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大器说的也算的上事实,毕竟从魏晋到南北朝审美的跨度确实太大,尤其是没怎么经历过战乱的南方地区,相对安定。
自从衣冠南渡以后,北方的大量贵族和士族阶层南迁,不仅将中原的典章制度、学术文化带到南方,也将北方传统的审美带了过来。
到了南梁时期,南方士族阶层长期处于安逸环境中,审美更趋向于“阴柔化”与“精致化”。
男性以面如傅粉、唇若涂朱为美,追求举止娴雅、谈吐风流,甚至盛行熏香、傅粉、穿宽袍大袖的风气,将“文弱”视为士族身份的象征上层之间如此,由此这样的社会风气也逐渐在民间盛行开来。
因此这样的风气导致士族子弟普遍轻视武力与体能,他们沉迷于熏香拂粉、宽袍大袖的生活,世家大族都是如此。
这也导致了民间的纷纷效仿,所以南梁时期的男性都过分的“阴柔”变的比女人还要女人。
就是因为这样的社会风气导致越来越多的人觉得骑马射箭是粗鄙之事,甚至刻意回避体力活动。
连基本的军事训练都荒废,导致朝廷的军事力量逐渐依赖北方流民或寒门将领,这也是梁军战斗力低下的原因之一。
这时韦黯注意到萧大器手里的东西,他好奇的问道“都督,你放在眼睛上的是什么?”
萧大器解释道“这个啊!我自己做的!将这它放在眼前可以看到更远的事物!”
萧大器将望远镜递给他,韦黯放在眼前不仅惊呼“确实看得更远了!都督你这东西是怎么做的?”
萧大器刚要解释,只听到城外的任约喊到“南梁的鼠辈们!识相的赶紧开城门投降,否则这台城今日便要化为焦土!”
侯景身披玄甲,骑在高头马上立于阵前,声如洪钟“我大军已包了建康城,你们守不住的!”
他身后的叛军士兵跟着齐声呐喊,“开城门!降侯王!”的呼号与火焰燃烧的噼啪声混在一起,震得城楼上的瓦片微微颤动。
大司马门、东华门、西华门三处城门已被火把点燃,火焰顺着木质门梁往上窜,浓烟裹着火星翻滚,城门外火光冲天,映得叛军的旗帜猎猎作响。
城楼上,羊侃猛地按住腰间佩剑,探身对着城下怒喝:“侯景逆贼!你本是北朝降将,陛下念你走投无路,好心收留,你却恩将仇报,举兵叛乱,屠戮百姓!今日我等奉诏守城,便是拼尽最后一滴血,也绝不会让你踏入台城半步!”
“羊侃!你不过是一介武夫,也敢在此妄言?”侯景冷笑一声,马鞭指向城头,
“看看你身后的士兵,他们哪个不怕死?再看看这大火,你们的水够吗?再过一个时辰,这三门便会烧穿,到时候我大军一拥而入,你和萧衍都得死无葬身之地!”
羊侃转身对萧大器等人说道“都督,逆贼想用火攻来烧开城门!”
萧大器严肃的对羊侃道“将军,我还是那句话,我虽不知兵!但是我信任你!”
羊侃点点头面色凝重的对着韦黯说道“韦将军,速带工匠,在三门内侧凿孔,越大越好!另外,传我命令,所有水筒、水桶全部集中,准备灭火!”韦黯领命而去,侯景在城下见守军毫无投降之意,随着他一挥手,
任约眼见有信号大喊道“点火把!继续攻!我倒要看看,他们能撑到什么时候!”
叛军士兵再度举起火把,如雨点般抛向城门,火势更盛,浓烟呛得城楼上的守军连连咳嗽。
可羊侃丝毫不乱,这时韦黯上来回禀道“将军,工匠们已经在城门上,凿出数十个碗口大的孔洞!”
羊侃下令:“注水!拍火!”
士兵们手持水筒,对准孔洞奋力推活塞,水柱如银蛇般喷向门外火焰;另有士兵扛着绑了湿麻布的长杆,从孔洞中伸出去拍打火苗。
城下的侯景见火势被渐渐压制,脸色愈发阴沉,却又无可奈何。城楼上,羊侃望着渐渐减弱的火光,高声对城下喊道:“侯景!今日这火攻,你是白费力气了!只要我羊侃在,这台城就一日不破!你若识趣,早早退兵,或许还能留条全尸!”
侯景气得马鞭直指城头,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三门的火势慢慢熄灭,紧皱着眉头:“撤兵!”
叛军缓缓退去,只留下熏黑的城门与弥漫的焦糊味,台城暂时守住了这关键的防线,萧大器眼见着叛军撤回到西洲府,也算是松了一口气。
侯景回到西洲府,有些许怒色,没想到这羊侃这根老骨头这么硬,一计不成,侯景心中又生一记。
当天午后,台城内的梁军都以为侯景今日受挫应该不会来了。
突然间一阵急促的撞击声传入守城士兵的耳中,那声音来自于东掖门。
羊侃和萧大器等人,收到消息,早就来到此处几人从城下望去,眼见有数十名叛军扛着特制的长柄斧头冲出阵列,那斧头刃口锋利,柄长丈余,他们正在不断砍击城门。
侯景在远处大喊着“儿郎们!把东掖门给我拆了!”
羊侃立于东掖门城楼对着城下大喊道“侯景逆贼!你白日火攻未果,现在还想破门?你这伎俩,也配称【计谋】?”
侯景勒马冷笑:“羊侃,你少逞口舌之快!我这长柄斧专破木门,今日便要砍开此门,踏平台城!”
叛军们手里却没有停歇长斧狠狠劈向木质城门。
“哐当”
“哐当”
声音传入羊侃等人的耳朵中,斧刃嵌入门板,木屑飞溅。数十人轮流发力,斧头起落间,城门上很快出现一道道深痕,眼看门板就要被砍穿,城楼上的守军都慌了神。
羊侃却临危不乱,厉声对身旁韦黯道:“快!拿凿子来!在城门内侧,对准叛军砍击的位置,凿一个大洞!”
韦黯不敢耽搁,立刻找来工具,几人合力,片刻间便在门板上凿出一个碗口大的孔洞。
侯景在城下见城门摇摇欲坠,得意大笑:“羊侃,你没辙了吧?再过片刻,我大军就……”
话未说完,城门洞里突然刺出一柄长槊,如毒蛇吐信般直扑最前的叛军士兵。那士兵正挥斧砍门,猝不及防,被长槊刺穿胸膛,惨叫一声倒在地上。
梁军握着长槊,手中来回长槊,前后翻飞,槊尖刺向城门外的叛军。另一人刚举起斧头,便被槊尖划破喉咙,鲜血喷溅在城门上。其余叛军吓得魂飞魄散,纷纷后退,哪里还敢上前砍门。
羊侃在城中嘲讽到“侯景!你这斧头,怕是砍不开我的城门,倒要先送你手下的狗命!”
侯景脸色铁青,指着城头骂道:“羊侃!你敢暗算我军士!”
“对付逆贼,何谈暗算?”羊侃冷笑,
“有本事,你再派些人来试试!”
侯景气得马鞭乱挥,却见守军已在门后加固木杠,又有士兵从孔洞中探出头,手持长矛戒备,知道今日破门无望。
只得咬牙下令:“撤!明日再来收拾他们!”叛军悻悻退去,东掖门总算化险为夷。
跟随在侯景身边的王伟,看着立于城头上的羊侃,心中若有所思。