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了阵,
左玄昶看了看下方九块版图,略微思索道:
“九宫之中中宫为重,如今主人家不在,你我还是不要去了。
我欲去往震宫,你们呢?”
“我自是去往坎宫。”郁不为很快便下了决定。
祁天烁久久无言,他修得通玄法脉,对此处格局了然于胸,自是最想去中宫,可左玄昶说得不无道理。
踌躇了几息,祁天烁方才道:
“兑宫,我意去往西方兑宫。”
震宫、兑宫,一西一东,左玄昶与二人便要分道扬镳,不过离别之际,左玄昶为三个各自卜了一卦:
“六三-来兑,凶!
悦人者不可失礼节,悦己者不可失度。
天烁?”
左玄昶一时也不懂此卦之深意,不由看向对方,祁天烁却是若有所思,他摆了摆手说道:“无妨,我自会注意。”
接着是郁不为的卦辞:
‘上六-系用徵纆,置于丛棘,三岁不得,凶。
噫?’
左玄昶顿时不解了,郁不为性子寡淡,怎会入险境?
莫非这上稷不是一个好的来处?
没有告知郁不为卦辞,左玄昶连忙为自己算了一卦:
‘上六-见龙在野,其血玄黄!
糟糟糟!!!’
左玄昶连忙向二人提议道:
“我看这上稷你我还是不要待了!
我卜了三卦,皆为大凶!”
“嗯?”郁不为没有问左玄昶自己的卦辞是什么,而是持重道:
“主人请了我们进来,若是不告而别,恐怕不好。
不若寻见方才那位剑仙,见上一面再走也不迟。”
不想,祁天烁却是突然反驳道:
“不可!
卦乃时、数之变,你我若是这时去寻那剑仙,才是真正应了卦象!
且就按各自原本心意来吧。”
祁天烁身为旧时元苍通玄一脉法主,精通奇门遁甲、九宫八卦。
他之言论,要比左玄昶这半吊子可信得多。
只是不常卖弄罢了。
左玄昶被他怼得没脾气,遂直接驾云去了东边。
而坎宫正在北,祁天烁、郁不为倒是携伴走了一段路程。
“天烁,你真不觉得会出问题?”
临别之际,郁不为忽然问道。
“问题?你我三人皆为七境元神,出问题的不会是我们,而是这上稷!
上稷九宫,八部为凶。
一线生机,自在中宫!
季留云设了个险局,齐八荒、聚六合,来压制这天乙命局!
不然,你以为凭一太岁坐命的仙人就能破了天乙格局!
笑话!
天乙直符,阳极最贵!
乃是四极天都不愿冒然招惹的太古至尊。
若要克祂之命局,需开八门、遁六甲,行六仪,他竟能做到这一步,其在数理上的修行,超迈绝伦!远胜于我!
再说,上稷格局中天乙本该在兑,可祂若落位了中宫,那坐镇兑宫者又是谁,你可曾想过?”
还未待郁不为回答,祁天烁已是阴森森道:
“冲虚!!!
此地,乃是上古真人合道之所在!!!”
祁天烁之言,振聋发聩!
上古真人!合道之地!
俩人皆是愣愣出神,那季留云于此地所得之造化!恐怕大得无法想象!
可他二人根本不知,冲虚真人合道之所在,在上古算不得秘闻,后世不晓得有多少仙人来此瞻仰过,南极天甚至把持过此界甚久,季留云得来的造化,不过是借真人超脱前留存于世的命理,成了这上稷的炼阳罢了。
不错,合道之地,无始亦无终…
泽国,
祁天烁迈步街边,此地民风纯朴,却是人人佩剑,他一问才知,整个泽国兑宫乃至上稷皆是奉剑为尊!
剑乃金器,那季留云又是剑仙,倒是不出祁天烁所料。
泽国不立王储,泽王更似泽国精神上的领袖,一般是由从上稷学宫求学归来的剑宗担任。
世代禅让,无世袭一说。
不过即便如此,为剑宗者至少也是上人修为,一上人把持朝政三百年,其能得到的好处,还用说吗?
上稷有八国一宫,宫即上稷学宫,乃是天下求道之所。
学宫之中,修成剑仙即可休业,衣锦还乡作那一国之主。
当然,做土皇帝哪比得过做仙人!
一般只有天资愚钝者侥幸应谶,这才会选择回去。
若把上稷学宫比作都城,那八国怕是连乡下都不是!
叫郊野!
‘怪不得,我三人这一路都未见一修士。
原来都跑那上稷学宫去了。
此举,倒是跟厉靖南凝四海为仙境有异曲同工之妙,不过一者在上,一者在中。”
此说明季留云与厉靖南之理念,虽大致相同,却还是有些小小的分歧。
俩者都认可仙凡俩格之概念,不过厉靖南认为仙人应该高高在上,远离俗尘;
季留云则觉得仙凡虽有别,却无类种之分,仙人也是人,隔离即好,不必分出些阶级来。
不过季留云虽是这么想,但阶级是人民自己分出来的,只要人觉得仙为贵、为之趋之若鹜,阶级自然就会产生。
此乃人道法理,季留云也无力改变。
他若能做到这些,那他也该作真人了。
上稷的泽国与三万年前的元苍近乎没有差别,文人宽衣大袖,武者紧衣束腰,建筑也是古色古香,韵味浓厚,显然历史悠久。
不过束发、盘发倒是少数,祁天烁束发惯了,在此倒显得另类,见好些人将目光挪向自己,祁天烁随意找了个角落,重新整理了仪表。
祁天烁身高八尺有余,双目生辉。
他一身武者打扮下,甚是英武魄人!
经过一日于泽国王都的游历,祁天烁忽然在想,自己若是正儿八经考入上稷学宫,是不是就可以理所当然的进去中宫。
不错,祁天烁入中宫之心不死,因为他实在好奇,季留云在那里做过什么。
兑宫虽是冲虚真人合道之所,但真人超脱宇宙,根本无有遗泽留下。
而祂所留之命理福泽,则被季留云所取。
祁天烁当真是乘兴而至,败兴无处归。
冲虚真人合道不存于宇宙,如今兑宫之神乃是只上古大妖-相柳。
当然是被冲虚道人封禁着,不然这上稷早已被这妖神搅得天翻地覆!
毕竟其余八宫不过为圣明照耀,这坐镇兑宫的却是妖神真身!
共工臣名曰相繇,九首蛇身,自环,食于九土。其所歍所尼,即为源泽,不辛乃苦,百兽莫能处。
共工者,太古坎水之主,乃是与正始元真同时代的神只。
坎水生泽,是为兑。
相柳乃是后天蕴养的神明,虽跟脚不如共工、正始等,但也可比肩天九行一的真仙。
季留云不过真阳,若是有朝一日相柳脱困而出,上稷定然生灵涂炭!!!
不过,祁天烁倒是一点不担心这点,毕竟封禁它的乃是上古的真人,与其担心相柳脱困,倒不如关心自己能不能活到它脱困。
前往相柳庙与民一同拜祭神明,看着供台后狰狞的神像,民众蒙昧,竟会祈福于它。
相柳庙乃是兑宫中心,也是封禁大阵的阵点所在,祁天烁便想着能不能打些秋风,可他都能想得到的事情,季留云如何想不到,季留云想不到,杜灿也一定想得到。
“祁前辈,”
祁天烁刚兴致冲冲迈步进殿,就见一人微笑着朝自己打着招呼:
“您果是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