到黑色皮质账本,记录了马市长任期内的异常资金流动。
她说要我们核对王磊知道的账本是否同一本。
谢五拧紧眉头:权三临死前说账本藏在特殊位置,王磊声称知道线索。如果两本账本指向同一网络,马市长和陈立国就彻底完了。
何止是这两个家伙,清城想必要重新洗牌了。
奎绥冷笑一声,看向昏迷的王磊,可惜他永远没机会知道,自己藏起来的账本和U盘,会成为压垮马市长的最后一根稻草。
此时,车窗外雨势渐弱,两辆车在高速公路上疾驰。
王磊在药物作用下翻了个身,右手无意识地摸向裤袋,那里还藏着一枚迷你型的微型追踪器,正闪烁着微弱的红光。
而此时,清城的废弃加油站周围,停满了警方和市局要员的车,毕竟今晚的清城,爆炸声此起彼伏,让无数人无法安心入睡。
三辆黑色轿车正跟在警车后面驶入加油站区域,除开警车之外,黑车中为首的正是那辆挂着清城市政府牌照的黑色奥迪。
待人陆续下车之后,环顾着周围的残骸,陈立国骂骂咧咧的声音似乎穿越雨幕传来:马市长!权三这个蠢货,果然还是马前失蹄了,就是不知道账本有没有被人带走......
闭嘴。
马市长阴沉着脸推开车门,黑色皮鞋踩在水洼里,溅起的污水映出他扭曲的倒影。
他抬头望向不远处发现权三的尸体的位置,眼神中闪过一丝恐惧和愤怒。
权三的尸体躺在焦黑的残骸旁,周围是暗中被派过来接应权三一伙人的尸体,雨水冲刷着血迹,将那片暗红渐渐稀释。
马市长的目光在权三的尸体上停留了片刻,随后又看向四周,试图寻找账本和U盘的踪迹,但一无所获。
陈立国跟在马市长身后,不停地抱怨着:马市长,这下可怎么办?
权三现在死了,要是那账本和U盘落到别人手里,咱们可就全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