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焱林的书房内烛火通明,却弥漫着一种不同寻常的凝重气氛。与平日里处理公务的肃穆不同,此刻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焱冰烦躁地在书房里踱来踱去,再也按捺不住,猛地停下脚步,看向端坐在主位、面色沉静如水的兄长,语气激动地打破了沉默:“哥!这事儿不能就这么算了!幼薇都……都难过成那样了!” 他自动将夏幼薇的痛苦归因于情感困扰,并且深信不疑,“我们俩难道还不够吗?她要是……她要是真对那阿吉有半点心思,我……我明天就把他调去边境巡山!让他三年五载都回不来!”
他胸膛起伏,年轻俊朗的脸上混杂着担忧、醋意和一种被冒犯的恼怒。在他单纯直接的世界观里,喜欢一个人就要独占,或者……在目前这种诡异的情况下,至少也该是和哥哥“共享”,绝不能再容忍第四者的插足,尤其还是阿吉那样一个身份低微的小子!
焱林抬眸,冷静地看向情绪激动的弟弟。烛光在他深邃的眼底跳跃,却未能融化那层冰封的理智。“她若真对阿吉有意,”他开口,声音平稳得没有一丝波澜,却带着洞悉人心的锐利,“不会那般干脆地拒绝。”
焱冰一愣,急躁的情绪稍缓:“那……那她为什么……”
“但她若真贪心不足,”焱林话锋一转,语气陡然转冷,如同淬了冰,“我们亦不能纵容。” 他指的“贪心”,自然是超越了兄弟二人所能给予的界限,妄图将阿吉也纳入她的情感范畴。这是他和焱冰,心照不宣都无法接受的底线。
书房内陷入短暂的寂静,只有烛火燃烧时发出的轻微噼啪声。
焱冰沉默了。他明白哥哥的意思。他们兄弟二人,因为夏幼薇这个特殊的存在,已经达成了一种微妙而脆弱的平衡,一种仅限于他们三人之间的、不容外人置喙的默契。这种平衡是独属于他们的,带着烈焰寨特有的、强者为尊的烙印。阿吉,没有资格,也绝不允许打破这种平衡。
良久,焱冰像是下定了决心,重重吐出一口气,眼神变得坚定起来:“哥,你说得对。” 他走到书案前,双手撑在桌面上,目光灼灼地看着焱林,“我们得跟她把话挑明了!我们可以……可以接受现在这样!” 他脸上闪过一丝不自在的红晕,但语气却异常认真,“但是阿吉,不行!他要是非要留在幼薇身边,那就只能是以……以‘贴身男奴’的身份!而且,幼薇必须收敛对他的任何超出主仆的情感!”
焱林静静地听着弟弟近乎赌气却又无比认真的提议,指节在光滑的桌面上有节奏地轻轻敲击着。他没有立刻反对。在某种程度上,焱冰这简单粗暴的想法,与他内心那不容置疑的占有欲和掌控欲不谋而合。
他需要夏幼薇明确地归属,需要斩断一切潜在的不安定因素。
“明日,”焱林终于开口,声音低沉而带着决断,“一同去与她言明。”
他没有明确赞同“贴身男奴”的具体做法,但这句“一同言明”,已然表明了他与弟弟在此事上站在了同一阵线。他们可以内部竞争,可以各有手段,但在对外,在维护他们共同认定的“所有权”上,他们是利益一致的同盟。
兄弟二人,在这深夜的书房中,因为一个共同的“假想敌”和一份不愿被分割的在意,达成了未来关系的“共识”。
他们决定以最强硬的态度,去廓清他们三人之间那本就混沌不清的边界。
窗外的月色清冷,映照着书房内两个同样出色却气质迥异的男人。一个如冰,冷静谋划;一个如火,急切扞卫。而他们共同的目标,此刻正沉浸在疲惫的睡梦中,对这场因她而起,却即将由他人定义的“关系谈判”,毫无防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