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景聿,你想多了,你对我,挺好的。”许清柠没想到他会这样想,像是被他戳穿了心思一样,有些尴尬,但还是故作轻松地说道,“迁户口的事,我只是听小姨说起来,才临时做的决定,不是提前考虑的,你也知道,我婚后也是第一次去小姨家。”
未来三年,她还是要跟他在一起的。
她只是习惯了未雨绸缪,毕竟人都是会变的,他现在对她好,并不代表会一直对她好。
任何时空,任何年代,女人都要学会在婚姻里保持独立的能力,才能过得从容淡定,遇事不慌。
更何况,她并没有爱上赵景聿,而且她觉得赵景聿对她好是为了孩子,不是因为喜欢她。
他撩她,想跟她亲热,完全是荷尔蒙爆棚,男人本性,跟情爱无关。
她不是恋爱脑,分得清。
“既然你想把户口迁到梧桐村,那你就迁,但我有一个条件,等你安顿好了,把我的户口也迁过去。”赵景聿扳过她的身子,借着窗外影影绰绰的月光,认真看着她的眼睛,“我是孩子的爸爸,你不能把我扔下,我们一家三口是要永远在一起的。”
通过这些天的相处,他越来越喜欢她了,喜欢她的泼辣,喜欢他和她的相处方式,喜欢她的一切。
只要能跟她在一起,让他做什么都行。
“我知道的。”许清柠抬眼看到他精壮的胸肌,感受他身上清爽的皂角气息,下意识地别开目光,“你要相信我,我怀着你的孩子,我能跑到哪里去,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孩子考虑。”
真是搞不懂男人,他聊天就聊天,把衣服脱了做什么?
如果她没猜错,他下面也就穿着一条内裤,玩裸睡吗?
他不尴尬,她还尴尬呢!
“我知道你当初找我的时候,不清楚我的态度,也不知道我认不认孩子,才那么说的,我现在想起来你说这句话的时候,我就很心疼。”
赵景聿丝毫没有意识到他媳妇的尴尬,他现在就是一个初涉爱河的毛头小伙子,急于跟自己心爱的姑娘表白,“我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努力赚钱,让你和孩子过上好日子,你相信我,我有这个能力,你不需要为钱发愁,一切有我。”
他们结婚太仓促,好多事情他都没来得及规划,比如她的户口,包括将来住在哪里。
他觉得这些事,以后再解决也不迟。
所以当他听到她要迁户口的时候,他就立刻想到,是不是她嫌他对她的事不上心,才自己来解决这个问题。
他是个心里藏不住话的人,他要告诉她,他对她很上心,他想跟她好好过日子。
“我相信你,真的,我要是不相信你,完全可以等你走了以后,再跟小姨说这事,不是吗?”许清柠不想因为户口的事,让他心生隔阂,她虽然没对他说实话,但也没有骗他。
再怎么着,孩子也是他的。
她会好好把孩子生下来,用心抚养。
她虽然没有当妈的经验,但自从知道肚子里揣了崽崽,她就开始替孩子打算了。
要不是为了孩子,她也不会跟他结婚。
嫁给他,唯一的幸运,就是她碰到好公公,好婆婆。
要是她婆婆跟杨月香那般难缠不好相处,那她用不着等三年,就会跟赵景聿离婚。
她接受赵景聿的照顾,让他付出,只是希望他能爱这个孩子,让孩子既有母爱,也有父爱,这跟他们以后是不是夫妻,没有关系。
母爱父爱是天性,是本能,不一定非得维系在婚姻当中。
因为她和他的婚姻,是意外,是责任,并非建立在感情的基础上,他们跟别人是不一样的。
“我这个人最不会猜别人心思,尤其是女人。”赵景聿沉浸在对她的爱意里,情不自禁地伸手抱住她,动容道,“我希望以后你不管遇到什么事,都要跟我说,我是你男人,我有责任保护你,给你解决一切麻烦。”
“好,我答应你,有事就跟你说,不会瞒着你的。”许清柠被他连人带被子一起抱住,只觉得耳朵都热了,“你,你能不能穿上衣服……”
虽然房间里黑漆漆的,但也不是一点也看不见。
尤其是他们靠得这么近,她觉得他身上跟个火炉一样,随时要把她烤化的感觉。
她睡在他身边,不但没有安全感,而且还很尴尬。
她本来睡姿就不好,万一睡着睡着,再睡到他怀里去,那她干脆钻地缝好了。
真不是她矫情。
任谁跟一个不熟悉的男人每晚睡在一张床上,都会尴尬的。
“我回来的时候,没带行李包,家里换洗的衣服就剩了一套,昨天洗了,我总不能穿着衬衣睡觉。”赵景聿低头看了看自己,并不觉得尴尬,反而被她的话逗笑了,还挺了挺胸膛,“屋里这么黑,你也能看见?”
他是男人,男人光个膀子怕啥?
夏天的时候,他们在船上,经常连裤子都不穿。
说到衬衣,他又解释道:“我那件新的衬衣是船上发的,不是买的,没花钱,我手里也没钱。”
“我又没问你衬衣的事……”许清柠嗔他一眼,翻了个身,“我睡觉了。”
其实她睡不着。
下午睡多了,她现在一点也不困。
窗外月光淡淡,大杂院静悄悄的,偶尔有脚步声传来,很快远去。
赵景聿收拾了一下午院子,有些累了,很快睡了过去。
他睡觉不打呼噜,呼吸清浅,也很少翻身。
月光洒在了他的脸上,男人的脸棱角分明,一看就不好惹,裸露在外的胸肌刚劲有力,怎么看,都是一个反派的形象。
许清柠静静地看着他,越看越觉得陌生。
想到这个男人是她腹中孩子的爸爸,她又觉得他亲切了许多,虎毒不食子,他再怎么刺头,将来应该也会对孩子好的。
胡思乱想了好一会儿,快半夜的时候,许清柠辗转反侧了一番,才沉沉睡去。
片刻,身边的男人睁开眼睛,掀开被子,把她揽进了怀里,香香软软的身子,他舍不得放手。
刚才她偷偷打量他的样子,像是一只狡黠的小狐狸,娇俏可爱,他差点笑场。
这女人要么不睡,一睡就睡得很沉,他现在就是把她抱走了,她也不知道。
许清柠越睡越觉得温暖,她忍不住朝那处温暖靠了过去,靠得紧紧的。
赵景聿见她像八爪鱼一样缠在了他身上,哭笑不得,偏偏还不敢动,任由她抱着,甜蜜而又煎熬。
她明明什么也没做,却撩得他心潮澎湃,等她生下孩子,他一定要连本带利讨回来……
远在南坪乡凤凰村的唐文雅也没有睡着,在经历了最初内心的恐慌和对陌生环境的不适,两天时间,她的心情已经渐渐平复下来。
下乡也没有想象中那般辛苦和难熬,生产队的人都知道她怀孕了,也没有为难她,只让她做点力所能及的轻活。
重要的是,许清柠的那两个妯娌也被她用小恩小惠收买了。
她给她们每人送了三尺布料,布料是姜玉梅从厂里买的,花色很好看,原本她打算用来做裙子的。
吴秀芳和周春艳见唐文雅出手大方,很高兴,不但帮她干活,还跟生产队的人说她是她们家的亲戚。
唯一让唐文雅心凉的是,她来了两天了,萧廷深一点消息都没有。
男人,果然都是靠不住的。
第二天下午收工后,唐文雅正坐在院子里洗衣服,就见萧廷深风尘仆仆地推门走了进来:“文雅,我来了。”
四目相对。
唐文雅瞬间掉了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