晒布场的风还带着布香,小樱正帮阿婆收那匹“雾蓝”布,忽然发现布角藏着个小布包,拆开一看,是半块染了紫藤色的碎布,上面用银线绣着只歪歪扭扭的小梭子。
“这是谁绣的?”小樱举着碎布问,阳光照在银线上,闪得人眼睛发亮。
阿婆眯眼笑了:“还能有谁?梭子那小子呗。昨天蹲在染缸边捣鼓了半宿,针脚扎得比麻绳还粗,倒是银线选得巧,配这紫藤色正好。”
话音刚落,梭子抱着两匹新染的布从染坊出来,听见这话,耳朵尖腾地红了,把布往竹竿上一挂,梗着脖子道:“我那是练手!给……给晒布的鸟儿做窝用的。”
小樱把碎布凑到他眼前:“给鸟儿做窝用银线?你咋不镶两颗珍珠呢?”
梭子手忙脚乱去抢,却被小樱举得高高的。两人在晒布场追着跑,衣角扫过挂满的布帘,带起一阵紫的、蓝的、粉的“浪花”,惊得落在布上的麻雀扑棱棱飞起来,翅膀上都沾了点靛蓝的粉。
“别闹了!”阿婆拿着木槌敲了敲染缸,“梭子,把那缸紫藤色的浆调好,小樱,你去把‘雾蓝’布叠成方块,记着等着拍细节呢。”
梭子趁机夺回碎布,偷偷往兜里塞,却被小樱瞅见了。她憋着笑调浆,眼角余光总瞥见梭子背着手,在晒布绳后面捣鼓什么,银线的反光时不时从布缝里钻出来。
等记者举着相机过来,正拍到梭子把那半块碎布缝在了小樱的围裙角上。银线在紫藤色布上闪着光,像撒了把星星。
“这是新设计?”记者举着相机猛拍,“银线配紫藤,又亮又柔,太绝了!”
梭子手还僵在围裙上,小樱却忽然踮脚,在他耳边轻声说:“针脚是粗了点,但比你上次给染缸补的补丁强。”
梭子猛地抬头,撞进她笑弯的眼睛里,像跌进了晒满布的春天。风卷着布香飘过,把染缸里的紫藤色浆吹起小涟漪,映得两人衣角的颜色都柔和了几分——原来有些心思,就像这染布的色,藏在布纹里,藏在针脚里,风一吹,就悄悄漫了出来。记者的报道一经发出,那块银线绣梭子的紫藤色碎布搭配雾蓝布的组合竟意外走红。订单如雪花般飞来,阿婆乐得合不拢嘴,直夸梭子和小樱立了大功。
晚上,染坊收工后,月光洒在晒布场上。梭子红着脸,又拿出一块完整的紫藤色布,上面用更精致的银线绣着小樱的名字。他走到小樱面前,结结巴巴地说:“这……这是我认真绣的,送给你。”
小樱脸颊绯红,接过布,轻轻说:“其实我也有秘密。”她从怀里掏出一个小荷包,里面是一颗用银线缠好的小珠子,“这是我偷偷为你准备的。”
两人相视一笑,晒布场的布在月光下轻轻晃动,仿佛也在为他们的小秘密欢呼。而染坊的染缸里,新的色彩正在酝酿,就像他们的感情,即将绽放出更绚烂的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