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了声招呼就鸡飞狗跳的？”
童家盛一脸不信。
“你是不是又开启嘲讽模式了？”
曾昊瞥了他一眼，发动了汽车。
“那个女儿，何妍，问题很大。”
“我刚才说要找尸体的时候。”
“那对父母的反应是崩溃和绝望，这是正常人的反应。”
“但那个何妍，她的第一反应是惊恐，是心虚。”
“她的情绪太激动了，急于撇清什么。”
“用年轻人的话说，就是典型的‘破防’了。”
童家盛听得一愣一愣的，随即恍然大悟。
“我靠，昊哥，你是说……凶手是她？”
“八九不离十。”
曾昊淡淡地说道，
“一个正常姐姐。”
“在听到弟妹可能遇害的消息时。”
“就算不悲痛欲绝，也绝不是她那副德行。”
“她太想把我们往人贩子的方向引了。”
童家盛倒吸一口凉气，只觉得后背发毛。
“这……这也太狠了吧？亲手杀了自己弟弟妹妹？”
“所以，我们接下来的重点，就是从她身上找突破口。”
曾昊一边开车，一边吩咐道。
“我们先去趟当地分局，把案子重启的手续办了。”
“顺便看看他们手里还有没有别的线索。”
“好！”
半小时后，柳林镇分局。
分局长和刑侦大队的大队长，早早就在门口等着了。
看到曾昊和童家盛下车，分局长立刻满脸堆笑地迎了上来。
“哎呀，曾组长，真是久仰大名，欢迎欢迎！”
“客气了，王局。”
曾昊和他握了握手。
“曾组长是为了何家那两个孩子的案子来的吧？”
王局长引着他们往里走，脸上露出一丝苦笑。
“不瞒您说，这案子当时我们也觉得蹊跷得很。”
“那对夫妻把孩子看得跟眼珠子似的。”
“怎么可能轻易就让孩子被拐走了？”
“可现场什么痕迹都没有。”
“唉，我们也是有心无力啊。”
大队长也在一旁补充道。
“是啊，曾组长，这案子我们跟了快一个月。”
“所有人都累脱了层皮，最后只能以失踪上报。”
“按拐卖处理，实在是没办法。”
曾昊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在没有直接证据的情况下。
地方警力有限，不可能无限期地投入到一个悬案中。
“我来就是为了重启这个案子。”
曾昊直接说道。
“这是市局的文件，麻烦王局长这边配合一下。”
“没问题！绝对没问题！”
王局长接过文件，看都没看就直接拍板。
“我马上召开会议，全局上下，所有人员。”
“二十四小时待命，全力配合曾组长的工作！”
效率很高，态度也很端正。
办完手续，拿到了更详细的原始卷宗。
曾昊和童家盛没有多做停留，直接驱车返回柳林村。
车子停在村口，两人下了车。
童家盛看着远处连绵起伏的青翠山林，有些犯愁。
“昊哥，这山也太大了吧？咱们就两个人，这要怎么找啊？”
“要不，我叫队里带几条警犬过来？”
“再叫上分局的兄弟们，来个拉网式排查？”
“不用。”
曾昊直接拒绝了。
“动静太大，容易打草惊蛇。”
他抬头望着那片森林，目光深邃。
“昊哥，那你有什么高见？”
童家盛好奇地问。
曾昊点了根烟，吸了一口，缓缓吐出烟圈。
“你想想，如果一个凶手，在森林里处理了尸体。”
“为了防止被人发现，他会挖个坑埋起来。”
“但是，森林这么大，为了方便他自己以后能找到。”
“或者只是出于一种下意识的行为。”
“他很可能会在埋藏点附近。”
“留下一个只有他自己能认出来的记号。”
童家盛挠了挠头，还是有些迷糊。
“记号？什么样的记号？”
“比如，一棵形态特别怪异的树。”
“或者一棵被人为刻上印记的树。”
曾昊的眼睛微微眯起。
“所以，我们不是去找一个坑。”
“我们是去找一棵与众不同的树。”
童家盛拿着工兵铲，一脸苦相地看向曾昊。
“昊哥，真挖啊？”
“不然呢？我带你来这儿爬山锻炼身体？”
曾昊抱着胳膊，靠在一棵树上。
下巴朝着一个方向点了点。
“就那儿，那棵歪脖子树下面。”
“看着就特立独行，很有想法。”
童家盛嘴角抽了抽。
这理由，真是充满了科学与严谨。
他认命地扛着铲子过去，吭哧吭哧地开始刨坑。
泥土混着草根的腥气翻涌上来。
半个小时后，一个半米深的坑出现在了原地。
“报告昊哥！除了几条蚯蚓，啥也没有！”
童家盛累得满头大汗，一屁股坐在地上。
曾昊走过来，踢了踢新鲜的泥土。
又抬头看了看天色，皱了皱眉。
“效率有点低啊，小童同志。”
他伸出手指，又指向不远处的一块大石头旁边。
“换个地方，那儿，那块石头长得跟个元宝似的。”
“寓意好，说不定有惊喜。”
童家盛两眼一黑。
还来？
这是把刑侦当成开盲盒了是吧！
“昊哥，你认真的吗？”
“我感觉我快成专业土木人了。”
尽管嘴里疯狂吐槽。
但他还是拖着沉重的步伐，换了个地方继续挖。
又是一个小时过去。
童家盛感觉自己的腰快断了，手也磨出了水泡。
“昊哥……还是……没有……”
他的声音都带上了几分虚弱。
曾昊这次没有再开玩笑。
他的表情严肃了起来，视线在周围的林子里来回扫视。
这里太正常了。
所有的树木都呈现出一种自然生长的姿态，没有任何突兀的地方。
不对。
如果一切都太正常，那本身就是一种不正常。
曾昊的目光忽然定格。
就在他们挖的第二个坑不远处，有一棵半死不活的小树。
那棵树很不起眼，叶子都掉光了，树干枯黄。
和周围郁郁葱葱的景象格格不入。
最关键的是，那棵树周围的泥土。
有很明显的翻动和夯实过的痕迹。
只是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这是一棵被人移植过来，并且已经死掉的树。
谁会在山林里，特意移栽一棵树？
“小童，过来。”
曾昊的声音很沉。
“挖这里。”
童家盛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看到那棵枯树，愣了一下。
“昊哥，这树都死了，底下能有啥……”
话没说完，他自己也反应过来了。
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顺着脊椎爬了上来。
他不再多话，拿起铲子，对着那棵枯树的根部就挖了下去。
才挖了不到半米。
一股难以形容的恶臭，猛地从泥土下钻了出来。
童家盛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差点当场吐出来。
“昊哥！有情况！”
他强忍着不适，加快了挖掘的速度。
很快，铲子碰到了一个柔软的物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